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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6b7小说网 > > 黑夜的玛丽亚 > Level12:TheBrokenDiadem(II)
    结婚当晚她是一个人过的。

    新晋的国王是个文官,在被祭司选中的时候,脸色顿时比苍白得堪比婚纱。

    三天之后冕下卫驾着醉醺醺的国王回了寝宫。他身上还留着廉价脂粉的味道,王后轻轻皱了皱眉头,却什么也没说。酒精似乎给他注射了些虚假的勇气。国王像只虚张声势的雄鸡一样冲过来,扣住她的肩膀,强迫自己地盯着她,仿佛在直视什么可怕的梦靥。

    但银冠反射着寒霜似的月光,令他心生退意。

    “……不就是肏一棵树吗……”

    他哆哆嗦嗦地说着,鼓起勇气要扯碎她的衣服。可是深蓝色的布料宛如海洋,而他无力的双手像个搅动海水的孩童,激不起像样的浪花。好不容易拾起的士气迅速干瘪,就在他彻底放弃之前,她主动地解开了脖子后的暗扣。海浪褪去,留下白净的沙滩,那具神圣的胴体毫无保留地展露在他面前,在月光下熠熠生辉。她的沉默和让步并没能让他心里更好过。透过那双干净得像镜子一样的眼睛,他觉得自己就跟一只被拔光毛的鸡一样可悲。

    他叫她趴着,这样他就不用看那双令人厌恶的眼睛,也不用忍受银冠那令人作呕的光辉。

    可他到底是高估了自己的勇气。

    她的身体是如此完美,精致得像一件洁白无瑕的玉器,叫人无法破坏,也无法拥有。他双手颤抖着摸上她的腰,那细腻的肌肤让他想到的只有圣树光滑如镜的银叶。铺洒在后背的发丝,像极了圣树的根须,古老高贵,温度缺缺。

    胯间的生殖器顿时偃旗息鼓,回到了一如既往的疲惫。他徒劳地用那软塌塌的一团东西磨蹭着她柔软的臀肉,在无论如何尝试都无济于事后,终于低沉地哭出了声。王后一动不动地趴着倾听他的呜咽,安静像尊雕塑。

    她怜悯这个普通的男人。

    银冠的重量对于被突然选中的他来说一定难以承受。如果不是从五岁开始就戴着,她大概也会被压垮。说实话她羡慕他的眼泪——那是一种身体对异物本能的排斥。她似乎失去了这样的能力——额前的银冠早已同她的血肉长在了一起,通过它,圣树的心跳同她共振,树叶的晃动同她的脉搏同频。

    ***

    国王死在了婚后第三年的春天。

    他的尸体是在妓院被发现的,法医的判断是长期用药和情绪压抑引起的心肾衰竭。不存在他杀的痕迹。

    冕卫长在寝宫向她通知完死讯后,并没有打算离开。相反,他很自然地靠近,颇为戏谑地说道:

    “国王也不是谁都能做的。”

    她不置可否,只是沉默地低垂着双眸,逆光中神情悲悯。冕卫长那毒蛇般的眼神从银冠上慢慢下滑,在她的唇瓣上暧昧地流连,像是在隔空试探柔软的滋味。

    那个懦夫比他想象地撑得更久,不过现在一切终于是他的了。军队、教会、人民……还有奖杯上那颗最璀璨的钻石——王后。

    侍女端着为她特地准备的御膳走了进来。纯黑的托盘上放着一碗奶白色的鱼汤,上面飘着像浮尸一样肿胀的豆腐。汤碗旁侧还有一个精致的小碟,里面装着两颗樱花形状的硬糖。

    “放着吧。我来伺候陛下用膳。”

    她抬起头,有些无措地看着端着托盘逐渐逼近的男人。

    他和丈夫很不一样。国王从来不敢直视她的眼睛,但冕卫长会直勾勾地打量她,好像要将她生吞活剥。他身上有野兽的气味,是泥土、血液、汗水混合的肮脏味道。那只大手稳稳端着鱼汤放到她面前时,她注意到他指尖的厚茧,还有从手背至腕部的陈旧剑疤。

    腥味让她皱紧了眉头。这不是她平时吃的东西。

    “我知道陛下只吃素食。”他靠着她坐下,距离出格的近,“以后可要改改了。毕竟只有吃了这些俗物,才能像乡野的农妇一样生下健康的后代。”

