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将军被俘以后(高H,NP,火葬场)》 在敌军主帐被一手提拔的副将脱光搜身(玩乳) ”沉将军,元帅有请。“ 狱卒嘴上说着客气的话,手上的力气半点不松,麻绳紧紧勒住沉青的双手,手臂从本就凌乱虚掩的衣袖里露出,捆绑的红痕印在皎洁光滑的玉白肌肤上,有一种惊心动魄的美。 这双手从前握刀斩杀北漠千万人,挥剑时君王都要为之胆寒,如今只能被这无名兵卒肆意拉扯。 她被狠狠推入主帐,被药物卸去全部武力的身体是如此无力,沉青勉力想要站住,只能踉跄匍匐在地。一双手伸过来,她想要打开,旁人看来却是柔若无骨地搭在了钢铁甲胄上。 主座上的人眯了眯眼,“开始搜身。”他下令。 那双手游移到她的腰间,用力一扯,凌乱不堪的粗布外袍应声掉落。袍下的身体只有寥寥几片布料遮蔽,大片莹白的肌肤暴露在军帐昏黄的烛光下,晶莹耀眼。纤细修长的双腿几乎站立不住,全靠合握住腰肢的粗大双手支撑,往上是饱满到不可思议的弧度,在粗布遮蔽下战战巍巍。沉青下意识拢起双臂,雪白的玉乳在冰冷的钢铁盔甲前颤动,摇曳的波光让帐里的两个男人同时屏住了呼吸。 “你!怎么会是你——“沉青看清双手在她腰间游移的男人,以为早已麻痹的神经还是震动出声。 “想不到吧,沉将军。你引以为傲的上下一心的沉家军也会有叛徒,还是你亲自指点,一手提拔的副将沉轶。”主座上的男人开口。 沉轶沉默不语,仿佛被点名的人不是他。那双手却忠实地开始执行命令向上游移,狠狠扯下遮蔽住胸乳最后的布料。雪一样的两团蹦跳出来,在粗布的摩擦下泛起淡淡的红光,大掌堪堪包裹住玉乳,冰冷的手碰到温暖的乳肉的时候停滞了一瞬,仿佛在怜惜它的柔软,但旋即开始狠狠蹂躏。仿佛两团新鲜酥酪,本应用玉瓷承托,却在这握刀剑的粗糙双手里被无情揉弄挤捏。大团的乳肉被捏成各种形状又松开,再被狠狠拍打,在空气中颤动出艳丽惊人的弧度。顶端的一点红莓被狠狠地拢、捻、挑,变得更加鲜艳,落在原本沉默的男人猩红的眼底,呼吸逐渐抑制不住地急促起来。隔着单薄的布料,沉青感到臀部贴着的男人的身体变得滚烫,坚硬的像石头一样的粗大东西顶着她,几乎要碰到她的腿心。 沉青感到恶心,被俘以来她设想过所有糟糕的结果,不包括在北漠主帅面前被自己的副将玩弄奸淫。沉轶粗暴的触碰让她痛,远处霍予一瞬不瞬的凝视则让她恐惧,霍氏全家几乎全部死于她手,落到这样的人手里,也许不如当时被俘时就一刀了断了自己。身后的男人仿佛感受到她的意念,动作缓和了下来。她尚未吐出一口气,又控制不住地惊呼出声。沉轶放过了那团已经被玩弄得胀大沉实的乳,扯下了她身上最后蔽体的衣物。 女人的双手被吊起扣在帐顶的圆环上,这样的姿势下修长有致的身体完全暴露在烛光之下,凌乱的青丝流泻在皎白的肩臂,被蹂躏得泛红的挺拔的玉乳映着腰上被大力掐握出的掌印,两腿之间竟然是雪白的,颤抖着的脚尖将将碰触到地面,她浑身上下再无一丝其他颜色。 沉轶站到了她的背后,紧紧贴住她,这样的姿势就像他们从前千万次演习彼此掩护。如今这个从她十五岁,他十岁开始就站在她身后的人,她以为会一生在她身后守护她,直到他们或她战死沙场的人,要在敌军的营帐中当着敌人的面奸淫她。 要我,还是要帐外的几千个男人挨个干你(指 沉轶脱下盔甲,滚烫的身体贴住她,从十四岁起他就比她高了,但直到此时沉青才绝望地意识到身后这具男人躯体有多么高大,贲起的古铜色肌肉拢住她雪白纤细的肩臂,像囚笼恨不得锁住她。双腿被强力掰开,她艰难地想要站稳,却只是让腿心更大地暴露在身后和眼前的男人眼中。娇嫩的花蕊在空气中颤颤巍巍,肉粉色的小缝紧紧闭合着,一丝情动迹象也无。沉轶狭长的眼眸暗了暗,长指毫不留情地狠狠捻起小珠开始揉捏。 痛,从未被人触碰过的禁地突然被这样粗暴玩弄,沉青只觉得剧痛。想到这个人是沉轶,更是裂骨一样的痛。为什么...大概是太痛了,她竟然恍惚念出声。 身后的男人仍然沉默。代替他的回答是挤入干涩甬道的手,粗大的指节摩擦着嫩肉强迫它吞吐,一根,两根,三根...粉色的肉穴在粗暴的扩充下被挤压地苍白,男人的大掌探入又完全抽出,快速地抽插着,渐渐带出晶莹的露水和淡淡的血丝,裹在修长的手指上,有一种淫靡的妖冶。另一只手揉拧着肉珠,直到它艳红地像要滴血,碰一下都会听见女人抑制不住的呻吟才放过,转而攻向颤动着的玉乳,几乎失控地包裹住那一团软肉,狠狠攥紧又松开。 男人沉重的喘气声和女人压抑着但不时溢出的呻吟交织在抖动的烛光里。沉轶一手揉捏着雪白的乳,一手在肉穴疯狂抽插着,古铜色的躯体几乎将被吊起的女人完完全全地包裹住,他的动作越发粗野,手指带出飞溅的淫水,咕叽咕叽的淫靡声响回响在安静的帐中。 主座上的霍予只是安静地凝视着曾经战场上最强大的敌人,不时端起眼前艳红如血的酒杯抿下一口。 巨大的痛苦和耻辱几乎将沉青淹没,男人汗湿的发摩擦在她耳边,是一种熟悉的干净的皂角和铁剑的锈味混合的独特气息,她恍惚间像是回到从前,受了重伤又被敌军追击,男人背着她,她的头紧紧地挨着他的,他也受伤了,却只字不提,说:“将军放心,沉轶在这。” 太荒谬了,她已经不知道是药物的作用还是她快要疯了,居然会在眼前这个欲色爬满眉梢仿佛想将她吞吃的男人脸上看见当年那个清秀安静的少年。 她扬起头闭上眼,想躲开远处那双仿佛实质的沉沉的目光,也不想再看这张陌生的脸。却被沉轶狠狠扼住下巴,唇被攫住,那股熟悉的气息更加铺天盖地而来,沉青激烈地摇头想要躲开,换来的只是更凶猛的进攻。他像某种兽,咬住心心念念的猎物就不肯再松口,齿关被扣开,舌也被纠缠住,男人侵占住她唇齿间身体里每一处缝隙,心满意足地舔吮着,身下手指应和着节奏猛烈地抽送。她浅浅抽气,沉轶仿佛发现了什么,手指按住那一处软肉更剧烈地摩擦,媚肉和淫水在指间翻滚,大片晶莹的水珠四溅,令她耻辱的欢愉不受控制地爬上脊骨,她徒劳地摇着头,泪水终于从紧闭的双眼里流出,却立刻被身上的男人吮去。 沉轶解开她手上的束缚,几乎是紧贴着身躯将她压倒在地,他扯下身上的衣裤。巨大的硬挺抵住她。 “要我,还是要帐外的人来挨个干你。” 注:修改了一下文案和第一章里敌军主帅的名字,从慕珩改成了霍予。 剑鞘在她腿心抽插(虐,慎) “够了。” 主座上的人突然发话,沉轶猛然抬起头,一瞬低下,默默退到一旁。 霍予居高临下地俯视着一丝不挂的女人,视线逡巡过她紧闭的双眼,被吮吸得嫣红的双唇,遍布红痕淤青的胸乳腰肢,和微微翕动着吐出露珠的腿心。轻轻地笑了起来。 “沉青,沉将军。被自己最信任的人背叛的感觉怎么样,爽吗?” 沉青睁开眼,衣冠整齐的男人微笑着俯身看着浑身赤裸的她,像看一只被拔光了羽毛的鸟儿。 霍予,北漠战神霍震霆幼子,自小习武少年成名,却混迹江湖与游侠为伍,扬言要做霍家第一个不从军的男儿。霍震霆听之任之,甚至亲自将他送到武林盟主门下受教。直到久陵城一战,沉青用计令霍震霆和长子霍延父子离心,霍延失援被沉家军围困于久陵山七日,力竭战死。固守久陵城的霍震霆悔之不及,仓促出兵,被早与沉青合谋的西夏伏击,全军覆没。久陵城失守,西夏军屠城三日,久陵城无一活口留下。此役之后北漠元气大伤连失数城,皇庭震怒,令人将霍震霆尸骨鞭尸游街,一代战神落得身名狼籍暴尸荒野。 但那是五年前的事了。如今的霍予是北漠新一代的战神,唯一的主将,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而北漠新帝历经宫廷倾轧体弱多病,未来皇庭是否改姓还未可知。 沉青不知道这个时候她还在想这些还有什么意义,她张开嘴喃喃着什么,霍予皱眉,低头靠近想要听清。就在这一瞬间,沉青咬破后槽牙中的药囊,透明的液体对着咫尺之外的男人迸射而出—— “滋拉”药液腐蚀钢铁发出令人牙酸的声响。匕首贴着霍予的脸颊飞过,扎进不远处的桌脚,漆黑的气体盘旋而上,一看就是致命剧毒。霍予抬手,摸了摸脸上被匕首割出的深深的血痕,饶有兴趣地看了一眼掷出匕首之后便垂首而立看不清神情的沉轶。 霍予将鲜红的血抹在沉青嘴角,沿着下颌,白皙的脖颈一路下移,直到纤细的锁骨。他仍然是微笑着的,俊逸绝伦的脸庞一半被淋漓的鲜血覆盖,一滴一滴滴在他正漫不经心涂抹的皎洁的女体上,有一种诡异的恐怖。他按住那双瘦削的像蝴蝶翅膀一样展开的锁骨,轻轻一笑。 ”喀嚓“轻的不能再轻的声响回荡在过分安静的营帐里。伴随着沉青的痛呼出声。她的琵琶骨,断了。 霍予舔舐上布满他的血和她的冷汗的颈窝,仿佛在品尝绝美佳酿。他抚摸着身下女人颤抖着的腿心,湿润的触感似乎让他很不满意。他抽出随身的佩剑,龙泉剑凛冽的光芒一闪而过,不远处一直垂首静立的沉轶霍然抬头,旋即又收回眼神。 男人将剑鞘插进了女人的肉穴。 巨大的撕裂的痛苦之下小穴骤然收缩。锻造十年才出一把的绝世名剑,剑鞘也是冰冷的,带着血腥气,此刻被包裹进温暖柔软的女体之中,精细的花纹摩擦着娇嫩的软肉。身体里冰凉的尖锐的东西在翻搅,骨头被硬生生折断的痛却是灼热的,一阵疼,一阵冷,一阵热,沉青不自觉地扭动着身体,想要摆脱无处不在的痛苦,却只是将剑鞘吃的更深。 霍予的眼睛骤然收缩,他把剑鞘从女人身体里拔出,扔到一边。沉青还未来得及吐出一口气,身体便被粗暴地掀过去摆成跪伏的姿势,男人掀开衣袍握住她的腰肢,阴茎狠狠撞入已经被蹂躏得张开泛白的肉穴。 今天晚上还有一更~ 当着副将的面被敌军主将狠狠肏干(H) 巨大的硬物长驱直入的时候沉青还是感到了痛。她的腰被霍予牢牢握在掌心,被迫抬起的臀肉摩擦着男人的衣袍。这个她今生最大的仇敌,屠戮了近半沉家军,策反她最信重的副手的男人,正伏在自己身上,他的肉棒正狠狠捣入自己不着片缕的身体,而他甚至是衣冠整齐的。 肉棒毫不留情地撞入,小穴本能地努力张开吞进这和剑鞘一样坚硬的巨物。太大了,饱受蹂躏的肉穴缺乏花液的润滑,根本不能承受他。霍予将她的腿打得更开,抓住饱满的臀肉狠狠冲撞。太深了,她恐惧地意识到灼热的硬物深深地进入了自己体内,甚至想要入到更深的不能被允许的地方,她想要挣扎,摆动的臀肉在身后的男人看来几乎是种引诱。他轻笑出声:“沉将军,这么喜欢霍某的肉棒吗。” 说着羞辱的话语,霍予重重拍击臀肉,雪白饱满的肉团抖动着,小穴条件反射地收缩,将他紧紧绞住,他哼笑着抓住沉青的腰肢,狠狠埋下身尽根没入。 “啊——”被完全侵占的恐惧让沉青控制不住地痛苦低吟,却只是更助长了男人的兴致,他挺身不管不顾地快速抽插着,每一下都尽根没入又拔出。肉体拍击的啪啪响声连绵不断,娇嫩的肉穴被肏弄得一片狼籍,混杂着血迹的晶莹液体包裹着青筋暴露的肉棒被带出又被捣入,女人被撞击得趴伏在地前后摇摆,胸前柔软的白肉挤压在冰凉的地面上,每一下都摩擦出触目惊心的血痕,而她连抬起身的力气都没有了。 霍予一手将她半揽起,大掌握住遍布指痕血迹的洁白乳房狠狠抓揉着,另一只手揉捻着她早已充血挺立的阴蒂,而身下的抽插更剧更烈。沉青已经无法阻挡了,无论是痛苦还是欢愉,只能任它们蔓延过自己的全身。她口中溢出的呻吟逐渐改换了意味,臀部摆动的节奏开始迎合肉棒的律动。朦胧间她睁开眼,对面的沉轶不知道什么时候抬起了头。 他一瞬不瞬地盯着她,赤裸的下身粗大的肉棒直直挺立着,顶端甚至溢出晶莹的水珠,冲着她的方向颤动。这样的距离,她好像能看见他眼中的自己,被男人压在身下肆意玩弄狠狠肏干着的自己,艳色从脸颊上褪去,她开始疯狂挣扎。 霍予一时不察,竟让沉青从身下扭开。她往前爬了几步,伸手去够那把被他随手抛掷在一旁的龙泉剑,指尖刚碰触到剑柄,剑就被狠狠扔开。男人抓住她纤细的脚踝拖回自己身下,跪坐在完全趴伏在地的女人腰间,巨大的硬物再次贯穿她的身体。 “怎么?还想要龙泉剑?小穴这么贪心是不行的。沉将军,我会好好满足你的。”他贴在她耳边低语,像是情人的低喃,说出的却是像刀子一样割人的话语。这个姿势甚至更加屈辱,男人肆意地把着她的腰,大开大合地尽情抽插着,沉青觉得自己是砧板上的肉,被钝刀磨着,割着,已经被剁碎了,绞透了,这把刀想要的却更多更多。 夜已经很深,北漠主将营帐的烛火却仍然高悬。兵卒们都严守命令退到了百尺之外,这样他们便听不见帐中令人血脉贲张的吟哦,喘息和低泣。 帐中的沉轶牢牢盯着眼前这对紧紧交缠的身影,他的手握上自己高高昂起的肉棒。沉青的臀被迫拱起承受霍予,粗大的肉棒在雪白的臀间疯狂地抽插着,沉轶的手按照一样的节奏上下滑动着,他看着沉青,凌乱的青丝倾泻而下挡住了她的侧脸,他只能想象她似痛苦又似享受的样子,眼角的泪光,嫣红的唇。想象自己的手现在紧紧抓握住她无力撑在地上的双手,自己的肉棒在她温暖湿润的肉穴里尽情肏动。沉轶觉得自己要疯了。 当着副将的面被敌军主将肏开宫口内射(春药 沉青也快疯了。被带来这里前被灌下的药终于完全发挥作用,她感觉自己像是在沙漠里跳动的鱼,好干渴,好焦灼,想要贴近那一点温凉的肌肤,想要被浇灌。仅存的那一点意识在告诉她身上的男人是敌人,会伤害她,要杀了他,身体却想要他靠的更近,更深。她抬起臀想要贴近,霍予感受到她的变化,近乎恶意地贴住她最敏感的那一点开始小幅度抽动。“啊——”像烟花一样的快感沿着脊骨往上一点点的爆炸开,沉青热到快要蒸腾,她开始轻轻地小幅摆动,难耐地讨好着前一刻还在折磨她的肉棒。男人倒吸一口气,将她翻转过来直起身肉棒再次尽根没入,她的腿被弯折成不可思议的弧度,这个角度沉青避无可避,只能眼睁睁看着狰狞的肉棒狠狠侵占进自己的身体,他大幅度地抽插着,每一下都狠狠顶上甬道最深处的小口。 男人的撞击越发凶猛,越来越深,她拱起腰却被他按下去,”沉将军想要了吗?那便给你吧。“他紧紧抱住她,肉棒更大力地撞击,一下,两下...甬道深处紧紧闭合的小口被撞开,灼热的液体喷涌而出。“不——”残存的意识想要推开,却被男人抱的更紧。 “沉将军,被我肏的感觉怎么样。爽吗?” 沉轶倒吸一口气,手上的动作更快,白灼从他手中喷涌而出,溅射在沉青散落的青丝上,黑发白点裹着女人遍布红紫血渍淤青指痕的雪白的肉体,腿心被捣得一片狼藉,混合着血和精液的液体缓缓流出,可怜极了。 霍予将女人抱起坐到主座上。她被摆成两腿大开的姿势,无力地攀附着,全靠男人的手臂支撑。肉棒在穴口逡巡,不怀好意地戳动着颤抖的软肉。他松开手,女人的身体骤然下落,完完整整地把硬挺的肉棒吃了进去。“不——”女人呻吟出声,刚高潮后的甬道无比敏感,紧紧绞住抵触着第二次的侵占。霍予大笑,拍打着雪白的臀肉,“沉将军想要的话,不如自己动。” 身体里的火焰像是要把她烧干,沉青的脚尖勉强够着椅子,顾不得这个蹲坐在男人肉棒正上方的姿势是如何的羞耻,几乎是无法控制自己地上下套弄起来。滚烫的肉棒在体内横冲直撞,每一次撞击都带来无比的酥麻,仿佛千万只蚂蚁爬过她的身体。她低抵吟哦着,身体凹成不可思议的弧度,胸前白兔一样的乳贴着男人的面庞上下摇曳抖动着,不时被男人掌掴发出清脆的声响。 沉青的意识逐渐昏沉,她的手无力地搭在男人的肩上,在上下耸动之间触碰到一片粗糙的肌肤,带着淡淡的血腥气。她朦胧地睁开眼,狰狞的刀伤劈开男人上半个背部,匆匆缝合的痕迹仍在,翻卷的皮肉下是新生的暗红肌肤,横亘在形状优美的蝴蝶骨之间,显得格外瘆人。这是青痕刀砍下的伤,她记得,她亲手砍下的伤。 这一战原本占尽先机,北漠龟缩久陵山以北许久,西夏从西出兵,沉家军从东绕平原围攻,是要一举包围北漠,直攻王庭的。