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雾脸色发白,眼泪掉了下来,紧张地跟上他,拉住了他的衣角,“沈先生……我去找过你……”
沈黎清脚步一顿,回过头看他。
陶雾哭着揉眼睛,模样伤心极了,“我去了你公司楼下,碰到了几个人……他们给了我一笔钱,让我拿着钱滚蛋,不准再出现在你面前,否则就对我的家人……”
沈黎清脸色很难看,“你还记得那几个人长什么样子吗?”
陶雾摇摇头,“他们戴着墨镜,我看不清他们的脸,只听到他们在电话里说……观总,处理完了。”
第39章 发烧
39.
观总指的是谁,沈黎清无须多问,心中像打翻了什么似的,一阵复杂的情绪涌了上来。
沈黎清内心默默嘲笑自己:
沈黎清啊沈黎清,别人对你好了也不行坏了也不行,你他妈的到底想要什么
观庭樾背着他阻止小陶和他见面,不也说明了观庭樾心里还是在意他的吗?
沈黎清试图安慰自己,可自我催眠了半天也没起到什么作用,内心依旧一片狼藉。
要是观庭樾对他的在意仅仅建立在他们是睡了一觉的基础上呢?万一观庭樾只是觉得睡了就得负责呢?万一……
算了,那么多万一,想了也白想。
如果观庭樾真的暗恋季澜多年,对他的在乎也只是因为那天晚上的意外,难不成还真把观庭樾给推出去不成
沈黎清皱了皱眉。
他可没那么大度。
……
夜风朔朔,华丽的灯火覆盖着这座城市。沈黎清头昏脑涨,只当是自己作的。
刚喝完酒又开着车窗吹了那么久的风,他不头疼谁头疼?
沈黎清迷迷糊糊地回到家,把钥匙往鞋柜上一扔,直接倒在客厅的沙发上,连衣服都没脱。
他记得是小陶开着一辆二手大众送他回来的,小陶似乎是看出他状态不好,提出要送他去医院看看,被他严词拒绝。
大老爷们难受一点就去看病,说出去被人笑话。
更何况,沈黎清从小到大进医院的次数屈指可数,他还记得小时候他有次得了流感,高烧不退,恰好那段时间妈妈和外公有事出门,沈常林把他送到了医院。
沈黎清躺在沙发上,难受地拽了拽领带,回忆着那次不怎么愉快的经历。
沈常林把他送到医院后就嘱托护士照顾他,自己接了个客户的电话,好像还挺紧急的,挂了电话就开车走了。
幼小的沈黎清又哭又闹,护士好不容易才哄着他挂上吊瓶,他一个人在空荡荡的病房哭得几乎断气。
直到第二天下午,外公和妈妈来接他,后来看到沈常林愧疚的表情,他才知道沈常林把他给忘了。
长大后,沈黎清除了例行体检,几乎再没去过医院。
他意识昏昏沉沉,连翻身都嫌费劲,一动不动地躺在沙发上闭着眼睛,很快就睡着了。
迷迷糊糊间,他被一阵脚步声吵醒,脑子嗡的一声,警钟作响。
他家里的钥匙除了他自己,只有沈书晚那有一把。
那出现在他家客厅的脚步声是谁的?那声音沉稳有力,不需多想也知道是来自一个成年男性。
沈黎清艰难地掀开沉重的眼皮,眼睛酸涩无比,他一时间怀疑自己的眼皮是不是涂了胶水……他费力地想撑着身子坐起来,“谁……”
忽然,一只手放在他的肩膀处,把他按回了沙发上,呼吸声有些粗重。
沈黎清好不容易坐起来一半就被按了回去,眼前直冒金星,半天才勉强看清面前的人。
“观庭樾?”沈黎清微微眯着眼睛,眉心紧蹙,他怀疑自己是在做梦,观庭樾不是应该在和那个“落叶归根”的季澜在一起吗?
他们现在不是应该一起看星星看月亮,一起从诗词歌赋聊到人生理想吗?
怎么会出现在他家里?
难道是他睁眼的方式不对?
观庭樾并不知道沈黎清复杂的内心活动,沈黎清看了他一眼后又默默地把眼睛闭上了,好像完全无视他一样。
观庭樾面色极沉,伸手朝沈黎清的脑门探去。
毫不意外的滚烫。
沈黎清眸子里蕴着水雾,皮肤泛着极不自然的粉,额头布满细密的汗珠,软绵绵地蜷缩在沙发里。
观庭樾的呼吸不自觉地停滞。
喉咙干涩的要命。
他看着沈黎清这副毫不设防的样子,一边是原始欲望在体内叫嚣,一边是控制不住的愤怒。
他压低了声音道:“为什么要走?”
烧的晕头转向的沈黎清自然不会回答他,还以为自己在做梦,迷迷糊糊地哼了声。
沈黎清不知道自己从餐厅走后,季澜环臂看着观庭樾笑道:“看来沈小公子吃醋了。”
观庭樾没说话。
季澜温润的眸子里闪过一丝与他气质不符的犀利,挑挑眉道:“庭樾,你们之间不是普通的恋人关系吧。”
观庭樾只说道:“我们之间比你想象的更复杂。”
说罢,他拿起外套起身向外走。
季澜却无所谓地摊手,语气还算诚恳:“像沈黎清这样难以掌控的角儿,放任他一个人吃闷醋才是上策。”
观庭樾顿了顿,回头看向他。
季澜笑着说:“别介意,经验之谈罢了。我知道你对他感情不一般,但凡事都讲究个方法,难道你就不想彻底地掌控他吗?听我的,别管他,飘忽不定才是感情最好的保鲜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