    说罢他舀起一勺喂到她嘴边,那股做作的温柔让动作显得无比滑稽。瓷勺轻撞着她的唇间,触碰贝齿发出轻微的声响。微微倾斜手腕,白汤立刻填满了那道诱人的缝隙。她不愿意张嘴,却也没躲开,于是汤汁顺着她的嘴角流到下颚,再随着脖颈优雅的曲线下坠,滴滴答答湿了一片衣襟。浅紫的华服被打湿出团团深色,像是点燃一簇簇幽暗的火焰。

    “怎么跟孩子一样,连饭都不会吃。”他轻笑一声,重新舀起一勺,“张嘴吧,好女孩,别惹我生气。”

    最终撬开她嘴的还是冰凉的金属。有力的手指一点点掰开她紧咬的牙齿,放入刑具,那过程比破处还叫人兴奋。挣扎的过程中他顺势撕了她的衣服,用紫色的布条捆住她的手脚,愉悦地看着她津液止不住溢出的狼狈模样。

    嘴里被迫含着的金属环因为她哈出的热气而模糊,又因为晶莹的唾液重新透亮。她紧咬着不属于她口腔的环,正如那顶银冠紧咬着她的头。

    这是他赐予她的独一无二的加冕仪式。

    冕卫长抬起她的下巴,重新舀了一勺鱼汤倒进她嘴里。他看着她的食管痛苦地抽动着,在排斥中一点点吞咽下白色的汁液,色情得令人头皮发麻。

    “还是脏兮兮的样子更好看。”

    她咳着嗽,整个肺像被丢进了火海。久违的眼泪涌上来,她含混不清地哭起来,不知道是因为难受还是屈辱。眼前强壮的男人不仅撕了她的衣服,还撕碎了这么多年她恪守着的边界,迫不及待地要摔她个粉身碎骨。最可怕的是,他在强迫她咽下足够多的鱼汤后,嘉奖地在她舌头上放了一颗硬糖。他观察着那枚小巧的糖融化变形,内心升起一股强烈的满足。

    她终于不再神圣遥不可及,而是像瓣坠地的樱花,逐渐腐烂。

    ***

    珠圆玉润的脚趾在乌青的地板上轻盈地跳动,留下温热瞬逝的痕迹。纵使是最媚俗的粉色,也像是晚霞的余晖披在她身上,凭空添了一层神秘。从前缝满花纹和预言的祭祀服是如此的重,现在脱下来换成这身讨好的轻纱,到让她的舞步轻松了不少。

    没有伴奏,没有伴舞,只有她在无数凝视下安静地舞动。靠在王座里的冕卫长托着下巴欣赏着完美的演出,表情有些不满。

    “停…过来。戴上这个。”

    众目睽睽之下,他将带有银铃的乳夹钳在她脆弱的乳头上。那串铃铛在胸前坠出好看的弧线,在昏暗的殿内泛着淫荡的光泽,随着她的紊乱呼吸震荡出轻响。这幅难堪的模样令她顿时生动了不少。摸着她因为简单的刺激就挺立的花核,冕卫长笑了笑,公平地在那处精巧的勃起处也钳上了一个挂着铃铛的夹子。

    他拍拍她的屁股示意她继续。

    她开始频频出错。步子乱七八糟,气息也因被迫开启的欲望而沉重。圣洁被清脆勾魂的铃音彻底击溃,她宛如一只下坠的鸟儿跌落地上,伤痕累累地颤抖着、不断叮呤作响。灼热的视线令她浑身通红,仿佛那层粉色的纱侵蚀进肌肤,要与她融为一体。

    她不应该这样的!她应该永远和圣树一样安宁祥和,不喜不悲才对。她应该像一尊雪山顶的雕像一样遥不可及,沉默孤独才对。不应该这样…像个肮脏下贱的玩物……

    那个男人居高临下地看着她被卫兵们轮奸,像是在欣赏一张白纸被缓缓撕成碎屑。他病态地钟爱她的裂纹,并且乐此不疲地敲砸着她的灵魂,像个破坏欲极强的顽童。

    砖缝里有窸窸窣窣的东西缠上了她的脚趾。它不是第一次向她发出邀请,只不过这一次,她不再拒绝。她任由古神的触手像水蛭一样陷进皮肤,从内到外地吞噬她,主宰她。

    恨意被长久的凌辱滋养,早已成长为一棵参天大树。那些触手不过是送来最后一缕春风,让所有的苞子像烟花般绽放。杀戮是从绞断体内的阴茎开始的,她冷冷地抬头看着王座上惊慌失措的男人,一言不发地听着此起彼伏的惨叫。她依旧恭顺地跪在地上,只不过滚烫的鲜血染红了这尊白玉雕像,所奉之物已是云泥之别。圣树在她心里迅速枯萎死去,塌陷出吞没万物的虚无。

