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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些照片,无一例外,全是凉薯。

    凉薯没空管方乐寒。

    他看着客厅上方的照片,不可置信:【那个……是我的照片吗?】

    系统看清后惊呼;【真的是宿主,好大一个宿主啊。】

    这里以前有照片吗?

    大概估测一下,照片最起码有二十寸。

    凉薯震惊:【闵傅恨我恨到这个地步了?】

    系统为闵傅辩解:【宿主,闵傅对你很好,他怎么可能恨你?】

    想想闵傅这段时间对他这么贴心,凉薯立刻反省:【是我太阴暗了,我真不是个东西。】

    系统:【……倒也不必如此。】

    有了那张照片的冲击,接下来凉薯不管在哪儿看到自己的照片,都能淡定自若。

    但是,厨房为什么也要放?

    看他的照片下饭吗?

    这事先放一边。

    他们进来半天,没见闵傅出来。

    不知道闵傅是不是住在原来的房间。

    凉薯决定去找找看,走之前和方乐寒打了个招呼:“我去找闵傅,你……自便。”

    方乐寒心情很好:“去吧。”

    他只需要等着凉薯受惊跑出来,再拐凉薯回家就好了。

    凉薯来到闵傅原来的房间。

    “闵傅?”敲了敲门,耳朵凑近听里面的动静。

    有声音了。

    听起来像撞到了什么东西。

    没过多久,房门打开。

    闵傅只留出一条门缝:“你怎么来了?”

    “来看看你,你很忙吗?”

    凉薯看不到闵傅的情况。

    他大半个身体躲在门后,单看脸,看不出什么。

    “我现在有点事,可以等会再聊吗?”

    闵傅整个人淹没在黑暗中,连外面的光都触及不到。

    仿佛房门变成了黑暗和光明的交界。

    如果想进入,就要做好被黑暗吞噬的准备。

    凉薯有种闵傅在黑暗中待了太久的感觉。

    就像被谁抛弃了,才孤零零的,漫无目的地游荡。

    同迷失的灵魂一样。

    他胸口窒闷,蓦地涌上一股难以言喻的酸楚。

    “我知道了,那我在这里等你,你什么时候忙完,就出来找我。”

    他表情柔和,语气也放轻了许多。

    蛊惑的闵傅差一点就从门里出来了。

    他紧紧握着门把手,手背上的青筋绽放。

    艰难地说:“嗯。”

    关上门,闵傅没有听到凉薯离开的声音。

    他靠着门滑坐在地上,这样可以离凉薯近一点。

    想到凉薯就在门的另一边,他几乎无法克制去见凉薯的冲动。

    他下意识咬住指节。

    尝到铁锈味,反应过来连忙起身冲进浴室打开水龙头,冲洗手上的血迹。

    血液无法凝固,染红了透明的水流。

    它们凝聚在盥洗池中,越洗越多。

    闵傅拼命冲洗,可怎么也洗不干净。

    他又想咬指甲了。

    脏死了。

    快冷静下来,凉薯就在门外。

    你想让凉薯看到这副鬼样子吗?

    止血药。

    对,止血药。

    闵傅打开柜子,迫切地寻找能止血的药。

    这瓶不是,这瓶也不是。

    到底在哪儿?

    他没有耐心,地上全是散落的药瓶和药片。

    为什么没有忍住?

    闵傅脸色煞白,双眼猩红,唇上沾染着鲜红的血液。

    乍一看,宛如一只地狱爬上来的恶鬼。

    凉薯等了大概二十分钟,门开了。

    闵傅面色如常:“抱歉,让你等了这么久,进来吧。”

    凉薯感觉闵傅有点奇怪。

    明明外表看起来和平时一样。

    他滑动轮椅,滑过门的分界线。

    彻底进入房间时,生出了一种莫名的无助和惶恐。

    里面太黑了。

    一进来,什么也看不到。

    他停在门附近,完全不敢动,生怕撞到哪里。

    闵傅在黑暗中欣赏了一会儿凉薯害怕的表情,才拉开窗帘。

    大概是在黑暗中待得太久,强光袭来的瞬间,竟有些难以适应。

    他收敛好情绪,转身:“现在可以吗?”

    “嗯。”

    总算能看清了。

    大白天为什么要拉上窗帘?

    闵傅:“要喝水吗?”

    凉薯想了想:“嗯。”

    等会会说很多话,说完肯定口渴。

    闵傅翻过杯子,拿起水壶时,手指不自然地抖了一下。

    他脸上表情不变,坚持倒完一杯水。

    不知道是不是情绪没收拾好,这次他的小动作没躲过凉薯的眼睛。

    凉薯皱眉。

    刚才那个动作,是疼痛会引起的生理性抖动。

    加上闵傅手上戴了手套,还是黑色的。

    “你过来。”

    他的语气不自觉地带上几分恼怒。

    闵傅无法拒绝凉薯,又不想让凉薯发现。

    他犹豫着,站在原地没有动。

    凉薯加大音量:“过不过来?”

    闵傅顿时和犯错的小狗一样,乖乖走到凉薯面前蹲下。

    他握住凉薯的手,牵着放到自己的脸上讨好地蹭了蹭。

    凉薯告诉自己,不能心软,不能心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