肃州、燕州拿下的轻而易举,正是在燕水旁沉青第一次和霍予正面相对,传说中的北漠新一代战神在她的刀下全无还手之力,只差一点点,只差一点点就可以彻底将霍家最后的骨血彻底抹去了。谁能想到这居然是北漠诱敌深入的计谋。沉家军深入久陵山被断后,西夏援军久不至,军心浮动。但那时仍然是有转机的,南宁十万虎贲军就隔山驻扎在边境,直到她派出沉轶,沉轶带着那封盖着军印的信翻山去求援,再也没有回来。 后来的事情她已经不愿再去想了,在眼睁睁看着亲如兄弟的将士们在她面前被屠杀,鲜红的鲜血浸满她的脸,她的盔甲,她的刀,她却动弹不得。就像她当年救不了自己的父母,如今她也救不了他们给她留下的唯一的家人,她的沉家军。这一切的始作俑者就在眼前。 她恨,她真的好恨。 沉青的指甲深深陷入那刀痕,她没有半点力气,却还是想撕开它,撕开眼前这个正在肆意奸淫她的人。霍予感受到女人无力的挣扎,大笑出声:“怎么沉将军,是不是很可惜。但凡你的刀法再准一些,如今也不会只能躺在这里任霍某肏干了。“ 他将她抵到桌上,拿起手边的酒壶对着两人的交合处浇下去,冰凉的液体刺激的小穴紧紧收缩。鲜红的酒液混合着白浆和体液,浑浊又淫靡。霍予拔出肉棒,捻起碟中的一枚葡萄,在沉青惊恐的眼神里将它抵到穴口。“葡萄美酒夜光杯,古人诚不我欺。”鲜艳的深红色果肉在一样艳红的穴口滚动着,裹上浊液,他拿起,液体粘连着小穴和果肉拉起晶莹的丝线,“看来沉将军的小穴很饿呢。” 葡萄被推入,肉粉色的小穴拼命绞动,想要把柔软寒凉的异物吐出去,却只是吃的更深,软腻的果肉一点点消失在甬道里,霍予几乎着迷地看着这极度淫靡的画面,扶起肉棒顶着正疯狂收缩的小穴狠狠撞入。 注:上一章昨晚修改了一下,加了一点点内容。如果感觉这一章没衔接上的宝贝可以翻回去补一下~ 靠在副将身上被敌军主将高举双腿肏干(H) 不——“太荒唐的感觉在体内爆炸,冰的凉的软的和滚烫的肉棒绞缠在一起,她被刺激得浑身颤抖。霍予的手拧上被酒液浸的更显鲜红的阴蒂,用力刮擦着。一重一重的快感迭加着从被玩弄的不成样子的下体冲上沉青的脊背,她痉挛着,大片大片晶莹的液体从身下流出,裹着红红紫紫被捣烂的果肉和酒液,流到身下铺着的貂绒上,映着仍然不断颤抖着的皎洁女体,霍予欣赏着这幅淫靡至极的画面,感叹:”当年久陵山初见,沉将军英姿飒爽好不威风。你知道那时候我在想什么吗?“肉棒又一次狠狠捣入刚刚高潮过的小穴,”那时候啊,我就在想,沉将军这副身段,被压在我身下狠肏的样子一定美极了。我要剥光你的衣服,用肉棒狠狠肏你,肏到你天天求着我要。再把你丢给我北漠将士挨个享用,让他们看看南宁沉将军是个怎样的娇媚淫娃。“ 他抱着沉青霍然站起身。他们的下身仍然紧紧相连,他恶意地松开手,肉棒成了她唯一的支点,她被迫环抱住男人,只感觉到下身含住的灼热硬物进的更深,更加膨胀,满满的挤在她纤细的身体里,是完全的贴合和侵占。羞辱的话语回荡在耳边,已经不能对她构成任何意义。什么时候才能结束这一切呢,她麻木地想着,也许不如当时咬破药囊自己吞下那毒药。 男人抱着她走动着,这个姿势下肉棒在女人的甬道里左右翻动,撞击着每一个之前未曾覆盖的角落,而女人一点逃脱的余地都没有。霍予满足地发出一声喟叹,走向沉轶,一边走一边抛动。每一下都深深地顶入再抽出。从沉轶的视角,背对着他的女人双腿紧紧盘在霍予的腰上,无助地伏在他肩头,青丝倾泻下来裹住纤细的腰肢,被男人抓握着的大腿根部已经泛出淤青,抖动的臀肉跟着男人的频率吞吃着巨大的肉棒。这样被人任意欺凌的样子,看得他又硬了。 沉轶从霍予手中接过女人的上半身,环抱住她伤痕累累的肩膀,把她的头靠在自己身上。如此温情的姿势,只是方便了霍予更加大开大合地抽干。沉青又闻到了那股熟悉的曾经让她安心如今令她恶心的气息,“不——”她难耐的摇头,身后的男人只将她扼得更紧,霍予每一次大力地抽插,她都被撞得摩擦着他赤裸的胸口。沉轶低着头,看着她紧皱的眉头,有冲动去抹平,却只是覆上她被撞得颤巍巍的乳儿,开始揉捻。在他眼前霍予站在女人两腿之间,握住纤细的身躯肆意地抽干着,女人的大腿被高举着,沉轶看得见泥泞的穴口,张开的嫩肉被巨大的肉棒撑开,吐出的白浆在无数次的抽插之下被打成白沫,裹着仍然不知停歇疯狂进出的青色肉棒,淫靡地让他下身硬痛。他心烦意乱地揉弄着女人胸前的两团,高涨的肉棒戳动着女人的腰背,每一次霍予的冲撞,敏感的龟头都摩擦着女人滑腻的肌肤。 霍予一声长叹,快速抽动了数百下,第二次满满射在女人体内,他压下身,紧紧贴住沉青的腿心,像是确保要她吃下每一点精液。他拔出肉棒,居高临下地看着委顿在男人怀抱里下身抽搐着流出白浆的女人和她身后仍然低着头看不清神色的男人。 “她是你的了。” 注:周末在外面玩先发存稿,小天使们的评论回来会挨个看的! 今晚还有一更~ 在敌军主将注视下被当成弟弟的副将狠肏(春 连续高潮又被射满的小穴几乎是酥麻的,沉青尚未意识过来这句话是什么意思。沉轶已经扶着高涨到发痛的肉棒撞入仍在痉挛的小穴。身体里最温暖最私密的地方再次被滚烫的巨物填满,这一次是她当作弟弟一样看待的男人。 她想自己是一定是疯了吧,被沉轶用手玩弄乳穴的时候她也这么想。怎么会有这一天呢,从被她从战场上捡回来的那天开始,他从来都是温驯的,忠诚的,最辛苦最难的任务他也一定能做的很好。她欣赏他,相信他,把他当作是那个夭折在母亲怀抱里的弟弟,把一切武艺毫无保留地倾囊相授。 她激烈地挣扎,想要从这疯狂的乱伦一样的性爱里逃离。沉轶按住她,“即使这样,也还是不想要我吗?”他拿过手边的药瓶,含住液体对着她的唇渡过去。熟悉的辛辣的味道,是被带来这里之前灌下的药。“春日醉,我的将军大人,好好做场春梦吧。” 沉轶抱住她纤细的不断颤抖着的身体,肉棒小幅度缓缓地进出着。他吮上她脖颈间被霍予弄上的血痕,耐心的一点点舔舐,锁骨被折断的地方已经肿起,在雪白的肌肤上更加触目惊心。他轻轻吻着,沿着它一路向下,含住被玩弄了一个晚上艳红欲滴的胸蕊。他的舌裹住那娇嫩的红点,轻咬慢吮着,另一只手抚上另一边颤抖的乳,不同于早前的粗暴,这一次他的触碰温柔到不可思议。修长的手指拂过被揉捏的满是指痕的乳肉,轻如羽毛的触碰反而让敏感的肌肤泛起粟粒。他吐出吮吸得红艳艳的胸蕊,又去吃另一边娇嫩的花蕊。身下的抽插不疾不徐,浅浅撞击着。他一向是很有耐心的,他等待着,等着药效发挥,等着身下仍然在无力挣扎的他的将军心甘情愿的被他占有,做他的女人。 被玩弄伤害的疼痛在药效之下逐渐褪去,取而代之的是熟悉的爬满四肢的酥麻感。她不知道哪一种更折磨人,但这痛了一晚上之后片刻的停息简直像是从冰冷的水底来到太阳底下,沉青迷迷糊糊地抬起身,想要离温暖的来源更近。 沉轶受到鼓舞,更紧地抱住她,两人的身体严丝合缝地贴在一起,几乎融为一体。他找上她的唇,先是轻轻的啄吻,冰凉的唇间熟悉的味道让她下意识地想要逃避,却立刻被他叼回含吮住。他惩罚性地狠狠抽动下身,小穴的刺激让她抑制不住地开口,被沉轶趁机找到小舌狠狠吮住,身下是抽动着的男人的肉棒,唇舌之间也全是男人的气息,沉青避无可避,只能被迫与他唇齿交缠。津液交融的淫靡声响在帐中回荡着,霍予看着交缠的身影,眉目暗了暗。 “将军,说,要我干你吗?”沉轶仍然缓缓地抽动着,一手玩弄着乳,一手按压着阴蒂。焦渴的空虚感席卷着沉青,想要被填满,被占有。她不知道身上的人在等些什么,拱起身子向他发出邀请。男人越发兴奋,身下抽动的速度逐渐猛烈起来,他冲撞着那早被他用手指狠狠奸淫过的一点,狠狠吮吸着女人被他卷入自己口中的舌,沉青难耐地摆动着,被过度开发的身体又一次被铺天的快感席卷,小穴紧紧绞着男人,他抑制不住地低吼出声,狠狠撞进女人身体深处,喷洒出炽热的液体。 霍予发出一声嗤笑,他走过来蹲下,用自己硬挺的肉棒拍打着女人被吮的红肿的唇。 “本想我们兄弟二人玩够就把你送去劳军,没想到沉将军的身子这么淫荡,真是让人欲罢不能。“ “我的肉棒还是沉轶的肉棒,先吃哪个,沉将军选一个吧。” 注:下一章3PH是收费章,然后这个场景的肉就终于炖完了!之后会暂时切换地图新男主出场~ 被夹在副将和敌军主将中间奸淫(3PH,副将口 沉青扭头,几乎本能地往沉轶怀里躲了躲。霍予眼神暗下,他把沉青的身子翻过来,摆成跪伏的姿势,胀满的肉棒第叁次肏入小穴。被蹂躏了一整晚的小穴几乎是反射性地分泌出丰沛的汁液包裹住他,混合着刚刚被沉轶射满的精液和体液,润滑的不可思议。他握住女人的腰肢,毫无章法地大力撞击起来。 “啊——“沉青不知道是痛还是难受地呻吟出声,腰肢却高高拱起承接着男人疯狂的侵犯,凹成诱人的弧度。沉轶看着面前的女人泛红的脸颊眼角沁出的泪光,皱眉看着霍予,似乎有不赞成的意思,却在霍予看过来之后无声低下头。他撩开披散在女人脸颊两侧的碎发,轻轻按压着那刚刚还在他唇舌之间像花一样柔软绽放羞涩回应的双唇。沉青感受到他的碰触,抬起头,在这漫长的夜晚里第一次直直地盯住沉轶的眼睛。 “不要这样看着我啊。”沉轶叹息着,一手遮住她的眼睛,一手扼住她的下巴迫她张开双唇,将硕大的性器送了进去。 滚烫的异物长驱直入,带着淡淡的石楠气息和熟悉的沉轶的体味。沉青感到荒谬极了,她不是没有见过他的身体,军营里日夜同行甚至同榻而眠,一同躲避敌军追击的时候他曾经裸身抱着她为她御寒,那时候她看见过这与她身体不同的构造,高高挺起的巨大的硬挺,没有任何攻击性地羞涩地颤抖着。如今这曾经温驯安静地躺在她身侧的硬物侵占进自己的口腔,以如此羞耻的姿势。 沉轶挺身,肉棒完全地被送入她的唇腔间,身上最柔软的地方同时被滚烫的硬物占满,巨大的刺激下沉青想要吐出来,唇舌不自觉地吸吮让本想温柔抽送的沉轶倒吸一口气,他跪起来握住女人的肩,狠狠撞进艰难容纳着他的巨物的小口,龟头触碰到柔软的喉壁的奇异触觉让两个人同时不自觉地发出呻吟,一个欢愉,一个痛苦。沉轶轻轻抽送着,感受着自己的尖端被她柔软的舌包裹的奇异触感。 霍予感受到女人下身忽然地绞紧,冷哼一声,握住女人的腰肢更加大力地撞击起来,沉轶配合着他的节奏抽送着,沉青柔软的身体仿佛架在两个肉棒之间,每当被霍予撞击得向前,小穴刚刚逃离灼热,沉轶的肉棒就狠狠送入喉舌间。这疯狂的感受让沉青浑身泛起粉色,莹润饱满的乳被撞击得在两具夹住她的肉体之间连连前后摇晃,颤颤泛出令人发疯的波光。霍予伸出手握住两团,满意地喟叹着,他五指夹住满溢的乳,伴随着撞击的频率狠狠捏揉着,雪白的乳肉在他黝黑的大掌间被揉成各种可怜的模样,两团之间深深的沟壑被挤弄得更加深邃,落在女人身前的沉轶眼里,燃起一片猩红。他抓住女人的头发,迫她向后仰起头更深地承接自己的肉棒,睾丸摩擦着女人的脸颊,每次撞击都蹭得泛红。唇舌被迫分泌出更多津液包裹着这滚烫的侵犯着腔体的异物,在润滑之下男人更加肆无忌惮,几乎每一次都深深撞入喉口,近乎窒息的感受让沉青痛苦得浑身绷紧,身后的男人低吼一声,站起来捞起女人的腰肢大开大合地撞击了几下,伏在女人背上再一次在她的身体里释放出自己的灼热。沉轶紧紧揪住她的头发,重重抽送几下,唇舌之间滚烫的液体同时迸发,沉青几乎麻木的感受着口腔和子宫被同时灌满的荒淫,不会再有更荒诞的事情了吧,她想。 男人却远远意犹未尽,霍予抱起她放到铺满貂绒的案上,摆成侧躺的姿势。他从前面环抱住沉青,双手抚过女人颤抖的纤细的背,不盈一握的腰肢和浑圆的臀,在臀缝之间不怀好意地摩挲着。“沉将军更喜欢沉轶的肉棒是吗?那今天这里就让他来开苞怎么样?“沉青的身体剧烈地颤抖着,”不——“她以为自己在尖叫,发出来的只是模糊到像是呻吟的微弱声音,迅速被霍予用唇舌堵住。他饶有兴味地舔舐过女人唇间混合着精液的石楠气息和女人的甜香的津液,身下的肉棒再一次滑入女人早已泥泞不堪的肉穴,他紧紧贴着女人的身体,几乎将她揉进自己的怀里,双手掰开紧绷的臀肉露出嫩粉色的从未被人触碰过的穴口,”沉轶,你还在等什么?“ 另一双温热的身体贴了上来。沉青雪白柔软的躯体夹在黝黑和古铜色的肉体之间,有一种诱人的美丽。沉轶抚上女人颤抖的挺翘的臀,修长的手指沿着臀缝滑下,停留在那紧紧闭合的娇嫩穴口,轻轻按压着。霍予自顾自地肆意抽干着,沉青的臀被迫迎合着他小幅摇摆着,每一下都撞上沉轶不怀好意的手指。“啊——”一次狠狠的撞击,手指滑入后穴,只没入一个指节,沉青已痛得呻吟出声,后穴紧紧地绞弄着,想要将这异物赶出去,小穴随之紧缩,几乎绞得霍予丢了身子。他皱眉狠狠拍打上女人的臀,雪白的臀肉在沉轶眼前晃动,他深吸一口气,对准后穴将肉棒撞入。 痛,甚至比今夜初次被侵占更痛。毫无润滑的后穴的每一个褶皱都在叫嚣,疯狂地收缩着排斥着。她侧过身体想要逃离,却只是将自己更深地迎上霍予的肉棒,他趁机狠狠捣弄着小穴,飞溅的淫水四溢,溅到沉轶脸上。他抽出肉棒,伸手去抓揉女人身前充血挺立的阴蒂,将一手晶莹浊液涂抹到自己的肉棒上,再次对着翕动的小穴狠狠撞入。 “不——”沉青惊恐地叫了出来。今夜第一次,她感到了绝望。胸前的饱满正被两只手肆意地玩弄着,身下另一只手正揉捻着阴蒂,她已经分不清谁是谁的手,只感觉自己的身体没有一处不在被玩弄。而身下最敏感的地方正被男人狠狠撞击着,身后男人完全没入的瞬间,她几乎能感受到两根肉棒在自己的身体里只隔着一层薄薄的膜,无比荒唐的感受让她头皮发麻,疯狂挣扎想要逃离,却意识到前后都被男人紧紧地环抱着,完完全全地被侵占,没有一丝缝隙。两根肉棒同时尽根没入又同时抽出,每一次撞入都让她无法抑制地发出长长的呻吟,她拼命收缩着身体绞弄着肉棒,想快点结束这荒淫的折磨,两个男人却好像较劲一般更快速地抽插着。沉青被淹没在这似痛苦又似欢愉的浪潮里,无法醒来。 我要你回到他们身边(剧情,新男主出场) 沉青从深渊一样的梦境中惊醒,单薄的寝衣湿透。那个噩梦般的夜晚已经过去叁天了,每当她闭眼,眼前仍然是无休止冲撞的男人的肉棒和令人疯狂的淹没她的情潮。 她起身去够桌上的冷茶,想要让自己冷静。忽然意识到这间从未有第二人出现的房中并不止她一人。 “谁——”木簪激射而出,撞上男人手中的瓷杯,茶水泼洒在白衣上,一片狼籍。轮椅上的男人毫不在意,摇动轮椅到桌前又倒了一杯冷茶递给她。 “不愧是沉将军,被废了全部内力和琵琶骨手上功夫还是这么强。”他悠悠道。 沉青打量着眼前轮椅上的男人,满身狼籍也掩盖不住通身的清贵气息,那双手一看便不是握刀的手,修长白皙,端着茶水都仿佛抚琴一般优雅。这样的人,面孔却是平平无奇的,除了过于苍白的颜色,几乎是人群中一看就会忘记的脸庞。是上好的人皮面具,沉青在心中下定结论。他似乎一丝武功都无,单薄地一阵风就可以吹倒。但她分明记得那个疯狂的夜晚最后,她浑浑噩噩间听到十二道军令急传,霍予是如何不情不愿地把自己交到来人手中。能命令霍予的人,她的眼神复杂地流转。 男人放下手中的茶水,递出一张单薄的纸。“枭的字,沉将军总还是认得的吧?” “你是枭?!”沉青惊疑不定。从十年前她接手沉家军开始,就有来自北漠的不明信件用各种隐秘的方式出现在她眼前,有时是北漠行军图,有时是粮草部署,有时是对敌北漠的策略,署名为枭。每次经过交叉或事后验证总是真的,她向来谨慎,甚少直接采用枭的信息,除了五年前破釜沉舟的久陵离间计,这一次也是万般无奈,被俘前最后一刻她向这个神秘的同盟发出了求救信号。对枭是谁,她向来有所猜测,只是眼前这个人—— “现在还远没有到你可以见到枭的时候,沉将军。”