    她从一地碎尸中起身,趋步走向腐化一切的结局。那棵可悲的树为她打开一个像阴道一样竖长的裂口,她缓缓地把自己嵌进去,成为温暖苗床的一部分,让贪得无厌的触手啃食她守护了太久的、太过沉重的信仰。阴唇般的树皮渐渐合拢,就在最后一丝光被抽走前,嘎吱嘎吱的撕咬声宛如一根针刺穿耳膜,迫使她重新抬起沉重不堪的眼皮。

    一片狼藉的王座前,有一个和她一模一样的女人正在愤怒地嚼啃黑色的触手。她的牙齿像恶犬一样锋利,就好像连那道锁了她们太久的银冠,也能一并粉碎。那双赤红色的眼睛里跳动着她从未见过的火焰,宛如盛放的蔷薇,灼灼其华。

    她猛然意识到自己一直都是一具空壳。

    一具从前被圣树和高贵填满,接着被精液和欲望填满,最后是被疯狂和虚无填满的空壳。也正是如此,他们才得以放肆地神话她,堕落她,吞噬她。

    但她似乎不一样。她挣扎,反击,骨头硬得像钢筋。可那又如何呢?就算是如此顽强,也照样被银枝锁在王座上,只剩顺从这个唯一的选择。透过古神共享的记忆,她看着另一个时空里鲜活的自己被关进幻境里,慢慢沉入虚假的甜蜜里被消化分解。

    他们这是要把她吃成空壳!

    那颗迸发着无限蓬勃生命力的心啊!他们要把它挖出来,掬出上面温热的血装进酒杯,剔下跳动的肉,装进精致的瓷盘里,摆成一道华美的盛筵。他们世世代代的食用着她,盛赞她血液的甘甜,歌颂她灵魂的淳香。

    她看着她被高大的兽人压在身下,每一次填塞都在嘲弄地证明,那只是一具注定需要被灌满的容器。

    ……不甘心,不甘心,不甘心。

    不甘心!不甘心!不甘心!

    攥着床单手握成心脏紧收的形状,跨越时空的夙愿纷沓而至,在付奕耳边交织成曲,共振出汹涌咸涩的眼泪。

    “…不…甘…心…”

    付奕喃喃自语,每个字都承载着成千上万的悲鸣。

    她是那颗迄今为止都被迫休眠于她们体内的种子,是那枚锋利如长矛般的厉声尖啸。她凝听着她们的遗憾,以她们的痛苦为养分疯长,不顾一切地破土而出,坚定地开出长满尖刺的花。

    她是那根在经历了无数压迫后依然不会断裂的骨头,是在千锤百炼中碎不掉的灵魂。她凝视着她们的疯狂,用她们的苦难打磨刀刃,不甘示弱地劈开一切,咬牙在荆棘中破出一条生路。

    她怎么可能因为一点小恩小惠的温柔就忘了自己是谁。

    她可是付奕啊。

    从体内生长出的银白色触手扑哧一声割破紧裹她的黑茧。玉石般的身体从那道狭窄的裂口滑出,像团出淤泥而不染的白藕。付奕如同新生儿一样蜷缩起身体,泪流满面地看着胸前替她愈合伤口的白色触手。

    是她们重新分娩了她。

    她是她们的挽歌,是她们的回响,是能把银冠掰碎的希望。

    「...warning…criticalfault…」

    系统报错的声音响彻了整个银枝殿。无数枝条向她袭来,都被及时赶来的圣殿骑士悉数斩断。卡尔古斯单手抱起地上的她,用重剑攻守兼备,沉着应对,一步步带她离开地狱。

    银叶发出阵阵刺耳的沙沙声,像是生命收到威胁的刺猬。无感情的机械音似乎染上了一份惊惧,冲着虚空大声疾呼。

    「...speculatornyx…assist!…」

    「...assist!...」

    黑黝黝的触手却无动于衷,仿佛依然沉浸在她破茧成蝶那一瞬的震撼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