男人似乎被她的话逗笑,轻轻咳嗽起来,顿了顿才道,“在下容衍,奉命来和沉将军做个交易。” “容公子,我要提醒你,现在的沉青一无武功,二无将印,没有任何身份证明,不过是军营中的普通战俘。你要如何与你口中的沉将军做交易?”沉青盯着男人缓缓吐字。 “沉将军说笑了,这世间不是还有两个人知道你的身份吗?”他的视线划过被湿透的寝衣包裹的玲珑女体,不带一丝情色意味,却让沉青脸色倏然苍白又泛红。 “霍予,沉轶,或许应该叫他霍轶。霍震霆的私生子,多年前被送去沉家军做钉子,谁也没想到他能做的这么好,能得到沉将军如此青眼。”容衍的叙述平静又冷漠。“你说的没错,在世人眼中南宁战神沉青确实已经死了,你的‘尸骨’和青痕刀都已经被运回宁都,即将国葬。霍予下一步就会授意沉轶带着你的将印回到南宁,收拢剩下的沉家军。” 沉青霍然抬头,那个晚上霍予羞辱的话语还回荡在耳边,她强迫自己不去想之后发生的事情。“那么,你要我对他们做什么?” 容衍脸上泛出满意的笑容,“皇庭十二道军令连下,整整半天时间霍予和沉轶才肯将你交回。沉青,沉轶爱你,霍予或许恨你,但他舍不得杀你。” “我要你回到他们身边,像当年杀死霍震霆和霍延一样,让霍家最后的这点血脉彻底消失。” 温泉疗伤被裸身玩乳(剧情) 水声潺潺,流过烟雾笼罩的庭院,没有星星,没有月亮,夜色如此静谧,只有远处竹林花草隐约在风中摇动的沙沙声。 沉青静静地靠卧在水底,黑沉的夜色下皎白的裸体被温暖的泉水包裹,散发出莹润的光泽,光洁如玉的乳房,腰肢和大腿上红痕隐约,可见这具身躯曾经遭受过怎样非人的蹂躏。轮椅滚动的声响在身后响起。 “容公子今天来得晚了些。”沉青旁若无人地裸身从水中站起,熟练地扶着只着单衣的男人坐入水中,背对着他坐下,行走之间双腿之间的阴影若隐若现。男人视若未睹,修长的手指划过女人白皙消瘦到几乎透明的脊背,从身后按上她被折断的琵琶骨。 沉青咬住双唇,抑制住即将从口中逸出的呻吟,试图把自己的注意力从在肩上揉抚的男人的手指上移开,继续发问,“计划仍然照旧吗?” “沉将军不必担忧。皇庭要杀你的消息已经传出去了。”容衍慢条斯理地把药膏抹上瘦削的锁骨,手指在附近细腻的肌肤上缓缓打着圈。火辣的痛感从靠近心口的地方泛起,然后是像蚂蚁噬咬一样钻心的麻痒,沉青抑制不住地轻吟出声。她有千万个问题想问,枭和北漠皇庭是什么关系,沉轶的身份是怎么逃过沉家军的查验,身后的男人到底是不是她所想的那个人。但经过这几天的试探她已经明白,这个人不想说的话,她半点也问不出来。 仿佛听见了她心中盘旋的疑问,惜字如金的男人难得多吐露了几句,“明天你会看到沉轶的卷宗,他的身世,在沉家军这些年做了什么你不知道的事情,都在里面。”男人的手打着圈向下缓缓游移,拢住女人胸前饱满挺立的乳。沉青轻轻颤抖着,这样疗伤已经五日了,这里显然离北漠皇庭不远,甚至有同源于渭水的温泉,据说配上来自皇庭的秘药有助于断骨生长。只是这秘药,她不知道是不是那夜被灌入了过多的春日醉改变了自己的体质,还是这秘药本身就有助情的成分,每次疗伤都仿佛又一场身心折磨。只是从前无论如何情动,至少身后的男人都视而不见,让她能保有仅剩的一点尊严。 然而今天容衍似乎格外不同,那双弹琴弄茶的手抚弄着盈盈的两团上挺立的乳珠,像弹拨着琴弦一样轻轻捻动。他玩弄了一会儿,直到两粒本就红翘的茱萸变得鲜红硬挺,双手捧起雪玉一样的乳肉,爱不释手地上下缓缓抛弄着。温泉汩汩地从沉青盘起的双腿下流淌过,带走晶莹的液体。沉青不堪忍受地皱起眉头,“容公子,这也是交易其中的一环吗?” 容衍低笑一声,放下被抚弄得胀大沉实的玉乳,改成环抱的姿势轻轻把头靠在女人的耳侧。“如果我说是的话,沉将军愿意吗?”不等沉青开口,他又道,“沉将军不必忧虑,容衍可不是强迫佳人的下作之人。只是娇躯在前,情难自禁罢了。”这个人用着极尽暧昧的姿势说着情难自禁,语调却是冰冷的。他轻轻击掌,这些天来一直为沉青送来衣物饭食的哑婢低着头出现在温泉旁,放下一块暗色的布料后又低头退下。 “将暗语缝在赏赐给哑婢的香囊内侧,再配上特制的香草,专门吸引沉家豢养的信鸽,的确是万无一失的通信方式。”男人的手抚上刚刚敷上膏药的白玉肩颈,轻轻按揉着,“只是我们费了这么大力气才把沉将军从那两人手里抢出来,怎么能甘心为他人做嫁衣呢?”他按了按女人颤抖的锁骨,力道不大,却充满警示性。 “好了沉将军,棋局已经布好,你的断骨也已经续上了六七,明天容衍就不会来了。霍予还是沉轶,究竟是谁会先入局,容衍可是好奇万分呢。” 男人云淡风轻的声音伴随着轮椅滚动的声音消散在风中,只余浑身颤抖的女人在温泉中,半晌,她狠狠地击上水面,水波溅起,模糊了她捂住面孔的双手。 她愿意付出什么代价(剧情) 沉青又回到了熟悉的牢狱里,皇庭的死牢比起军营似乎更加戒备森严,被关进来的两天里沉青连半点其他牢房的声响都没听到,一切都是寂静的。又或者这整个牢狱都不过是容衍为了营造出她即将被秘密处死的假象的设计的一部分,沉青百无聊赖地想着,她想起容衍给她抛下的最后一句话,她也很好奇,究竟是谁会先来“救”她。 过分安静的牢房里忽然响起杂乱的脚步声,昏暗的过道火把次第亮起,远处的刀剑撞击的声响逐渐靠近。身着黑衣的男人破开牢门,扶起无力瘫软在地的沉青,小心避开她身上渗出血迹的伤痕,将她妥帖地裹在大氅里。“果然,是你。”沉青嘶哑地开口。抱着她的男人震了震,一言不发,只是将她紧紧地裹入怀中,一路破开守卫杀出。 沉青在熟悉的怀抱里,感受得到男人每一次劈杀时肌肉的震颤,滚烫的鲜血溅射到她唯一露在空气中的发丝上,带着浓重的血腥与刀兵之气,熟悉的声响与气息仿佛回到战场,激起她血脉里的渴望,她战栗着,渴望杀戮,渴望复仇,渴望踏平每一个挡在她眼前的人,没有一丝力气的身体和怀抱着她的男人身上的气息却又提醒着她眼下的处境。她张开嘴,咬住紧贴着的男人的心口,牙齿陷入肌肤,发出令人牙酸的声响。沉轶对战的动作似乎停滞了一瞬,只是将她更紧地按进自己怀中。 一层血肉破碎在沉青齿间,她闭上眼,想起容衍给的卷宗,想起这十年的陪伴和并肩作战居然全都是一场假象,想起那个噩梦一样的夜晚他是如何无情地羞辱自己,她不顾发酸的双颊更狠地咬了下去,竟硬生生被她撕下来一块淋漓的血肉。 沉轶闷哼一声,手上拼杀的动作没有丝毫停滞,他踢开最后一个挡在死牢门口的守卫,跃入等在一侧的马车。“快走。” 沉轶揭下覆面的面纱,扯开夜行衣,动作间拉扯着他被守卫砍伤的肩,这一次他带来的都是亲信中的亲信,虽武艺精湛,但以少敌多面对皇庭的一等守卫还是太吃力。怀中的女人抚上他翻卷的皮肉,狠狠地对着伤口中心模糊的血肉按下手指。以她现在的气力,这点疼痛对男人来说甚至不如心口被撕下的痛。他沉默着,直到她力竭松手。 “为什么。”沉青别过头。 “我是霍震霆的儿子。霍予手中有我的身份卷宗,我不能赌,你不会信我。”他看着她不肯直视他的眼睛。“霍予要我选,将你丢给将士劳军还是一起……一样的,我不能赌,我宁愿你恨我。” 沉青嘲讽地冷笑出声,“那么现在呢?你要把我交还到霍予手中吗?” “不!”他几乎应激地否认,“霍予当然在找你,但我怎么可能……”他合握住女人还沾着他鲜血的手,“我知道你很难再相信我。但现在,我是唯一能帮你躲过皇庭和霍予追杀的人。” 沉青终于愿意看向他,直直凝视着她的那双眼仍然像过去十年间每次望着她时一样,盈满眷恋与希冀,像忠诚的等待主人回家的小狗,只是在被恶犬狠狠咬伤之后,没有人会再相信它伪装出的可怜。“以什么身份呢?你苦心孤诣潜伏南宁十年,换来覆灭半个沉家军,俘虏沉青的功绩,应该不会只是为了做霍予的一只狗吧?” 男人深吸一口气,说出她在容衍的卷宗上读到的事实,“霍震霆死的太突然,他的旧部分崩离析,并不完全听命于霍予。他们很乐意有我来与霍予分庭抗礼。” “但是沉青,他是我哥哥,我唯一的亲人。”他将头靠在合握住的双手边,一种虔诚的姿势,话语却几乎是威胁的。沉青当然听得懂,他在问她,为了让他对抗霍予,她愿意付出什么代价。 在她额头落下安抚性的吻(剧情) 沉轶有的是耐心,沉青一向知道。很多年前他刚进沉家军的时候训练弓箭,天分一般,力气也不足,但他肯从早到晚不停歇地在校场重复地练习一个挽弓的动作,直到他能顺畅拉开同辈将士里最重的弓。那时候沉青早上去议事经过校场看见他,晚上回到军营空荡荡的校场上还是同一个人在反复重复一样的动作,她自以为是很勤勉的,面对这小小少年也是十分赞叹。就是那时候,她开始注意到沉轶。 沉青记得当年从这一批战场上收养的孤儿里遴选自己的贴身侍卫,沉轶输了内选最后一战,站在队伍里垂头丧气像极了可怜的小狗,她把令牌交到沉轶手里的时候那双眼睛里的神采那么闪亮,耀眼到像太阳。他的快乐和惊喜是这么地显而易见,她也被他感染笑了起来。那时候爹娘都还在,她还只是个挂名的少帅,每天最大的乐趣就是指点这个一根筋的侍卫练武。她说挥刀练习叁百下,他绝不在二百九十九停下,很快他就进步到可以和她接招拆招了。有时候她会带他去自己练武的竹林,安静的日光下只有他们两个,她躺在草地上叼着狗尾巴草看少年舞刀飒爽的身影,内心的得意大约不比爹爹当年看着她十岁就把青痕刀谱背下的骄傲差。 沉轶的手轻轻抚过睡梦里的沉青唇边泛起的微笑。贡品安眠香果然好用,带她回到别院这几天以来难得看她沉睡,她梦见了什么呢,她的爹娘,还是南宁在等她归去的人,总归不会有自己这个狼心狗肺背叛她的人就是了。 他苦涩地笑笑,手沿着她消瘦许多的下颌下滑,触碰着她已经看不出红肿的琵琶骨,蘸取皇庭赏赐的续骨膏药轻轻涂抹上,低头的动作让他的头发倾泻下来,和沉青铺散在枕上的青丝交缠在一起,房里灯火昏暗,只有香炉里袅袅燃起的烟雾,笼罩着似是相拥的男女,如此温情而暧昧的画面,如果不是睡梦中的女人突然开始挣扎。沉轶倏然收回手,在香炉里点起一支新的安眠香。沉青渐渐平静下来,原本就被他打开微敞的寝衣一番动作下更加松散,透出起伏的山峦诱人的弧度,莹润的肌肤上刑求的痕迹更加触目惊心。他皱眉解开寝衣的系带,女人皎洁的身体上累累的鞭伤完全暴露在他眼前。这两天她抗拒他的触碰,只能让别院侍女给她上药,侍女支支吾吾说不清伤情,他怎么也没想到皇庭的人会对她下这样的狠手,慕容珩和沉家之间,居然也有这么深的仇怨吗。 沉轶把止痛的膏药涂上女人的肌肤,从她饱满的胸乳一点一点下滑到纤细的腰肢,柔韧的大腿,不带一点情色意味的触碰,就好像当年在军中为她上药。沉青的身体在他不断的触碰下颤了颤,他将沉青的衣襟拢起,盖上锦被,轻轻地在女人额头落下一个安抚性的吻,在香炉里点起新的香膏。 沉青听着沉轶合上门,叮嘱侍女的声响逐渐远去。她睁开眼,抚上被男人触碰过的额头,眼神复杂地流转。她想,她大概知道沉轶想要的是什么了。 你心中明明有我(剧情) 翌日的皇庭议事堂,霍予斜倚在王座旁的次座之上,听着堂下臣子挨个汇报军政之事。北漠新王慕容珩病弱,一个月难得上朝一次,霍予在此次大捷之后获封摄政王,听政倒是比慕容珩更加勤勉。今日的霍予却似乎格外漫不经心,他玩弄着手上龙泉剑的剑穗,神思不知道游移到了何处。 “……叁十六郡过去叁年已经征收两次粮草税,如今秋收在即,如果为了对南宁动武再行征收,民怨难平啊。”内政大臣跪伏在地,大段大段地慷慨陈词着,台上的人却沉默不语。 许久,他丢开剑穗嗤笑一声,“谁说要动武了。”霍予看向台下垂首默立的沉轶,“沉大将军,沉青,找到了吗?”沉轶跪下,平静道,“臣无能,已派出第叁组人马搜寻南宁北漠边界,仍无音讯。” “沉将军,再找不到沉青,你手中的沉家军将印也就没用了。届时你才是真正的无能为力了,你,明白吧?”霍予居高临下地俯视着他,沉轶一震,伏下身不语。 散朝后,沉轶独自走出议事堂,经过叁叁两两还在讨论着今日议事的其他臣子们,走向马车,却看见别院管家正等在车前,“你怎么会在这儿?”他招手让管家进入马车,“公子,那位…病了。” 沉青发了高热。 饱受蹂躏的身体早已亏空,兼之忧思过度夜不能寐,她就像紧绷的弦,一触就断。这场气温变化引起的高热就如被火烛点燃的稻草,无法阻止。 沉轶紧紧握住女人被汗浸湿的滚烫的双手,听着医师战战兢兢地说出病情,药石难医的言下之意几乎浮于表面。“够了,你退下吧。”他抱起沉青,轻飘飘的身体仿佛一捏就碎,在他没有意识到的时候,她已经这么虚弱了吗。 高烧下的沉青意识也是模糊的,她低声呢喃着,“爹爹…”“娘亲…”。沉轶扶着她靠坐在床头,试图把浓黑的药汁送入干涸裂开的嘴唇,甫一送入又从嘴角流出,被体内的火焰炙烤着的喉咙无意识地抗拒着。沉轶端起药含入自己口中,衔上她微微张开的唇,一点一点把药汁哺入。嘴唇相接的时候沉青好像感受到什么,又开始挣扎,他禁锢住她的双手覆身其上,紧紧含住她的唇,这样掠夺的姿势,唇齿的交融却不带一丝情欲。他安抚着她的唇舌,一点点度过苦涩的药汁,就这样喂完一碗又一碗,沉青身体的温度渐渐下去,却开始颤抖着发冷。沉轶解开她被汗浸透的寝衣,脱下自己的衣服紧紧环抱住她。 冰冷的颤抖的女体和火热的男人的躯体交缠在一起,她几乎是无意识地攀附在热源上,恨不能融入其中。沉青的头依偎在他的胸口,双腿交缠在他的双腿之间,他环抱着女人的腰肢,明知不合时宜还是为了这难得主动的依附心跳不已,他紧了紧双臂,让女人更舒服地靠在自己心口。他不知道她什么时候会清醒,清醒后又会不会再用那种冷如冰雪的眼光看他,但至少这一刻他有完全的她在怀抱里。 “沉轶…”女人呓语出声,他震动着低下头,沉青仿佛沉浸在某个久远的旧梦之中,她闭着眼皱起眉,“你快走…别管我…”沉轶深吸一口气,抚上女人细腻的肩头一枚圆圆的凹痕,她的意识大约还被困在澜沧江,那一战她初出茅庐,陷入北漠军陷阱被困山林,一路战一路退,最后只剩下她和他。她中箭的时候是他为她拔出深入肩颈的箭头,一口口吮去瘀血,她伤口感染,浑身颤抖的时候是他把她抱在怀里,用体温给她取暖,最后也是他背着她,一步步扛着背后连绵不断的追兵走出的山林。那时候她也像现在这样意识不清,却还是不停地喃喃着让他快走,他那时候说了什么呢,他说,“将军放心,沉轶在这。” “沉青,你心中明明有我。”他低下头把女人抱得更紧,吻上肩上那枚伤口。 注:今晚有二更~ 看到有小天使的评论,想说目前沉轶看到的还都是沉青希望他看到的。沉青真实的想法后面在她的视角会透露的! 与我结同心(剧情) 北漠的日光剧烈又短暂,院子里翠绿的葡萄藤爬上枝桠结出果实,夏天就这么过去了。 沉青的身体渐渐好起来,那一天之后,沉轶和沉青的关系进入了奇异的平衡。她不再抗拒他为她上药,有时候甚至愿意和他下盘棋聊聊天,他们心照不宣地装作那个北漠大营的疯狂夜晚并不存在。沉青在等,沉轶也在等。 这一日沉青如常在院子里边晒太阳边翻看着棋谱,却看见别院的侍女面庞红通通地跑过来小声与她告假,她漫不经心地准了,侍女脸涨的更红,跑走前却又大胆问她,“夫人,今晚是七夕呀!你怎么也不打扮一下呢?”沉轶谨慎,别院除了管家,侍女侍从无人知晓他的身份,只以为他们是前来山间养病的富家夫妇。沉青失笑,七夕,七夕,这从来与她无关的节日,她自然不会记得,只是……她想起昨日沉轶特意问她是否已经完全康复,想不想今天出去走走,她自然不会拒绝,只是原来,他的心思已经这么按捺不住了吗。沉青合上棋谱,那么她最好也不要让他失望呢。 夏末初秋的夜晚,空气和天空都是清冽的。沉轶推开别院的门,一身暗色锦袍衬得他格外俊逸,他抚了抚鬓角,抬头寻找他在等的人,一眼惊艳。 从澜沧江知道“他”其实是“她”,沉轶在心中无数次描摹过她穿上女装的样子。别院的这些日子她大多数时候卧床,难得起身也只是披一件素色外袍。这是第一次,他看见她簪起的长发,眉间的花钿,绛红的唇和流仙般的裙。这是他早早在别院备下的衣服,他也从未妄想过她会愿意为他换上罢了。 沉轶哽住,快走前去握住她的手,“你…”他看见那双流光璀璨的眸子,忽然又什么都不想问了,“走吧,带你去看看北漠皇城的七夕。” 沉青自小在宁都长大,宁都水草丰沛湖泊众多,七夕大多数青年男女都会去水边踏青,放荷灯许愿,幽静而私密。北漠皇城虽然也被渭水围绕,但渭水湍急河岸高企,皇城人反而爱在城中搭起市集庆祝节日。灯火从山脚一直蔓延到皇庭所在的山顶,两侧尽是摊贩游玩之地,热闹非凡,沉青还是第一次看见这等气势的市集,饶是心不在焉也不由得赞叹。琳琅满目的烤串,兔子灯,投壶在眼前划过,相依相偎的男女们或窃窃私语或开怀大笑,满面都是春风,沉青也被感染微微笑了起来。沉轶见她开怀,凝起的眉头也不由得松动,他紧紧揽住女人腰肢的手锁得更紧,回头示意暗卫们跟上。低头问沉青:“想不想试一试投壶?” 男人呵出的热气在耳边,沉青按捺住想要躲开的冲动,浑不在意道:“好啊。” 投壶摊的老板喜盈盈地迎上来,“哎呀好般配的公子夫人,里面请里面请,小店五投叁中就可自选彩头。”沉轶手抵到唇边咳了咳,脸上浮现出红晕,将箭矢递给她。她握住箭,心中暗暗计较,她的琵琶骨经历了温泉疗伤和后来的日日上药已经完全恢复了,只是按常理并不应该这么快,沉轶,是在试探吗。 “叮”,她拿定主意,一支擦过壶口落在地上,她皱眉,拿起第二支,仍然旁落。她拿起第叁支箭矢,整个人却被温暖的臂膀环抱住,她纤细的背与腰肢紧贴着男人,几乎能感受到男人贲起的肌肉的震颤,沉轶合握住她握箭的手,带着她向前投掷,“叮”,“叮”,“叮”,叁支接连入壶,围观者爆发出喝彩声,老板只得捧上彩头,一碟精巧的小玩意儿之间,沉轶捻起一对同心结,看向眼光流转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的沉青,只是将它们放入自己囊中。 花市灯如昼,他们渐渐走到山脚人烟渐少的地方,渭水在黑暗中奔腾而过,背后熙攘人流的嬉闹声仿佛都被隔绝。沉轶握住她的肩,低头看进她的眼睛,“沉青,你想好了吗?”“你就这样光明正大地带我出来,不怕被霍予发现吗?”沉青避而不谈,“霍予有的是叁十六郡的麻烦要处理,并不在皇城。皇城如今,一半是我的人。”他平静的回答,一点也不遮掩这短短几句话下面的刀兵之气。沉青听明白了,她从沉轶囊中取出小巧的同心结,低头将一只系在自己腰间,手指抚上男人的腰,刚系上另一只,立刻被男人的手紧紧握住带入自己怀中。沉轶的唇几乎是立刻找上她的,如饥似渴又欣喜若狂地,难耐地吮吻着她柔软的唇瓣。 明天沉轶甜蜜吃大肉~ 在马车里被剥光上衣玩弄乳房 沉轶的吻铺天盖地而来,几乎让沉青窒息。下颌被男人的手紧紧扼住,贪心地想让让她满满地承受他,她顺从地启开齿关,立刻被男人的舌侵袭,疯狂席卷过她的唇舌之间,贪婪地吸吮着每一个角落。她微微不适地拧动着身体,却只是被男人更紧地按入怀中,几乎要将她融入自己身体的力度。他含住她的舌,引诱着她进入自己的唇腔。沉青的呼吸间尽是男人的气息,舌在他的唇齿之间被吮住,她觉得自己的灵魂仿佛都要融化在这个亲吻里,她的身体软下来,男人的手隔着精致的流仙裙抚上她浑圆的胸乳,轻轻揉捏着,身下滚烫的硬物隔着衣裙缓缓在她的腿间顶弄。 沉青的口中逸出一声娇吟,男人再也无法忍耐,将她打横抱起走向一旁早已静候的马车。 沉青被推倒在马车柔软的坐垫上,男人立刻覆身其上,一边不间断地吻着她的唇,一边揉弄着她的乳,下身的撞击愈加剧烈,她几乎隔着衣物能感受到那灼热的顶端的形状。沉轶难耐地开始试图解开她的衣裙,这流仙裙层层迭迭美如梦幻,却也重重暗扣极难解开,他的手逡巡许久不得章法,竟一下从肩颈处将它扯开。重迭的衣裙之下裸露出皎洁的肩颈,亵衣的系带缠绕在锁骨深邃的凹陷处,掩盖着隐约起伏的山峦,有一种惊人的诱惑和美丽。 沉轶沿着天鹅一般的脖颈一路吮吻下去,咬住那纤细的系带,摩挲扯开,红色的衣襟松散开,半遮半掩着白玉一样的椒乳,深红的茱萸在单薄的布料下若隐若现,颜色的刺激让男人的眼睛弥漫上猩红。他的手伸向下身紧紧挨着的地方,欲要再撕开,却被女人按住。他几乎是半哀求半愤怒地看向沉青,看见她泛着红晕的脸颊和闪躲的眼眸,“不,不要在这里。”她的声音细如蚊蚋。 沉轶移开手,抱起沉青,让她坐在自己的双腿之间。上身被扯开的衣裙松散掉落下,沉青本能地捂住胸口,却只让胸乳之间深深的沟壑更加深邃。沉轶抓住她的双手举到头顶,“让我好好看看你。”他低喃着,他看着女人泛起浅浅粉色的雪白的肌肤,莹润的挺翘的两团和深红的乳尖,纤细的不盈一握的腰和埋在重迭衣裙之下的身体。他从澜沧江那一夜开始就发誓,无论付出什么代价,都一定要得到的他的将军的身体。 他抚上那在空气中颤抖的雪玉一样的乳,缓缓揉弄着,看着它在自己的手中被肆意揉成各种形状。这样的眼神太灼热,几乎要烫伤她,沉青闭上眼,下一秒又因为胸乳的奇异触感惊惶地睁开。沉轶咬上了另一边的乳,牙齿陷入柔软的乳肉,她呼痛,男人满意的放开,看着洁白晶莹的玉乳上一排鲜明的齿痕,抓住她的手隔着衣服去摸他的胸口那块被她咬下的血肉的伤疤。“现在你也有我的痕迹了。”他低语,握住女人的腰肢开始就着马车前进的节奏上下轻轻地抛动。两团乳肉在他面前如惊兔般上下跳动着,美丽到让他发疯。他含住一只,大力地吸吮着,身下的硬挺更用力地隔着衣服顶弄着女人,被灼热的硬物一而再再而叁地摩擦着,紧闭的小穴渗出晶莹的蜜液,沾湿一片轻盈的纱裙。 今晚也是二更~ 让她自己将肉棒送入穴中 回别院的路分明短暂,沉青却感觉仿佛在马车上度过了无限长的时间,沉轶把她裹在大氅里抱回房间时她整个人都在颤抖。 沉轶将她放到床上,解开大氅,包裹着的女人上半身已然全裸,玉乳被玩弄的红艳湿漉,在空气中颤颤巍巍的模样更加惹人怜爱。他褪下自己的衣物,露出青筋暴露的性器,他半跪到她身体两侧,将这狰狞的硬物放到她雪白柔软的胸乳之间。 她颤抖地更加厉害,男人试探性地拢住两团乳肉,包裹住肉棒,埋在温香软玉之间的美妙体验让他忍不住想要立刻开始肏弄,然而女人几乎无法控制的颤抖让他停滞。他俯下身抵住沉青的头,“看着我,看着我…”她睁开眼,看向他的眼睛里满是某种被深刻地伤害后的惊恐与畏惧,狠狠刺痛他。他轻轻抚上女人的头发,以一种安慰的姿势,“我刚刚太心急了,没事的,没事的。” 他安抚性地环抱住沉青,轻轻地吻着她的额头,鼻尖,唇,呢喃着:“我不会伤害你的,再也不会了。” 他的手温柔地抚过她的胸乳,腰肢,与其说是爱抚更像是试探,指尖经过之处激起一片粟粒,他耐心地解开缠绕在女人身上的衣裙。手指缓缓下探到已经被露水濡湿的腿心。那个夜晚的恐怖回忆再次回到沉青眼前,“不——”她开始大力地挣扎。 沉轶把她抱起来,让她靠坐在床头,跪坐在她两腿之间仰头看她,“这不可怕,我会让你快乐的。”他低下头跪伏在她腿心,缓缓舔舐上那汁水丰沛之处,沉青绷起脚尖仰起头,不愿看男人的头颅是如何在自己身下暧昧地移动。 他的舌撬开像蚌壳一样紧紧闭合的腿心,将那粒珍珠含入口中吸吮,最柔软的地方被同样柔软温热的舌裹住的快感像电流一样窜上沉青的脊背,她难耐地仰起脖颈,却并未再阻拦。沉轶受到鼓励,放过那粒被含吮得充血硬挺的小蒂,试探性地用舌触碰着她柔软的贝肉。晶莹的液体从中流出,是属于她甘甜的滋味,他大力地舔弄着,手指摩挲着刚被舌玩弄过的阴蒂,两重快感的袭击让沉青避无可避,她的手攥住男人伏在她腿间的头发,却不知道是想让他停止还是更深。沉轶的舌几乎完全深入甬道,他模仿着性交的动作深入又抽出,每一次都卷起一捧花液,手指跟随着节奏捻起阴蒂又松开,温热的舌头带来的刺激与肉棒又不同,空虚从他吸吮的地方渐渐升腾,沉青全身的感官几乎都集中在那一点,感受着他柔软的顶弄,吮吸和摩擦,疯狂的快感交织着渴望,她呻吟出声,大片大片液体从身下涌出。男人抬起头看她娇媚难耐的模样,微微笑起,唇边还沾染着她晶莹的花液,格外淫靡。 沉轶吻上她微张的口,唇舌交缠间将她的液体气息度给她,他握住她的手,引领她抚上自己已经滚烫发硬的肉棒。沉青的手并不算小,竟也无法一手合握,难以想象这样的巨物曾经是怎样在自己的身体里翻云覆雨,恐惧又开始抬头,她微弱地抗议,“不——”。沉轶包裹住她的手,引导她慢慢地前后移动着,让她感受这狰狞的巨物是如何在她手心温驯地弹动。他的头抵住她的,在她耳边轻轻询问,“可以吗?” 沉青的睫毛快速地抖动着,她无声地小幅点头。沉轶握住她的手把肉棒缓缓移动到她微张湿润的穴口,松开手让她自己将肉棒送入穴中。 各种姿势被沈轶肏干 粉色的穴口翕动着吐出露珠,沾湿狰狞的古铜色肉棒的顶端,沉青的手扶住它,颤颤巍巍地迎上去,眼睁睁看着巨物的头撑开小穴狭窄的入口,疼痛和酥麻同时沿着脊背炸开,她竟不知道哪个更加难耐。她摇着头想要往后退,沉轶跪起身体按住她的手,身下的硬物顺势一气贯入她早已湿滑到不可思议的甬道,他们同时发出满足的慨叹。 沉轶就着跪坐的姿势将她揽入怀中,宽阔的胸膛紧紧贴合着她柔软的胸乳,而下体的撞击越发剧烈,肉棒拔出又狠狠撞上小穴,每一次都尽根没入。沉青跪起的双腿被撞的颤颤巍巍抖动着,只能更紧地环抱住男人的身体,下身疯狂的充盈感之后又是疯狂的空虚,这极致的感受的交替几乎让她也要发疯,她不自觉地微微摆动着臀,试图更好地承接男人的侵占。沉轶的手揉上饱满的臀肉,迫她更快地前后摆动吞吃下肉棒,狭窄的甬道许久未经这样的侵犯,不由自主地收缩着抗拒着巨物,却只是让男人的抽插更剧,更烈。肉体拍击的声音伴随着相接处飞溅的液体,古铜色的男人躯体和雪白的女体紧紧交缠着,男人的大掌抓握着女人的腰肢与臀,最纤细和最丰满的地方都被掌控着,仿佛两只缠绕在一起的藤蔓,帐幔重重围住的床帏里是极致的淫靡和香艳。 沉轶见她几乎要被肉棒冲撞到床头边缘,抓住沉青的双手自己向后躺下,引导她坐起在自己的腰间。他们的下身仍然紧密相连,身体的翻转让小穴受到的刺激更加极致,甬道突然的收缩让沉轶几乎忍耐不住。他惩罚性地轻轻拍击着女人在他眼前抖动的浑圆玉乳,颤动的波光美丽得不可思议,沉轶眯起眼睛,握住女人的腰肢,扶着她迫她完全坐下吃进自己的肉棒。这个姿势下肉棒进到甬道前所未有的深处,沉青发出一声无法控制的呻吟,她弓起修长的背仰头,紧绷的曲线仿佛一只天鹅。而男人贪婪地将天鹅抓在手中,大掌抓揉着两团可怜的乳肉,将它们拢到一起拍击着,左乳上他留下的齿痕犹在,映衬着被拍打的红痕和被揉弄出的指痕,更加狠狠刺激着男人。他狠狠顶弄着肉棒,双手把握着女人的腰迫她上下起伏着迎合着自己的节奏,每一次都撞击着甬道里最敏感的嫩肉。 极致的快感在身体连接处迸发,花液大片地涌动而出,沉青不堪忍受地趴伏在沉轶的胸膛上,男人的侵占却远远还没有结束。他环抱住女人翻过身,跪坐在她身体上方开始大开大合地抽干着,刚刚高潮过的花穴极度敏感,狠狠绞弄着不停歇的肉棒。沉轶俯下身含上她的唇,像是要将她吞吃入腹地撕咬吸吮着她已无反抗之力的口腔,大掌肆意揉搓着女人的胸乳,下身更加大力地抽干了数十下,灼热的液体在女人体内喷洒而出。 乖乖留在我身边(剧情) “夫人,新的侍女侍从都在这里了。”别院管家恭敬地垂首,沉青放下手中的棋谱看过去。这些日子霍予和沉轶之间的暗流涌动逐渐摆上台面,沉轶谨慎,别院的人已经换了好几波,按理说只会越来越换成他的亲信。只是——沉青眯起眼,她分明在这些人中看见了当初容衍温泉山庄的哑婢。 哑婢抬起头,平静的仿佛没有任何事情能让她泛起波澜的眼睛看过来对上沉青的,倏然低下头。这眼神让她不由自主想到那个坐着轮椅的人。沉青玩味地勾起嘴角,看来,终于有人等不及了。 晌午刚过,沉轶急匆匆推开别院房间的门,看见眼前人仍然安然坐在窗边的榻上才舒一口气。沉青懒洋洋地抬头看过来,沉轶放慢脚步抚了抚鬓角,坐到她身边将女人拢入怀中,正欲开口,沉青先他一步发问:“霍予回皇城了?”,他哽住,半晌默然点头,“放心,只要你在这里,都会没事的。”男人的手抚上女人消瘦的肩,他回想起侍从的禀报,常常陷入深思茶饭不思的沉青,就像他刚刚进来时看到的那样,只是长久地凝视着窗外,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沉轶的手不自觉用力,沉青轻轻叹一口气,“沉轶,我从来没有问过你。你的父亲几乎等于死于我手,你不恨我吗?” 沉轶一震,“我没有父亲。”他把女人更紧地抱入怀中,摩挲着她的发丝,“我的母亲是霍震霆正室的婢女,霍氏善妒,我是个意外。他不当我是他的孩子,我也不当他是我的父亲。” “那你为什么…”沉青喃喃着,她回想着容衍关于沉轶的卷宗。出生即丧母,如果不是被霍老夫人拦下,他当时也将死于霍夫人之手。霍老夫人去世之后他流落街头,直到十岁上被霍震霆找回送去边境做钉子。这样的人,怎么会对霍家如此忠心呢? 沉轶的手缓缓下移解开沉青的衣裙,揉抚上她柔软的身体,唇舌在她的颈肩游移,话语因为吮吻着她的肌肤而变得模糊不清,“一开始只是为了活命。后来…是为了你啊。”男人的呼吸逐渐沉重,大力扯开女人的衣裙将她压倒在身下,肆意地轻薄着。沉青顺从地仰起头承受,像这段时间以来的每一天。她的视线飘忽着,看向窗外逐渐染上金黄的树叶,恍惚间她又看见了那双平静的没有一丝波澜的眸子,哑婢在树后轻轻地向她俯首。 欢爱之后沉轶如常抱沉青去沐浴,他环抱着女人坐在浴池里,大掌细心地揉搓过每一寸刚被他蹂躏后的肌肤。“你刚刚说的话是什么意思。”沉青的声音微微嘶哑,沉轶不语,把头放在她的肩上,闭眼轻轻呼吸着她的气息。许久,温热的水有了凉意,他才开口,“我有了如今的权势,可以护住所有我想护住的人。沉青,乖乖留在我身边,好吗。” 沉轶沐浴后即被幕僚急信召走。沉青独自慵懒地倚靠在床头,松散系上的寝衣微敞,白玉一样的饱满若隐若现,晶莹剔透的肌肤上遍布鲜红的吻痕,分外醒目。哑婢将她散落在院子里的棋谱收好,放回书架,低着头退下合上门。沉青看向书架,半晌起身吹灭灯火。 注:最近叁次元事情有点多,会每天早上定时日更存稿哒。小天使们的留言我回来都会挨个看的! 如此亲密又如此遥远(剧情) 北漠的秋天高云淡,金灿灿的阳光笼罩着皇城,边关大捷以来民心振奋,市集更为热闹,大街上熙熙攘攘的人流来来往往。戴着厚重面纱的沉青走下马车,闪身进入茶楼。 “阁下当真好胆量。”层层帷帐后的茶室,沉青凝神看向对面轮椅上的白衣公子。 “佳人相邀,怎敢不从。”容衍微笑,眼神里却没有一点笑意。“如果不是哑婢传来消息沉将军邀约,容某还以为沉青已经醉卧沉轶的温柔乡,乐不思蜀了呢。” 沉青的脸上浮上一丝红晕,她轻咳一声,“这不是容公子所希望的吗?”她递过手中的绢帕,打开平摊在两人之间的茶桌上,将手中上好的兰雪茶倾洒其上,隐约的暗绣浮现。 “沉轶在皇城的据点,都在这里了。” 容衍诧异地抬起眉头,他看向沉青,半晌伸手欲接过绢帕。沉青伸出手,纤细的手指按在苍白病弱的手上。“容公子应该也记得,这并不是交易的一部分。”温泉山庄的夜晚,她答应容衍孤身回到霍予或沉轶身边,挑拨两人对峙,以此换取在两人斗争白热之时容衍助她脱逃返回南宁。 容衍充满兴味地看着她,“这额外的筹码,沉将军要容某付出什么来换取呢?” “我要沉家军将印,要沉青光明正大地回到南宁。”她直视着男人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我知道南宁已经为‘沉青’国葬,但霍予一日找不到我,便一日不会放沉轶带将印回南宁——现在的霍予更不会放虎归山。沉家军将印在沉轶手上已经没用了。” “确实是很划算的买卖。”容衍悠然煮上一壶茶,“但已死的沉青要怎么回去呢?宁帝可不是好相与的。” “那就是阁下要考虑的事情了。慕容珩,又或许,我该尊称一声陛下。”沉青的语气毫无尊敬之意,被她点破身份的传说中病入膏肓的北漠王却倏然笑开。“不愧是沉将军。” 他伸手为沉青点茶,行云流水的动作仿佛山中雅士,嘴中吐出的却满是血腥寒凉之语,“成交,沉将军,只要你能活到霍予沉轶刀剑相见那一天。” “这就不劳阁下费心了。”沉青莞尔,神采间隐约有了当年战场上叱咤风云的南宁战神的风采。 天色将晚,沉青回到别院,推开门却看见沉轶正立于院中,明显等待了许久的姿态。见她回来,他眉头舒展开骤然又拧紧,“怎么这么晚?”“怎么了?不是说好一个月让我出去一天散心吗?”她漫不经心地答,取下从市集上带回的包裹,打开给他看,“你看,给你买的。”她将小而精致的玉饰挂到沉轶腰间的同心结上,正正落在圆环中心。沉轶面色缓和了一点,“霍予回皇城以来固然一直没有动静,但他越安静,我越担心。”他就势环抱住她,“这段时间,就不要离开别院了。只有你在这里,我才能放心。”沉青在他的怀抱中安静地点头。 属于秋天的风声萧瑟而过,裹挟着阵阵落叶飘落在相拥的两人肩头,如此亲密又如此遥远的距离。 看你今晚能不能让我快活(剧情) 天气渐渐寒凉下来,沉青几乎被软禁在别院,沉轶寸步不许她离开,甚至连去别院后的田野散步也不再允许。沉青百无聊赖,不是与自己下棋,就是教侍女们刺绣,哑婢因为不会说话,格外得她怜惜,也得到她指点更多。 这一日她正在院子里翻看棋谱,哑婢坐在她身边静静地绣着帕子,不时抬头比划着问询什么,沉青温柔地低头为她解答,一片岁月静好。直到沉轶带着人猛然推开门闯入。 这些日子他似乎皇城事务繁多,已经数日不曾来过别院。沉青抬眼看着多日不见的男人,他从前来别院都会刻意换上锦袍,今天却全副盔甲而来。前段时光柔软温存在他身上留下的印记似乎风一吹便消失了,眼前的人冰冷刚硬,让她久远地想起北漠大营的那个夜晚。她深吸一口气,“这是怎么了?” 男人不答,只示意身边的侍卫上前。哑婢被狠狠拽起,双手被粗鲁地绑缚到身后,侍卫推搡着她跪伏在地上,她看向沉青,向来平静的眼神中也流露出惊惶。她紧紧攥着的未完成的绣帕被侍卫扯下随意地丢在地上,军靴踩过,一片泥泞。沉青眼睛微缩。“她怎么了?” 沉轶缓缓走到哑婢身边,眼睛却是直直地盯着沉青。 “霍予不知道从哪里得到的消息,接连打掉了我几个在皇城的据点。”他一手折断哑婢的胳膊,血雾和泪光同时涌上不能言语的眼睛,像无声的惨叫。“这个婢女原本不在别院新人的名单上,刚刚查出来是霍予的人动了手脚把她塞进来。” 沉青避过眼,不愿再看。沉轶走到她身后,扼住她的下颌逼她直视伏在地上颤抖的哑婢。“这样的人,我要怎么惩罚呢?” “她是霍予的人,为什么到现在还不曾加害于我。”沉青平静地反问。沉轶微微笑起来,“是啊,我也想问。真可惜这是个哑巴,否则十八种刑罚挨个试过去,她总有开口那一天。”他看着沉青的眼睛,“但既然是个哑巴,就没用了,杀了吧。” “不——”沉青开口,侍卫看了沉轶一眼,停下手中挥刀的动作,“我确实对她另眼相待。但那是因为她年纪最小又不会说话。”她看进沉轶的眼睛,“沉轶,你想问我什么,直接问。不要用无关的人的性命做筏子。” 沉轶看着她黑白分明的眼,看不出一丝动摇的痕迹。刀割一样的疼痛在他心口泛开,喉头溢出血腥味,他咽下,忽然狠狠吮吻上她的唇。带着恨意的唇舌在她口腔内翻搅,沉青猝不及防,下意识地开始挣扎。沉轶一手攥住她的手腕将她打横抱起,一边继续噬咬着她,“沉青,要装,就装的像一点。前段时间你不是演的很好吗?” 沉轶将她推倒在床上开始撕扯着她的衣裙,门外的侍卫哑婢犹在,沉青大力地挣扎,捶打上沉轶肩头的旧伤,沉轶的眼睛泛出血丝,他示意侍卫带走哑婢,手扼上她的咽喉,“想让我留那个婢女一命?好啊,看你今晚能不能让我快活。” 被蒙住双眼被迫口交 沉轶一手束缚住沉青的双手,一手撕扯开她的衣裙。他抚上她已经完好看不出伤痕的锁骨,“究竟是谁给你疗伤。沉青,你被带走的那段时间,真的在皇庭吗?” 他问着,却似乎并不想听到她的回答,一边抬起她的下颌欲啃咬上她的唇。沉青拧过头,清凌凌的眼睛看着他,“你在怀疑什么,沉轶,怀疑我与霍予勾结?你是不是疯了?”沉轶暗淡地笑笑,“排除所有的不可能,剩下的即是可能,这不是将军你教我的吗?还是你要我相信你是心甘情愿地留在我身边,相信你愿意爱我?好啊沉青,证明给我看。” 沉轶解下自己的铠甲,站在跪伏在床上的女人身前,狰狞的性器弹跳在她眼前,手指按揉着她柔软的唇,一种充满暗示的姿势。沉青抬起头不可置信地看着他,那样的眼神让他想起在北漠大营的那个夜晚,沉轶几乎想立刻将她拥入怀中安抚,只要她不再这样让人心碎的眼睛看他。但他又想起霍予轻蔑的眼神,想起侍从汇报里沉青无故消失的行迹,想起那些她明明在他怀里却神思不知飘向何方的时刻。沉轶抽出腰带,束缚住她的眼。 朦胧的黑暗之中触觉被无限放大,沉青只感受到滚烫的硬物抵上自己的唇,她小幅度地摇头想要躲开,却被男人按住后颈长驱直入,灼热的肉棒摩擦着口腔,男人的气息充盈在她鼻息之间,沉青麻木地屏住呼吸,不去想接下来会发生的事。 沉轶扯住她的头发,迫她一前一后地吞吐着自己,他握住沉青的手让她拢住肉棒未被含住的根部,被含吮和被包裹的双重刺激让男人舒服地发出一声喟叹。他大力地在她唇腔中抽插起来,狰狞的性器青筋暴露,在柔软的手指和唇之间快速地摩擦着,快感极速地累积,沉轶扯开挂在女人脖颈间摇摇欲坠的乳兜,大掌狠狠抓揉着伴随着女人前后摇摆的动作颤抖着的胸乳。这些天以来在性事上他足够小心翼翼,不忍心伤她,也怕她想起那些不好的回忆。只是如果她根本不放在心上,他又何必控制自己的欲望。 沉青皱起眉头艰难地吞咽着横冲直撞的硬物,她半仰起头,让性器和喉咙的摩擦不至于那么痛。从男人的角度俯视,她扬起的修长的脖颈宛如天鹅,黑色的腰带束缚在白皙的肌肤上,被她沁出的泪珠润湿,让他更有毁坏破碎的冲动。他抽插的动作越发剧烈,肉棒狠狠摩擦着喉头的嫩肉,女人柔软的舌被迫包裹吸吮着这粗暴的侵犯者,被吸附吮弄的快感一再迭加,他狠狠吸气,在她口中快速抽送几下,喷射出灼热的液体。 白浆从沉青的唇边溢出,带着男人气息的液体充盈在她的唇齿之间,她微张开嘴呛咳着想要吐出,却被男人扼住下颌。沉轶扯开蒙住她双眼的布条,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她狼狈的模样。“咽下去。” 让你怀上我的孩子怎么样 沉青的下颌被迫抬起,口中满满的男人射出的液体顺着扬起的头的角度流入喉中。沉轶一瞬不瞬地看着她,刚被蹂躏过的红唇微启,白色的液体星星点点在齿间舌头,喉咙小幅度被迫吞咽着,他的一部分正在被她吞下,这样淫靡的想法让他下身刺激得发痛。 “沉轶,停下吧。你会后悔的。”终于得到喘息的机会的沉青艰难地开口,明明是被掌控的人,看着他的眼神却是怜悯的。沉轶看着她眼眸里仿佛无法被打破的平静,恨意又一次涌上心头。他近乎亲昵地贴上她的唇,轻轻呢喃,“沉青,是你逼我的。” 沉轶束缚住她的手,把沉青摆成她最厌恶的跪伏的姿势,握住肉棒从她身后肆意地撞入,毫无润滑的甬道突然被侵占,沉青发出一声闷哼。男人不复这段时间的温柔怜爱,动作大开大合肆无忌惮。他俯下身贴上女人的背,手抚上她正吞吐着自己硬物的下腹,感受着自己在她体内的形状。“让你怀上我的孩子怎么样,嗯?”他大力地抽插着,被腰带捆住双手的沉青无法支撑平衡,被冲撞得趴伏下去。男人像恶魔一样的低语却如影随形,“接下来你就不要想离开这张床了,你能见到的人只有我,每天被肏开子宫射满再含着我的肉棒入睡,这样很快就会有一个像我一样的孩子吧。”他将肉棒深深地埋入甬道,她几乎能感受到顶端在自己的身体里的跳动。“像你一样,没有母亲的孩子吗?”沉青讥讽道。 “你——”沉轶的手在她腰间收紧,被激怒的男人从沉青身体里抽出自己的肉棒,又大力撞入,粗鲁的动作让她的身体绷紧到极致颤抖着。男人刻意地每一次都尽根没入再拔出,狠狠地挞伐着女人颤颤巍巍的身体。沉青无法抑制地发出半哀鸣半呻吟的泣音,小穴渗出晶莹的露水想要中和这残忍的惩罚的力道,却只是让沉轶冲撞的频率更快更狠。他握住女人不盈一握的腰肢,迫使她起伏迎合着自己抽插的节奏。臀被肉棒狠狠拍打着,泛出诱人的红色,沉轶一手揉捏着臀肉,一手伸到她起伏的胸前抓揉着被撞击得像白兔一样弹跳的乳,酥软盈满双手,下身被小穴紧紧绞弄着,沉轶发出一声满足的喟叹。“这么淫荡的身体,沉青,我真应该早点干你。” 他把女人抱起,边走边肏动着将她放到窗边的软榻上。这里正对着梳妆镜,沉青被迫抬起头看着镜中身后的男人是怎么一边玩弄着自己的乳一边蹂躏着自己的下身,雪白的肌肤被包裹在古铜色的躯体间,淫水从两人相连的地方飞溅四溢,她闭上眼,只愿当作这是一场噩梦,却被男人握住脖颈迫她转过头承受他的吻,沉轶噬咬着她的唇,下身的撞击愈发剧烈,他喘息着把自己深深地埋进女人的身体里,释放出白灼。 对着镜子被掰开穴口送入缅铃 沉青颤抖着,无力地趴伏在榻上,她的手被腰带紧紧地束缚着,下身仍然和男人紧紧相连。沉轶侧卧过来,从身后环抱着她,女人的身体严丝合缝地嵌在他的怀抱里,亲密地听得见彼此心跳的声音。 “沉青……”沉轶想要说些什么,却又哽住。他的手抚过女人云雾一般披散的发丝,触摸着她肩上那枚澜沧江留下的箭伤,被背叛的愤怒消散之后,神情里剩下的是无边的怅惘。 “无论是谁,都比我好是吗?”半晌,他疲惫地把头埋在她的肩上,呼吸着她的气息喃喃着。 沉青不理解,明明是他在伤害她,为什么沉轶可以让自己听起来如此可怜。下体被贯穿撕裂的疼痛和被羞辱的痛仍然在身体里蔓延,她睁开眼,“霍予的消息来源不是我,信不信由你。”她早知道慕容珩不能尽信,却也没想到他会出乎意料给她送这么一个大礼,当初莫名其妙给她温泉疗伤留下把柄,别院里哑婢几乎是丝毫不避人地传递消息,他到底想做什么?沉青思忖着。身后的男人感受到她思绪逐渐游移,眸色变得更深,“我信和不信,现在都已经不重要了。”他翻过身覆在女人身上,逼她直视进他的眼睛。“沉青,只有留在我身边,你才是安全的。你怎么不明白呢?” 如果不是场合不对,沉青几乎要讥笑出声,“安全?随时随地等你召幸,被你玩弄的安全吗?” “原来你是这么看我的。”沉轶轻轻地笑起来。“那便让你看看,什么是真正的玩弄吧。” 沉轶将沉青扶坐起来,迫她正对着镜子坐起,直视着镜子里她被他环抱双腿大开的淫靡模样。他的手环绕到身前,揉抚上女人的胸乳。刚刚饱受蹂躏的乳肉在空气中不由自主地泛出粟粒,本就挺翘的乳尖颜色变得更深,他轻笑一声,几乎是恶意地拧上乳珠,沉青下意识地弓起背,乳肉整团落入男人的手中。温香软玉在手,沉轶肆意地揉弄着,他的头轻轻搭在女人的肩上,“看来,你的身体很喜欢被我玩弄呢。”他若有所指地看向镜中,沉青胸前的两团丰盈在男人的大掌中颤颤巍巍,男人掂弄着饱满的下缘,两只乳像雪白的玉兔一样上下跳动着。他玩了一会儿,将乳肉拢起,像搓揉面团一样无情地摩擦着两团娇嫩的乳肉,深深的沟壑映衬着女人深凹的锁骨和她难耐地扬起的脖颈,几乎像一种邀请。 “从前军营里你熟睡的时候,每夜每夜,我就在你背后看着你,想着这衣服下的身体多么曼妙,我什么时候才能把你剥光狠狠干你。”他近乎着迷地看着女人被他肆意玩弄又无法反抗的模样。“现在,你终于属于我了。” 他从榻下的暗屉里抽出锦绣包裹的盒子打开,沉青看清里面的东西,眼睛狠狠收缩。沉轶捻出小巧的缅铃,在空气中轻轻拨弄,精致的小珠在铃中滚动着,折射出璀璨的光。他抚上女人的小穴,刚被内射完的穴口仍然不时吐出混着白色混浊的晶莹液体,嫩肉微微翕动着,腿心之间一片泥泞。他将缅铃从穴口缓缓推入,迫沉青抬头看着镜中自己的肉穴是怎么将这晶莹剔透的小珠吃下,小小的珠子几乎一下就被穴口吞噬进去消失在蚌肉里,更多晶莹的液体从穴口涌出包裹着缅铃,甚至沉轶的手指和手中捻着的丝线也沾染上。“不——”沉青难耐地扭动着身体,画面和感官的双重刺激让她无法再默默忍受,“你要怎样才能放过我。”沉轶玩弄着手中的丝线,悠哉地引导着缅铃在她体内时快时慢地滚动,轧上那最敏感的一点反复研磨,沉青被这疯狂的折磨刺激得欲弯下身,却被男人的臂膀牢牢控住。 玉势和肉棒一起肏开宫口 “放过你?我放过你,谁来放过我呢?”沉轶从盒中取出玉势,温润的巨物并不如他此刻已高高挺起的性器粗大,却分外长,头部微微勾起,可以想像在女人的甬道中冲撞起来会是怎样可怖的快感。 “不,不要…”沉青终于开口乞求,她开始感到这个夜晚的走向逐渐超出她的控制。沉轶的神情她已经再看不清,只感到那冰凉的器物贴上自己的下身,那疯狂的珠子还在自己体内震动着,唤起一阵阵的暖流,小穴甚至是渴盼地张开吸入那巨大的异物。“真淫荡啊。”沉轶饶有兴致地看着这淫靡的画面,缓缓地把玉势和缅铃一起推入更深。 “不——”沉青挺起腰背,异物在体内深到了让她恐惧的深度,可怕的是沉轶还没有要松开手的意思。她看向沉轶,是乞求的意思,男人却刻意地误读:“怎么,还想要更多?好啊,今天就好好的满足你。” 他握住手中的玉势大力地在女人早已一片泥泞的甬道内抽动起来,一手控着缅铃的丝线时快时慢地震动着。玉势勾起的角度顶着甬道最深处的嫩肉,每一下撞击都仿佛撞到她灵魂深处,那疯狂的珠子在她体内肆意地滚动着摩擦着,一阵一阵的空虚酥麻从它碾过的地方涌出。她想要抓住什么,却无法移动双手,想要喊叫什么,最后发出的却只是娇媚无比的呻吟。 沉轶眼底泛起猩红,他看着镜中女人被玩弄的泛红的胸乳,被撑开的吐着淫靡的汁水的小穴,身下的硬挺几乎快要炸开。他坐到女人对面,解开捆住她双手的腰带,让她环抱上自己的肩,一手将已经被玉势撑得满满的小穴掰得更开,一手扶着自己的肉棒摩擦着穴口。沉青意识到他的意图,脸变得苍白,“不要,不要这样沉轶,我求你。”“太晚了啊。”沉轶叹一口气,身下的动作丝毫没有放缓,狠狠撞入她已经容纳着缅铃和玉势的穴。 被撕裂的极致的痛和被摩擦的极致的快感同时涌上脊背,沉青感到自己几乎被淹没,喷涌的潮水从身下涌出。温润的玉势和滚烫的肉棒同时在她身体里进出,沉轶控制着节奏,每一下都缓慢地深入到最深的宫口,缅铃被挤到深处,肆无忌惮地颤动着,巨大的空虚蔓延上来,压倒了痛,沉青抬起身体更紧地依附着男人,双手难耐地在他宽阔的脊背上划动。沉轶笑出声来,“沉青,说你要我,我就给你。”沉青闭上眼,眼角泛出生理性的泪水,“我要你。” 沉轶俯下身,开始肆无忌惮地律动,被填满的快感伴随着太深入的恐惧,她想要躲开,却只是把自己更深地送进男人的怀抱。“说我是谁。”他大力地抽送着,玉势几乎是抽打着女人的小穴,白沫从红艳艳的穴口泛出,极致的刺激下沉青的面颊也泛起红晕,“沉轶,啊——”男人在她唤起他的名字的瞬间狠狠地撞入,缅铃在最敏感的那一点颤动着,宫口被撞开,潮热的露水第二次从她身体里涌出。与此同时男人液体顶着她的子宫喷射出一股一股的浓稠液体。 再给你一次机会(剧情) 久陵山的风雨连刮了十几天,这一年的秋天格外凛冽。 沉青从马车里往外看,阴霾笼罩的天空下是连绵的高山,久陵江绕山蜿蜒而过,隔绝着她心心念念的故乡。如此波澜壮阔的风景,她却没有一点心情欣赏。 十几天了,沉轶发作完的第二天她就被他带上马车一路南行,她隐约推测出沉轶和霍予的相持或许暂时分出了胜负,沉轶是被赶出了皇城。只是,为什么是久陵?她凝眉,这个地方实在让她有不好的预感。五年前的那一战实在惨烈,她被霍震霆父子逼到死角,南宁朝廷以需要守卫宁都为名拒绝派出援兵,她迫于无奈采用了枭的信息,联合西夏离间霍震霆父子。是低劣的手段,但也着实有效。她看向遥远的山脚下隐约浮现的黑灰城墙,似乎还能看见当年被鲜血浸透的城门的惨烈模样。久陵城,五年之后,她要在这里再次和霍家人拔刀相向吗? 天色渐晚,马车在驿站停下。沉轶掀开门帘伸出手,想扶她下车,沉青几乎是条件反射地向后闪避躲开他的接触。男人的眼神暗了暗,径直抓上她的手。男人的体温带来的是这十几天来连绵不断的被迫承受他的触碰的夜晚片段。沉轶拒绝听取她任何的解释,这些天来他们之间唯一的接触就是在床上。一个男人想折磨一个女人,在床上能用的各种方法他大概都用尽了。在最初的痛之后,沉青已经能非常,非常平静地抽离出自己看待这件事了,但身体对伤害源的反应是不由得她自己控制的,被强迫,被侵占,被迫打开,被迫高潮的回忆碎片挣扎着要从她被按捺下的心境深处涌出。 她长吐出一口气,“沉轶,我们应该谈一谈。”出乎她意料的,沉轶没有像过去这些一天一样沉默以对,“到了久陵城,你想谈什么都可以。” 驿站的侍从恭敬地迎上来,“将军,已经都准备好了。”沉青瞥过侍从的腰间,眼神一凝,那分明是当时在温泉山庄她赏赐给哑婢试图传递消息给自己的人,却被慕容珩发现扣押的香囊。她看过去,侍从恰好抬起头,平平无奇的眼睛里是深水湖一样的平静。 沉轶松开她的手,“你先去楼上休息。”沉青明白这是他要与幕僚议事了,点头旋即转身,却又被男人抓住手,“沉青,你——”半晌,他只是又松开她,“你去吧。”侧过的脸看不清神色。沉青蹙眉,事情发展到今日,慕容珩,沉轶,还有藏在幕后的霍予,她已经无法对其中任何一个有全盘的把握。只是……昔日在战场上挥斥方遒的沉将军昂起头,这样才有赌和赢的乐趣,不是吗。 沉青走进二楼的房间,身后的侍从立即关上门守在门口,生怕她听取楼下一丝一毫的对话。她走近房间里唯一的桌子,那枚香囊就这样堂而皇之地放在桌子正中央。她深吸一口气打开它,一字一句读过里面的暗语,字字心惊。 夜色浓黑如墨。深夜了沉轶方结束议事回到楼上,沉青已经熟睡。他的手抚过女人散乱的发丝,纤细的脖颈和锦被外的肩,有欲望让他想要用力按下去唤醒她,像过去这些天一样迫她再一次承受自己的愤怒与失望,却最终只是把锦被轻轻拉上覆盖住她的肩颈。“就再给你一次机会吧…”他喃喃着,从身后紧紧环抱住女人的身体闭上眼,“千万不要让我失望啊。”在他的怀中沉青睁开眼,黑白分明的眼眸望向虚空,隐约下定了决心。 她举起刀砍向沈轶(剧情) 南宁战神沉青,赢得都是以少胜多,死局里翻盘的胜仗。澜沧江反败北漠,久陵城逼死霍震霆,昆仑山诱降西夏王军……她的谋略逐渐比她的刀法更为世人所知。沉青欣然接受这老谋深算的名号,战场上她好赌,也擅赌,从来布局干脆利落的她,如今这一局,却也犹豫了。输了的代价无非是一死,赢的结局她却有些看不清了。 马车在驿道上疾驰而过,沉轶下了死命令,今天一定要抵达久陵城。沉青从衣襟里摸出那枚已经被她摩挲得泛出毛边的香囊,眼神复杂地变化着。里面藏着的暗语早在当日就被她焚毁,那些字句却如此清晰地印刻在她心间。 云梦,围攻,毒杀。 马车行至半途,刺耳的弓箭声倏然响起,箭雨连绵而至,马受到惊吓,高高跃起。沉轶跃入车厢将沉青抱上自己的马,厉声道:“转道云梦!” 沉青被他牢牢护在胸前,沉轶挥刀劈斩过像网一样兜头袭来的箭支,身后陆续传来侍从中箭掉下马背的闷哼声,追兵紧紧地咬在他们身后,直到转入云梦山,沉轶一行显然对地势了如指掌,在地势陡峭深林密布的山野间疾速穿梭,身后的弓箭声方才逐渐远去。 天色暗下,密林间几乎看不见天,黑暗有如实质地沉沉压下。沉轶在半山的一处易守难攻的山洞关口停下,勒令随从布阵休憩。沉青看向他,“看来今天,是到不了久陵了。”沉轶不语,闭上眼拒绝与她对话的模样是她这些天来看厌了的,隔着山洞深处微弱的火光,沉青看着对面曾经无比熟悉的男人,大约是权势和地位真的可以改变人的面相,她如今已经再也无法从这张时刻透着寒意的冷峻面孔上看见当初那个温柔安静的少年的模样。她闭上眼,静静等待着。 夜色浓重,山下的火光刀剑声渐近,沉轶一行虽然守住了关口,难耐对方援军一批接着一批,随从一个个地倒下,对方的攻势却逐渐猛烈,沉轶带着沉青且战且退,逐渐退到半山的崖边。 裹着黑衣的将士一批又一批地涌上来,鲜血和火光在黑夜中交错,沉青抚上鬓发间闪着光的发簪,这些人并不像她从前见过的皇庭卫军。她回头看身后万丈深渊下的云梦泽,知道自己已经别无选择。 一支冷箭朝沉青的方向激射而来,她似是陷在思绪之中尚未反应过来,一边正在对敌的沉轶横扑过来将她裹在怀中躲开这支冷箭。箭射偏落地,沉轶却发出一声闷哼,他低头,肩头正渗出成串的黑色血珠,尖锐的发簪几乎整个没入他的肌体。沉轶看向怀中手握发簪未留一丝余力的,他正试图保护的女人,低低笑开,“我还是赌输了啊。”他抬起手中的刀,似是要砍向她,却在飞速流窜的毒素作用下几乎握不住刀柄,被沉青一把夺过。 沉青旋身避开他的怀抱,举刀就对委顿在地的男人砍下。 一直以来你们都在演戏(剧情) “叮——”铁质的箭矢飞来,将她手中的刀狠狠撞开。缠斗的黑衣人不知何时已经尽数退下静立一旁,霍予鼓着掌从密林间缓缓走出,“不愧是沉将军,真是一如既往的心狠手辣。” 沉青的瞳仁收缩,“竟然是你。”电光火石间她明白过来。“一直以来你们都在演戏!” “同样的离间计在霍家人身上用两次,沉将军也是黔驴技穷了啊。”霍予远远地看着地上颤抖着吐出黑血的男人,叹息一声,“你怎么会天真到以为,沉轶会为了一个女人背叛我呢。” 沉青拉起沉轶挡在自己身前,刀横在他的脖颈前,“我不明白。沉青还有什么价值能让你们费这么大干戈。” 霍予看着鲜血从沉轶被刀紧紧勒住的脖颈流出,眼神微眯,“沉青确实没有,你身后的大鱼却有。沉将军,你这只饵,可是把北漠朝堂掀了个底朝天啊。”他若有所指地看一眼远处的山顶。漆黑的夜空里一轮圆月从云朵后浮现,洒下冰冷的微光。 “况且,我痴心的弟弟也舍不得你。我只好与他赌这一场。”霍予缓缓踱步靠近他们,“只要你真心归顺于沉轶,做兄长的我也不介意成人之美。可惜沉将军果然如我预料的一般,心如蛇蝎。”他近乎仇恨地吐出最后四个字。 沉青已经退到山崖边缘,黑衣人以霍予为中心逐渐形成包围之势,她全盛之时尚且难以以一敌千,何况如今的她内力全无。 粘稠的鲜血从沉轶口中不断地溢出,浸染过刀柄沾染到她的手上。沉青握刀的手没有一丝颤抖,“既然霍将军这么怜惜自己的弟弟,想必也不愿看霍家最后的这点血脉再死在你眼前吧。” “沉青,慕容珩不会来的,拖延时间也没有用。”沉轶呛咳着开口,言语和脸色一般地灰败。“你杀了我也好,我再也不欠你什么了。”他轻轻笑起来,竟然将脖颈向刀抹去。 沉青被迫将刀回撤,就在这一瞬间霍予飞身跃过击开她手中的刀想要将沉轶抢过,沉青旋身松开沉轶将他推入霍予怀中,趁霍予行动受阻的片刻狠狠一掌击向霍予胸前。霍予始料未及,条件反射地反击出一掌,澎湃的内力相撞,爆发出的力道竟将两人一齐撞下山崖。 “不——”沉轶伸出手,只来得及扯下沉青腰间的同心结。原来她一直拖延时间不是在等慕容珩,是在强行内力逆流撞开穴位,原来她真的,一点也不在乎他的生死。他吐出一大口黑血,握紧手中那枚他珍重为她挂上的小小饰物,“去搜云梦泽,快——” 圆月冰冷地照耀着这一幕,也照耀着山顶坐在轮椅上俯瞰这一切的男人,“沉青啊。”他捂住唇咳嗽着溢出感叹,本就苍白的脸色更加血色全无,“真是总能让我意外呢。”他身边的哑婢蹙眉,似是焦虑地向他示意些什么。 “怎么,你心疼了,因为她之前为你求情么?”慕容珩俯视着云雾缭绕的山脚下漆黑如永夜的云梦泽,“别担心,沉青可没这么容易死。” “不。”哑婢看着他,定定地打出手势,“公子,是你的心乱了。” “是吗?”慕容珩哑然,“也许吧。这场棋局这样惜败霍予,我也真是不甘心呢。”他摇动轮椅,“走吧,我们去云梦药王谷。” 从此再也没有人叫过她青青(剧情) 沉青从无尽下落的噩梦中惊醒,温柔的夕阳透过窗纱照进疏落雅致的小屋。床边姿容绝世的女人轻蹙着眉头看她:“青青,你怎么把自己搞成这个样子。” 有泪不自觉地从沉青眼角涌出。被践踏,被背叛,被欺骗的时候,她都没有哭。此刻面对看着自己长大的长辈,她突然觉得万分的痛和委屈。“岚姨——”她哽咽着把头靠过去。“没事了,没事了青青。”谷明岚轻轻抚着她的肩,“谷里的弟子把你们捡回来的时候我吓了一跳。你内力逆流筋脉全乱,还有好几处骨折。先在岚姨这里好好养着。等好了,你想去哪,药王谷都护着你去。”那双像娘亲一样慈爱的眼眸看着她,眼神里满是了然和因为了然而生的怜惜。 “霍予——”沉青敏锐地捕捉到“你们”二字,“他也在药王谷?” 谷明岚微微皱起眉,“青青,你知道药王谷的规矩。无论皇亲贵胄阶下囚徒,来到这里都是病人,绝无见死不救之理。”她低下头,沉青看不清她的神色,“再说,等你见到他,你就知道了。他现在,不会对你有什么威胁的。” 沉青不解,谷明岚给她盖上被子,“好了,你刚醒,不要想这么多。先好好再睡一觉养身体,岚姨先去处理一下谷中事物,明早来给你上药。谷十七会在门口守着你,安心睡吧。”古灵精怪的女孩听见自己的名字,从门口探进头,对沉青绽放出大大的笑容。 即便是极度虚弱,沉青也忍不住笑了出来。谷十七,上一次来到药王谷,岚姨收养的孩子序号才到七,一晃已经这么多年过去了吗。药王谷凭借地处云梦天险,虽然隶属于北漠地界,却隐约独立于叁国之外,不分身份收治病人。沉青的母亲谷明云,现任谷主谷明岚都是上一任老谷主收养的孤儿,北漠南宁两国关系尚缓和的时候,少年沉青常常在云梦消暑,与谷中新来的孩子玩耍嬉戏,更是从谷明岚那里学得一手医毒双绝。 直到…..沉青闭上眼,直到那一年两国开战,她披上戎装,不再踏入北漠一步,不久双亲骤逝,从此再也没有人叫过她青青。她侧过脸,两行泪从面颊划过。 沉青的伤势沉重,加之积郁已久,纵然有谷明岚亲自诊治,也耗费了不少时日方能离床下地行走。坠落山崖时还是层林尽染的深秋,等她走出小屋,树叶已经尽数脱落,枯木横斜在烟波浩渺的云梦泽畔,一片疏冷。 却有身影在林间舞剑,潇洒如写意,矫健如游龙,气势磅礴有吞山河之势。冰冷如雪的剑光闪过,沉青瞳仁缩起。“龙泉剑!”她攥紧身边十七的手想要后退。 “阿予哥哥!”身边的女孩却欢快地举起手向舞剑人挥舞着。 霍予收剑向他们走来,俊美的脸庞上满是汗珠晶莹发光,他浑不在意地用袖子抹去,却在看见十七旁的女人时忙收起袖口捋平衣衫,“沉衣公子!你果然在这。”他笑起来大声向她招呼。 “什么——?”沉青来不及去想霍予怎么会知道多年前她行走江湖时用的化名,就被男人大咧咧地揽上肩膀。“谷主都和我说了!放心,我完全懂得你的顾虑,倘若以女子之身拔得武林大会头筹,还不得被那些老头子口水喷死。” 武林大会,这甚至是十年前的事情了,她少年贪玩,化名蓝沉衣剑挑北漠武林,她确实隐约记得最后一轮对战的是一个霍姓少年,当年横空出世的少年天才。但他怎么可能会是霍予。不,就算他是,霍予怎么会突然提起十年前的事。 沉青几乎条件反射地避开霍予的碰触,却在旋身时扭到还未愈合的脚踝。她闷哼出声,十七和霍予双双抢上前扶住她。“那群马贼!当真死有余辜,待我回去皇城,一定让官府把他们一网打尽。” “马贼?”沉青的眼神复杂地变幻,她看向眼前这张面孔,她熟悉的乖戾带着邪异之气的神情不再,取而代之的是似曾相识的少年人的开朗与天真。她想,她知道霍予怎么了。 注:就...不知道小天使们会觉得这几章情节过得有点太快吗?想速速快进到药王谷修罗场环节,但又担心背景没交代清楚/转折太快。请小天使们多多给建议! 就当一切还是十年前(剧情) “霍予落在了湖里,受伤远没有你重。但他的头撞到了暗礁,记忆停留在了十年前。”谷明岚站在沉青身侧,看着正和十七嬉戏玩闹的霍予。 “青青,你是我看着长大的孩子。岚姨无论如何都是偏向你的,只是霍予与我的故人有旧,我受故人所托,必须要照料他一二。我知道你们之间仇怨深刻,岚姨只想请求你,至少在药王谷养病这段时间,就当一切还是十年前。” 十年前的沉青是什么样的呢?化名蓝沉衣的她,轻盈得像山谷里的风。她只是沉凌风和谷明云的掌上明珠,药王谷最年轻的传人,只要不去想她在南宁只能做“他”,只要不去想那些隐约已经显示出命运狰狞面目的家国军事,她就是无忧无虑的。 一年里的大部分时光她都在江湖游走,朝饮酒夕看剑,醉了就在小舟上躺下顺着江河漂流,醒来又是新的一天。在这样的日子里,她在北漠边境卷入一场赌局,决定代人去参加那一年北漠的武林大会。 那时候的她心高气傲,行事毫无顾忌,青痕刀既出,绝无不见血收回之理。七八回合之下北漠高手几乎全数败于她刀下,沉衣公子之名如惊雷瞬间在北漠武林炸开,江湖人士纷纷议论这毫无师承来历的神秘翩翩少年,闺阁女儿那一年挂在月老庙的红绳十有八九都写满了蓝沉衣。北漠长老院自是不服,派出一名此前名不见经传的霍姓少年来挑战她。 北漠的夏天一向热烈,她初次与霍予交手那天更是阳光酷热,空气都泛着焦黄。她心情烦躁,只想赶紧结束这场麻烦回去药王谷避风头,对着面前少年劈头就是连刀砍下,却每一下都被精准地接住化解,甚至隐约有被反制之意。她意识到面前这个素衣少年不是平庸之辈,只得拿出十二分精神全力应对,青痕刀意古朴,讲究的是大开大合,干脆利落,对方的剑术却诡异轻盈,以无力克有力。每一次都轻巧避开她的重攻,像蛇一样粘附在她的出招上,令她无法摆脱也无法攻破,万般烦躁之下,沉青使出了青痕刀谱第十式,她从未在对战中用出的一式。 劈天盖地的浑厚刀意斩来,万里晴空下天与云似乎都被劈开,磅礴的气势下十米开外的观战席上的茶水亦震得颤抖,北漠武林首席长老霍然站起,抬手欲叫停对战。却已经太晚,龙泉剑舞出像暴雪一样绵密的剑光,仍被这开天破地的一刀斩得粉碎,青痕刀砍入少年闪身欲避开的后背,劈斩出鲜红的血色。沉青意识到不对,强行收手,仍难以阻止青痕刀去势。霍予闷哼一声,跪倒在地。 比武场上,生死不论。饶是如此,沉青仍然觉得愧疚,她飞身上前,点上几道大穴试图为他止血,那少年抬起头,俊美非常的脸庞因为沾血而显示出几分妖异的美,他笑起来,狭长的双眸璀璨异常。“沉衣公子,在下霍子我。” 霍子我,霍予,明明那个时候,他就已经告诉她他的名字了。但这个人在之后的十年她的回忆里竟然没有留下一点痕迹。 注:感谢大家的等待和支持,之后会继续每天早上八点日更! 霍某可有幸,与沉衣公子同游?(剧情) 枯木横斜的云梦泽畔,蒸腾着冷意的浩瀚湖光映着比雪更冷的刀光。沉青挥出一刀,脱力跪伏在地,她的身体先被用毒毁去了武功基底,强行冲破内力封锁又经历数次骨折,亏空得太过厉害,谷明岚倾尽全力,也只能为她恢复叁四成功力。 “谁——”她眯起眼睛,石子疾速击向人影摇动的树后,被龙泉剑轻巧挡开,发出叮的一声脆响。 “是十七放我进来的。”蓝衣男子缓缓走过来,狭长的眼眸里是她不熟悉的温情和小心翼翼。“她说你想赶快恢复功力。我来陪你练刀吧,就像,就像你那时陪我复健一样。” 沉青哑然。霍予这是以为她回避不见是因为武功倒退不愿见昔日劲敌吗?这种心情,大约只有十年前心高气傲的沉青才会有,离她实在是太远太远了。 如今的沉青,只会抓住身边能抓住的一切。 “好啊。”她昂起头,“我可不会客气的。” 凛冽的剑光与刀光在湖畔交错,刀意磅礴,剑法轻盈,持剑者虽然有意收敛力度,仍然是一场酣畅淋漓充满力量之美的对战。霍予显然对她的刀法极度熟稔,每一击都承托住她的力道再顺势拨回,相较于她自己练刀时滞涩的力量轨迹,沉青明显感到身法和力道都流畅许多。她深呼一口气,让自己忘记对面的人是谁,沉浸在刀意之中。 不知不觉天色将晚,沉青仍意犹未尽,霍予收剑看她,“也是有些累了,听说谷主给沉衣公子开了小厨房,霍某一向嘴馋,不知道今天能不能沾个光?”携恩以报蹭饭的话被他说的光明正大,沉青看着他浸满汗水的上衫,一时竟说不出拒绝的话。 十年前的蓝沉衣为表歉意,照顾了重伤在身的霍子我足足叁个月,直至他恢复功力。当时他们是如何相处的,沉青已经完全记不起了。但大概总不会是如今这尴尬的模样。 云梦的夜空萧疏冷寂,一盘圆月无声地笼罩着烟雾弥漫的山谷。沉青的小院里也是寂静的,二人面对面坐着,丰盛的菜肴摆在中间的小几上,只能听见偶尔碗碟碰撞发出的清脆的窸窣声。 “你——”两人同时出声打破这寂静。霍予的脸上爬上一丝红晕,他轻咳着,“沉衣公子,待伤好后,可要和霍某一起去北陵川看看?” “北陵川?”沉青抬头,地处北漠极北之地的冰川,传闻中山峦如水晶一样剔透却险峻异常,人迹罕至而被喜爱探险的武林人士奉为圣地。 “是啊,那天在云梦山顶喝酒的时候,你说想去看北陵川和西夏海生花。西海还不是能出海的季节,现在去北陵却是冰山最为壮美的时候。”月光拂过男人深邃的眼,里面盛满的情绪比月更明亮,从前沉青看不懂这样的眼神,但经历过沉轶,她不会再不明白。 “好啊。”她勾起唇轻轻微笑起来,“待我伤好,一言为定。” 那天晚上沉青难得的梦到了少年时代。 她躺在小舟上看着无边无际的天,想着还可以去哪里消磨时光,手里是从这场耗了她叁个月时间的赌局里赢下的剑穗,她散漫地抛动着,价值万金的珠钻在她手中也如石子一般。忽然有人在岸上大声地唤她的名字,她几乎是惊喜地抬起头。 夏末的彼岸花如烟霞一般开满河畔,蓝衣少年飞身至小舟上,向她俯下身伸出手,俊美的脸上笑意比花更艳丽,“霍某可有幸,与沉衣公子同游?” 吻上她柔软的不可思议的唇(剧情) 沉青从梦里惊醒,沉醉烟霞的温暖春光仿佛还在眼前,呼吸间已经是冬天冰冷的空气。她揽被坐起,怔怔看向窗外浓黑如墨的夜。 她有多久不曾想起少年事了,七年前那个被鲜血淹没的夜晚像一把刀把她的人生劈斩开,从此她没有父母,没有亲眷,甚至没有自己的名字。 那一年南宁先皇急病去世,少帝甫一登基,便连发十道诏令令正在边境巡查的沉凌风夫妇还朝述职,一家人刚一入京即被解甲扣押。谷明云被告发北漠细作身份,少帝要求沉凌风杀妻自证清白。 好浓稠的鲜血啊,从四面八方涌过来,漫过她的脚尖,将她整个人包裹住。她动弹不得,甚至无法呼吸,眼前那张明艳的永远是微笑着的面孔上第一次染上了哀愁,“青青,好好活下去。”她眼睁睁看着那双洁白如玉的手被血浸透,她伸出手想要抓住,却只握住满手粘稠的血。 沉青大口大口地呼吸着,不受控制的回忆和内力狂暴地四处流散。她伸出双手,冰冷的月光下瓷白的手纤尘不染,她却仿佛看见隐约的血色从中漫溢而出。她攥紧自己的心头,几乎无法呼吸。 却有箫声在这样沉寂的夜晚响起,通透而温柔,像母亲的絮语,抚慰着她身体里四溢的内力。呼吸渐渐平静下来,沉青闭上眼,任箫声如水一般流淌过自己的四肢百骸,抚平那些狂躁的想要杀戮的欲望,再次陷入没有梦境的安眠。 翌日霍予清晨便来找她练刀,却只见小院大门紧锁,主人似乎早早离去,只有数枝昨日他在院中所见的梅花从墙头探出。霍予怔怔抬头看着那清冷的花朵,抚摸着手中龙泉剑的剑穗,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一粒石子从他身后砸来,他惊喜回头,却只看见十七从林间探出头。“沉衣姐姐早就上山去啦!”女孩对他做出一个大大的鬼脸,手却指向那条上山的小径。 药王谷地处云梦山脚下,山峦拔地而起,并无通路可以直接攀登。谷中先人为采山脊药材开辟出一条小路绕山而上,一路艰险异常,于霍予却仿佛探囊取物,他足尖点地施展轻功,很快就看见路的尽头坐在山岩上的青衣女子背影。险峻如刀刃的山脊将冬日晴空从中切开,连接着浩瀚无边的澄蓝水泽,那一抹淡淡的青仿佛融入天与水之中,随时会消散而去。他伸出手想握住她的肩。沉青几乎是条件反射性地躲避,山岩狭窄,她失去平衡,正被男人揽入怀中。霍予本只是想扶住她,却在温软的身体落入怀中时几乎是无法控制地收紧了手臂,有极香艳的画面在他脑海中闪过,却破碎的无法抓住,他的脸上浮上薄红,连忙松开手。 “沉衣公子,冒犯了。”霍予从怀中取出犹带着晨露的梅花枝,捧到她面前,“早晨看见这几枝梅花,便想赠予你。”沉青看着男人眼中像星辰一样闪烁的光芒,半晌从他手中接过花束。鲜艳的花朵映衬着她苍白的脸,仿佛也多出几分血色。“多谢。”她浅淡一笑。 霍予坐到她身侧,顺着她的视线看向烟波浩渺的云梦泽,“沉衣,我是不是忘记了什么。”沉青安静地看着他。“有时候我觉得昨日我们还在泛舟河上,喝酒看月亮,有时候又觉得那样的日子好像已经过去很久很久了。” 他像是变戏法一样又从怀中掏出一壶酒,“我可是求了十七好久才换来的。”霍予自顾自地饮下一杯,“我记得你最爱南宁的桃花酿,这酒虽然不及桃花酿的清甜香气,却也自有风味。” 沉青从他手中接过一杯酒饮下,辛辣的滋味在口中泛开,她的眼角泛出泪水。霍予看着她,有莫名的冲动让他想吻去那泪珠,有似曾相识的画面在眼前闪过,女人大片裸露的诱人的身躯和似动情似痛苦的呻吟。他皱起眉,“沉衣,你还在担忧无法恢复武功吗?” 沉青无可奈何,“不,我只是,不知道该往何处去罢了。” 霍予粲然一笑,“不是说好去北陵川吗,北陵路途遥远,待我们归来,大约已经是初春,我们渡船顺流而下去南宁喝今年的新酒桃花酿。待到天气暖和再出发去西海,看一年一度的海生花。” “桃花酿,海生花。”沉青喃喃着,大约是太久没有喝酒,酒精的热意在她身体里蒸腾。她朦胧间看见那个叁国之间短暂的和平年代,她也有过的穿梭山川河流之间自由的梦。“我大约,只能在梦里看见了吧。” “那便当是做一场梦吧。”霍予放轻声音,看着女人泛上红晕的脸庞和在酒液润泽下嫣红的唇,轻轻靠近,吻上她柔软的不可思议的唇。 他的唇中带着酒酿的甜香,轻轻吮吸着她的唇瓣,沉青不自觉地微张开口。沉轶吻过她很多次,疯狂的,充满占有欲和情欲的。这次的亲吻却不同,霍予像是在探索,又更像是在引诱她。漫溢着酒香的唇舌纠缠在一起,他试探性地吮上她的舌,在她受惊避开之前包裹住她,轻轻吸吮着。新鲜的刺激混合着酒精让她身体软下来,倚在男人的怀抱中。霍予抚上她的脸颊,将她更紧地拢入怀中。“沉衣…不是你的真名吧,你叫什么?”他喃喃着。 沉青的口中溢出一声叹息,却不回答他。霍予报复性地轻轻咬了咬她的唇,恋恋不舍地放开她。凛冽的风吹过,被浓云遮蔽的太阳从云雾后浮现,粼粼的波光闪耀在湖上和男人灿若星辰的眼眸里,宛如一场金色的梦境。 我愿助你回到南宁,报父母血仇,走登天之路 药王谷的时间流逝也如梦一般,沉青每日白天练刀,武功恢复迅速,待到深冬枯叶落尽,她已经能与霍予打成平手。 深夜的梦魇却伴随着武功的恢复缠上她,十年前的霍予像一把钥匙,打开她深埋于心的记忆匣,无论是血与火还是少女沉青曾经的快乐无忧,她心知无论如何都应当要远离,却贪恋那一点回忆里的美好时刻。 这一天她梦见他们在云梦山顶喝酒,月光明亮,桃花酿醉人,她大约说了很多很多,被迫远离家乡的悲伤,不知前途在何方的迷茫,少年一直静静地聆听,承诺她无论去哪,都会陪着她。后来他们都有些醉了,在半山遇到山匪,竟然不敌,少年抱着她滚落山崖。刺痛从肌肤骨骼里传来,沉青睁开双眼,她走到桌前给自己倒一杯冷茶,一饮而尽。 那大概就是霍予记忆里来到药王谷前最后的画面了,沉青轻轻叹一口气。于她已经是如此遥远的事情了啊,那年他为她挡去了绝大多数的伤,她早早醒来带他来到药王谷求谷明岚医治,霍予却陷入昏迷不醒。那时北漠南宁边关摩擦隐有发展成战争之势,父母急召她回家。她无可奈何,只能留下她赢来的那枚剑穗做信物,约他第二年北陵川再见。 第二年就是战争,她再也没有踏入北漠一步,然后是南宁巨变,她失去父母,再然后,他父兄死于她与西夏的合谋之下。多年之后战场再次相见,回忆里的霍姓少年已经被她完全封存,她原也从未想过两人之间会有关联。霍予却大概一开始就认出了她吧。 “怎么就搞成这个样子了呢。”她叹息。 窗外正是月出中天,沉青静静等待着,熟悉的箫声果然在片刻后响起。这些天被梦魇纠缠的夜晚,她几乎都是在这安宁的箫声中再次入眠,今天,她却得去会会这神秘的好心人了。 深夜的云梦泽平静如永夜,几乎与浓黑的夜色融为一体。轻袍缓带的白衣男子坐在轮椅上看着无边无际的湖,一支青玉箫横在唇边,清幽的乐声弥散在夜空中。一曲终了,他转动轮椅转过身,看向静静站在他身后的女子。 “沉将军,别来无恙。” 这是一张陌生的脸,只有平静如深海的眼眸是她熟悉的,清俊的面庞因为久病而显得苍白,在夜色中格外醒目。这是他本来的样子,沉青莫名确信。 “北漠王殿下,或者,枭。拜阁下所赐,别来沉青可是受罪不少。” 慕容珩笑起来,“不愧是沉将军,总是让我无法预料。”他的眼里却没有一丝笑意,“不错,上一局交易是我藏私。本意是想离间霍予沉轶为虚,探知沉轶身后力量为实,若能在这两兄弟之间种下心结则是上佳。没想到沉将军能从这死局中破局而出,更是意外之喜。”这个人说着最为冷酷无情的算计,语气却轻缓温柔的如情人低语。 沉青眯起眼,“既然阁下已经得到自己想要的,又为何盘桓于此?刀兵不入药王谷,这是北漠王室的承诺吧。” “怎么,沉将军担心我会对你失去记忆的情人动手吗?”最后一丝笑容也从慕容珩的脸上消失,“放心,这次我来药王谷,只为了你。”他轻轻拍击掌心,哑婢从夜色中出现,在沉青面前放下两件东西,看向她粲然一笑,转身消失在林间。 “沉将军可真是魅力无边,哑婢都舍不得你死,我自然也不舍得。”慕容珩抬眼看向沉青,“沉家军将印,沉将军,我来兑现我的承诺。” 沉青的手抚上那枚小小的印信,印信旁的青痕刀在月光下折射出凛冽的光,照亮她若有所思的面庞,慕容珩一瞬不瞬地看着她。 “北漠南宁和谈文书,南宁叛将沉轶的性命,外加本与“你”同葬的青痕刀。沉将军,这叁样筹码,可够我们谈上一笔新交易?” “你要什么?”沉青深呼一口气。 “我要南宁北漠联盟,助我对内屠尽霍家人,对外吞并西夏,国土共分。”他一字一句吐出惊世骇俗的言论。沉青霍然抬头,这个人的心思之深沉,谋算之深远,早在她看穿他是从十年前就开始渗透布局南宁的枭开始就有所感知。饶是如此,这番野心还是让她震撼。 “沉青只有沉家军的兵权,并无法做到这些。”沉青直视着那双如冰霜一样的眼眸。 “将军沉青确实不能,但如果是摄政王沉青呢?”慕容珩微微笑起来,“南宁昭帝,昏庸多疑,逼得沉大将军夫妇双双自戕,更害你失援身陷北漠为敌军所俘。这样心性狭窄无道之人,如何配为一国之君?沉将军,我愿助你回到南宁,报父母血仇,走登天之路。” 清朗的月为乌云所遮蔽,喀拉拉的冬日惊雷在天边滚过,亮如白昼的闪电劈开天际,照亮沉青雪亮的眼眸。她的手覆上男人冰冷的掌心。“成交。” 注:今天叁更,努力让青青这周末走出北漠 叫我青青(剧情) 暴雨之后的山谷更添几分寒意,沉青懒怠起来,早上的练刀也不去了,整天以养病为由盘桓在谷明岚的院子里。谷明岚看出她避开霍予的意思,也由着她去。 这一天谷明岚给她施完针,沉青趴在榻上侧过头看着她,女人绝美的容颜上也染上了一丝疲惫,这些天连轴转照料她和霍予,还要应付北漠皇庭的施压,岚姨应该很辛苦了吧。沉青把头埋进枕头里,告别的话就在嘴边,却说不出口。 “青青…”温柔的掌心抚上她的头,“你的伤已经好得差不多了。冬季山谷路滑难行,就在药王谷过完年节再走吧。”沉青哽住,半晌还是没有问出她暗藏心中已久的问题,只是静静点点头。 年关将至,平日里寥落的山谷也挂上点点红灯笼点缀。沉青倚在院门口笑看着山谷里的孩子跑来跑去一边布置一边嬉戏打闹,抬眼却看见蓝衣男子站在林边沉默地看着她,不知道已经站在那里多久,黑发遮住双眼,他满身的沉郁之气。沉青一个恍惚,似乎看见了十年后她熟悉的那个霍予,她后退几步,掌心按上腰后的短刃。 霍予却径直走过来,将手中的大氅披上她的肩,“你的伤刚好,不要受寒。”他呵出的气息在空气中消散,这么近的距离,沉青看得见他长而翘的睫毛下那双避开她眼神的黑沉的眼,她的手从后腰上松开,迟疑了一下,“今晚谷主在院中设宴,你也来吧。” 药王谷收留的都是走投无路之人,谷中一向沉寂,一年也只有这一天谷主大宴时众人能放下疾病忧患尽情飨宴。孩子们在院中玩起各式游戏,丰盛的菜肴流水一样摆上桌席,热闹和快活的气息回荡在院子里。霍予和沉青的角落却是安静的,似乎与这热闹隔绝开。她安静地低头吃着饭,霍予一杯又一杯地饮下面前酒,谷明岚不时朝他们看过来,眼神中暗含隐忧。 “沉衣,是我做错了什么吗?”霍予并不看她,看着眼前攒动的人群静静发问。 沉青放下筷子,“年关将至,你留在谷中过年,家人不来寻你吗?” “家人?我并没有什么家人。”他饮下一杯酒,“长兄比我好过千千万万倍,我在家中也只是讨人嫌罢了。不回家他们大概乐得清净吧。” “沉衣,我在比武台上看见你,就明白我们是一样的人。对孤独的恐惧和对赢的渴望是刻在骨子里的。天下没有比我们更适合做伴的人,我不知道你在担心什么,又在顾虑什么,但只要你想,我就会陪着你,直到你赶我走。” 沉青微微动容,她看向身旁的男人,黯然的神情下依稀还是她这些天同游的少年的样子。她不说话,只是给他斟满一杯酒。 天色渐晚,谷明岚与众人撤下宴席,带着孩子们去湖边放烟花,热闹的声响逐渐远去,院子里只剩下相对而坐的两人。 “我的父母,是当着我的面自刎的。”她抬头看着清冷的月。“娘亲先一步,她说,要我好好活下去。我想她那时候是不是就知道爹爹不会独活?爹爹甚至一句话都没有和我说,甚至没有看我一眼就跟着她走了。” 霍予皱起眉,握住她试图给自己斟酒的手,“这酒很烈,别喝了。” 沉青挣开自顾自喝下一杯,“他们成全了大义,成全了爱情,却丢下我一个人面对之后的这些。我知道他们是为了保护我,是为了让我没有后顾之忧地活下去。可是就像小时候他们问也不问我,就决定我必须装作男孩,躲开进宫的命运,他们也没有问过我,我想不想这样活下去。”辛辣的酒精让她呛咳出泪水,大滴大滴地落在杯中。 璀璨夺目的烟花在天边炸开,如星子般散落天际,映照着她清透的脸晶莹的泪,美的惊心动魄。 霍予抚上她的脸颊,看着她漫上醉意的脸颊,“沉衣...” “青青,叫我青青。”她呢喃着。 沈轶这样的背叛,可不能再有第二次(剧情) “青青…”霍予轻轻抹去她脸上的泪珠,低下头欲吻上那让他心碎的唇。 却有箫声倏然响起破空而来,凄绝冷冽,带着刀兵之气。沉青仿佛骤然清醒,推开身前的男人,“我有些醉,先回去了。”她几乎是仓皇地逃离了院子,留下身后黯然站立原地的男人。 沉青抹了一把脸,强自让自己镇定,推开她的小院的院门,果然看见持箫静坐的慕容珩。大约是等待了很久了,狐裘上已经沾染了晶莹的露珠,包裹在其中的苍白的男人微低着头,精致的下颌线显得更加羸弱,几乎是惹人怜爱的清瘦。沉青却打起了十二万分的精神,她没有忘记这病弱的表相下是一颗如何冷酷的心肠。 “殿下大驾光临,不是只为了吹奏这一曲吧。”她扬头,打破这一片沉寂。 “皇庭冷寂,本王也想来凑一凑热闹,不想是来错了时候。”慕容珩微笑着,看着她被揉乱的发丝和仍然泛着红晕的脸颊,眼神微冷。 “我来是想提醒你,沉轶就快找到药王谷了。一切安排已经蓄势待发,开弓就没有回头箭,沉将军可要想好了。” “沉青既然答应了交易,就绝不会藏私。殿下大可放心。”她意有所指地讽刺着。 慕容珩笑地更加开怀,“那是最好。沉将军,可千万小心身边人,沉轶这样的背叛,可不能再有第二次。我不希望我的盟友糊涂到连该信任谁都看不清。”男人推动轮椅离开,“七年前霍震霆是怎么翻出谷明云的北漠出身,又怎么能把板上钉钉的证据送到昭帝手里,好好想想吧,沉将军。” “你——”沉青愤怒的声音消散在空气里。慕容珩甫一离开院门,就再也按捺不住胸臆中的病气,重重地咳嗽起来,哑婢从黑暗中出现,给他披上大氅,眼神里写满担忧与不解。“公子明明是好意,为什么不能与沉姑娘好好说呢?” 慕容珩平息下咳嗽,抬头看着天边仍然闪烁着的烟花,“或许吧。只希望这次,沉青也千万不要让我失望啊。” 烟花消散,热闹平息,夜已经很深了。谷明岚回到院子里,推开侧厢房的门,里面供奉着药王谷历代谷主及传人,墨迹最新的牌位写着“谷明云及夫沉凌风之位”。谷明岚跪在龛前,点上香灰,拜服下去。香烟袅绕,寂静的夜没有一点声音,身后的脚步声也就分外明晰。 “青青,你是不是都知道了。”谷明岚并不回头看她,只是叹息着问。 “不。我只是有所猜测罢了,岚姨从来没有离开过药王谷,哪里来的故人能与霍予有旧。十七一直热衷于让我和霍予待在一起,我本来以为只是她小孩心性,可是岚姨这些天对霍予的照拂,远不是对普通病患的样子。”沉青走到她身边,一同跪下。 “岚姨,与霍予有旧的故人,是你自己吧?霍予,到底是你什么人?”她艰难地问出在心中盘桓了多日的问题。 “青青…我知道你想问什么。七年前霍震霆匿名向南宁告发姐姐的北漠出身,他的人证物证确实都来自于药王谷。”谷明岚闭上眼,谷明云温柔如水的笑容仿佛还在面前。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他居然会留着那些文书画卷,也没有想到他会用这些来害死姐姐。青青,岚姨对不起姐姐,对不起你。”两行泪从她脸颊上流下,“我人生最后悔之事,一是把重伤垂死的霍震霆捡回药王谷,二是明知此人心思深沉另有所图,仍然与他相恋,甚至留下来往书信被他利用,叁是为他所迫,生下霍予。”谷明岚艰难地吐出字句,巨大的痛苦几乎将她瘦弱的身躯淹没,沉青伸出手,环抱住她颤抖的肩。 “岚姨,我怎么会怪你,又怎么会怀疑你。”她靠在谷明岚的肩头,就像少年时每一个想家的夜晚。“娘亲那么爱你,只会更疼惜你遇人不淑。只是我与霍予,早晚走到不死不休的境地。岚姨,是青青对不起你,从小到大没有让你安宁过。” 许久,谷明岚平息下内心的波澜,“青青,霍予并不知道自己的身世,他只以为霍夫人是他的母亲。待他恢复记忆离开,我会闭关封谷,你以后做什么,不必避忌我。”和娘亲如此相似的面容上绽放出笑容想要安慰她,却比哭泣更加悲伤。沉青不忍再看,她抱住谷明岚,轻轻抚摸着她的头,沉默着任女人在她怀里崩溃哭泣,就像谷明岚从前无数次用温暖的怀抱安慰她一样。她知道自己即将永远地失去这份温暖了。 青青,我要你(剧情) 深夜里刮起风雪,大雪呼啸而来,成片的雪花如棉絮般飘洒而下。沉青坐在窗前,看着山谷一寸寸变白,天色缓缓亮起,她一夜未睡。 沉青推开门,院子里的人也站了一夜,雪花在他的眉梢眼角凝结,他一眨眼,冰晶化去,水滴沿着脸庞的棱角流下。霍予露出一个牵强的微笑,“…要不要,去湖心看雪。”沉青沉默地看着他,知道这不是他本来想说的话,却还是点头。 山谷被大雪覆盖,烟波浩渺的云梦泽和雪后青白的天相接,一片茫茫,世界仿佛只剩下湖心的这一点孤舟。寒风卷起飘荡的帐幔,船帐内却是温暖的,沸腾的茶炉在火上滚着,水汽弥漫,模糊了面对面相坐的人的面庞。 “青青…你不会同我去北陵的,对吗?”霍予并不看她,有欲望驱使他去触碰她冰冷的手,却还是没有抬起手。 “那一年,你去了北陵川?”沉青直直地看向他,岚姨昨天告诉她霍予头颅中的淤血已消。眼前的人分明已经恢复了记忆,她也不愿再与他虚与委蛇。 “是啊,极北之地的冰川剔透如水晶,七彩的极光笼罩天幕的时候,美丽如梦境。”他喃喃着,那一年北陵的风雪也不会比今日更冷,他在冰川顶上等了叁天叁夜,璀璨的极光亮起又散去,回归冰冷的永夜,他才确信,他等待的人不会来。而今日,他终于知道,他等待的人是永远不会来了。 茶水渐渐冷下去,沉青移开眼,“刀兵不入药王谷,我不会在这里和你动手。你想带走我也没那么容易。霍予,我们来日战场再分生死吧。” 她黑白分明的眼在消散中水汽中逐渐清晰,霍予伸出手想要抚摸她的脸,却被沉青反手隔开。霍予的眼睛冷下去,“恢复了记忆,就连触碰你都不能了吗?” 他扼住沉青的双手,冰冷的手抚上她情动时如春花一样嫣红的面颊,曾那样热情地回应过他的温暖的唇。“青青,我不想和你动手,更不想和你分生死。我早就厌了做什么霍家家主,北漠将军。世人眼中霍予和沉青都已经死了,跟我走,我们去北陵,西海,游遍山川四季,不好吗?” “你疯了。”沉青从他手中挣脱,短刃横上他的脖颈。 “我大概早就疯了吧。”霍予笑起来,俊美的脸庞上显出几分乖戾之气,“青青,青青。怎么会是你?”他不顾脖颈间的利刃,咬上她冰凉的耳。被温暖的舌舔舐的诡异感觉让沉青一个激灵,短刃更深地勒入他的脖颈,划出浅浅的血痕。“我的青青总是这么狠心,真是让人恨又让人爱。”他叹息着,吮上那圆润的耳珠,“知道将军沉青居然和沉衣长得一模一样的时候,在战场上相见你半点也没有认出我的时候。我真的,好恨啊。”他的吻流连着往下,在她脖颈间留下点点红痕。 沉青颤抖着,她无可奈何地撤开短刃,“你想要什么?” “就算这是一场梦,也让它有个圆满的结局吧。”霍予狭长的眼眸逐渐迷离,他咬开沉青身前的衣襟,衣裳散开,露出美的不可思议的弧线。霍予舔舐上她的心口。“青青,我要你。” 注:今天大概也是叁四更,总之今天一定走出北漠! 在湖上被剥光内射,骑乘在敌军主将身上被他 霍予的手抚上她莹润的肩,扯开衣衫,露出纤细而凛冽的锁骨,像展翼的蝶,他低头,近乎虔诚地吻上那曾被他折断的蝴蝶骨。沉青扬起头,似痛苦似欢愉地皱起眉。 “青青…人怎么会再次爱上伤害过自己的人呢?”他喃喃着,用牙齿咬开缠绕在她脖子上的亵衣系带,大掌隔着单薄的衣揉抚上她胸前的饱满,白玉一样的肌肤从被揉皱松散的衣裳间露出,在他黝黑的掌心间颤抖着。男人的眼眸暗下,他扯下她身体最后的遮蔽,颤巍巍的乳暴露在空气中,莹白的肌肤在寒冷的温度里泛起粟粒,立刻被温暖的唇舌包裹住。 霍予含吮住那嫣红的凸起,舌头在柔软的乳肉上打着圈,另一只手握住另一边的柔软,大力地挤压玩弄着。沉青单薄的身体几乎完全被他裹入怀中,冰冷的大掌在她温暖的身躯上游弋,指尖因为常年持剑积起厚厚的茧,摩挲在她柔软如酥酪的肌肤上,激起一层又一层的震颤,身体内燃烧起的空虚和渴望让她想要呻吟出声,却在睁开眼看清眼前人的时候咽回。 “是啊…人怎么可能会爱上伤害过自己的人呢?”她轻轻笑出声,反手环抱住霍予的脖颈,手指似有似无地点在他的颈间大穴上。有被她划出的血滴从他的脖间滴下,猩红的液体落在她的唇间,是一种更加惊心动魄的美。霍予低下头含住她的唇,在她说出更多让他心痛的话语之前把她柔软的唇舌吞噬进自己的齿间。血的气息在他们相接的唇齿间弥散开,沉青似乎被刺激了一般,主动舔舐上他的齿关,霍予一震,更深地把她拥入自己怀中,赤裸的身体紧紧贴在一起,他甚至听得见她心跳的声音。他反客为主地攻入她的齿间,大力地吸吮舔咬着她的舌与颚,男人的气息逐渐淹没过血腥的气息,占领她的呼吸。 沉青的手划过霍予的脊背,触碰上他背上的重重伤痕,她记得那一道这一场战役里她砍下的伤,她继续摸索着,在凸起的肌肤旁摸到近乎浅淡到难以感受的另一道刀伤,来自十年前比武台上的青痕刀第十式。她轻轻叹一口气,“你是因为青痕刀认出我的么?” 霍予从她身体上撑起身来,俯瞰着身下乳和嘴唇都被他吮弄得嫣红的女人,她的眼睛却是清亮的,黑白分明的眼里没有一分情动的痕迹。他吻上那双让他心动又心痛的眼眸,“不…我只要看见你,我就知道是你。”因为知道是你,所以你那样无动于衷地对我劈下刀的样子,才更让人恨。 霍予解开自己的衣衫,露出狰狞的性器,他将她的腿打开到最大,沉下身体对着腿心长驱直入,沉青扬起头皱起眉,未经完全润滑的花穴困难地吞咽着男人的庞然大物,她不自觉地伸手推挡着男人,却激起更猛烈的侵占。 霍予将她的双手按住举到头顶,迫她身体打开成更大的弧度接受他的占有。他们的身体紧紧相连,他能感受到她身体最温暖最紧致的地方在包裹着,吞咽着自己。这大概是他能有的最亲近她的时候,他清醒地明白这一点,又如此痛恨自己的清醒。 滚烫的巨物在她腿心放肆地抽插着,他的动作没有一丝怜惜,每一下都似乎想插到她身体的最深处,霍予掐住她纤细得不盈一握的腰肢,抬起她的身体好让性器更深地进入她,女人的腰腹紧紧贴着他的,猛烈撞击的下体喷溅出淫靡的液体,黝黑的肌肉紧紧包裹着洁白的女体,似乎极力想玷污她,让她染上自己的颜色。 霍予摆动劲腰大力地冲撞着,直到感受到温暖的小穴疯狂地收缩绞弄着他,吐出一阵一阵温热的液体,他低吼一声,伏下身把沉青紧紧抱在自己怀中,抽动着在她体内释放出自己的欲望。 他缓缓从女人身体里抽出自己的性器,沉青的身体泛起高潮后的嫣红,小幅度抽搐着,混着白色和透明的液体从穴口流出,他几乎着迷地看着这淫靡的一幕,叹息着,“青青,如果能死在你身上,也是不错的结局。” 他把沉青抱起,扶着她让她坐在自己的身体上。泥泞的穴口摩擦着他的性器,他的手抚过她胸前的饱满,腰间凹下的惊心动魄的弧度和浑圆的臀,握住再次充血胀起的巨物,迫她对准自己坐下。 刚刚高潮过的小穴极度敏感,这样的姿势下几乎是一下将男人整个吞入其中,瞬间的收缩让两人同时闷哼出声,霍予引导着她双手撑在自己身前的肌肉上,“青青,你来动,怎么快乐怎么来。” 他一瞬不瞬地看着女人的眼睛,终于如愿看到那双清明到让他痛恨的黑白分明的眼也逐渐染上欲色。沉青小幅度地摇晃着身体,却难耐下体连接处传来的致命的空虚和渴望,手中按压着的是男人充满力量的身体,前一瞬还压在她身上疯狂地侵犯占有,现在却温驯地似乎任她掌握。但沉青知道,这是错觉。 她撤回手撑在身后,向后仰起身体,这样的角度男人的性器正顶住她身体里最敏感的一点,她几乎是无师自通地上下摆动起身体,以一种让霍予疯狂的节奏。后仰的角度让她身体弯折成美丽到不可思议的弧度,两颗浑圆的乳在空气中颤动着,向他发起邀请。霍予难耐地握住她的腰肢,抬起自己的下体加快她吞吐性器的节奏。女人漆黑柔软的长发垂散在地,洁白的身体伏在黝黑而肌肉蓬勃的身体上,腰间被男人的大掌掌控着,随着他的节奏吞吃着狰狞的性器。霍予终于难耐地坐起身,咬住她胸前抖动的让他心烦意乱的乳,下身大力地抽动撞击着,她的双腿缠在他的腰间,在一种完全交缠的姿势里同时抵达高潮。 孤独的小舟在湖中心飘荡着,混杂着嘶吼的呻吟声消散在湖心的风中,不知何时又刮起风雪,有女人的手伸出帐幔,无力地试图抓住些什么,转瞬就被男人的掌覆住拉回春意正浓的帐中。这一场漫长的梦大概不会有终点了,沉青在疯狂的情欲之间恍惚意识到。 你还不能死(剧情) 大雪茫茫,封住山谷的来路,却有骏马踏雪而来,雪水浸透鬃毛,马儿在林前跪下轰然倒地,骑手从马背上滚落,却仿佛毫无痛觉一般地穿过山林奔向湖边。 小船刚刚停泊在湖畔,霍予弯着腰掀开帐幔,他长发散漫衣衫不整,怀中的大氅却严密的包裹着女人的身躯,只露出满头青丝,他怀抱的动作如此珍惜而小心翼翼,仿佛怀中是绝世的珍宝。穿过林间的沉轶正看到这一幕,只一眼他就认出这是他找寻了数月的兄长与爱人,如此暧昧的姿势,与霍予身后船帐里凌乱散落一地的衣袍,他几乎可以想象刚刚发生的是如何激烈亲密的交缠。 沉轶跪倒在地,连续多日奔袭不眠不休的苦与惊痛一起涌上心头,他吐出大口鲜血,昏倒在地,视线里最后看见的,是少年时唯一正眼看待过他的兄长漠然的眼神。 当沉轶再醒来时,已经是日暮时分。 大雪后昏黄浑浊的夕阳笼罩他的视线,他几乎看不清眼前人。沉青扬手,一杯冷茶泼在他脸上,冰冷的水珠洗去他眼前的阴翳,沉轶终于能看见他找寻了数月的心心念念的女人,和她更加冰冷的脸庞。 他却低声笑起来,“你还活着,真好啊…” “你是一个人来的吗?”沉青居高临下地俯视着他。 “是,告知我你的下落的字条只允许我一个人前来,我怎敢不从。”他贪婪地凝视着她,一寸一寸地看过她的脸,像是想把她烙印进自己的灵魂。 沉青几乎被这样的眼神灼伤,她皱起眉,回过头看屋里的第二个人。轮椅上的白衣男子对着她点头,“他没有说谎。” “慕容珩——”沉轶似乎是才意识到他的存在。他激烈地呛咳起来,更多鲜血从他的口中溢出,“果然是你。沉青,与他联手,你会后悔的。” 轮椅上的男人欲开口说什么,却被沉青先一步阻止,“与他多说无益。既然确认了没有随从,我们行动吧。” 沉轶抹去自己唇边的鲜血,“要杀了我吗?”,他的表情几乎是渴望的。沉青厌烦的皱眉,“我是很想杀了你,但你还不能死。沉青既然没死,南宁兵败的罪责就要由你这个叛将来担,届时自然有昭帝来将你千刀万剐。”她仿佛想到了什么,眼神变得更冷。 “走吧,日落时分到了,我的人已经在山谷外。”慕容珩看着眼前这对曾经是南宁最默契无间的主将与副将组合,嘴角挑起兴味的笑。 雪后的夕阳是血红的,映照着茫茫的水泽与雪白的山林,更显得凄冷。沉青回过头,看着这埋葬了她少年时最温暖的回忆的药王谷,山谷口有女子牵着孩童的身影遥遥望着她,是谷明岚和十七,沉青看不清她们的神情,却有久违的涩意涌上心头。 一枚锦帕被递到她眼前,慕容珩看着她,隐有担忧,却只是挑开话题,“你有信心谷主能拖延得了霍予吗? 沉青并不接他的帕子,只是调转马头向前,“放心,我亲手酿制的七日醉,霍予不到七日不会醒来,至于之后的事情,岚姨会处理的。” 她眺望向远方,云梦山外,澜沧江畔,南宁秀丽的城池楼阁隐约可见。她闭上眼,仿佛已经能听见春风吹动檐角串串清脆的风铃声。 “走吧。” 注:北漠卷就到此结束了。接下来是南宁的故事,叁个男主都会有比较重要的戏份交错出现。 明天会休息一天把之后的剧情梳理修改一下,周二回来继续日更!目前存稿比较宽裕,只是我喜欢边写边改,梳理完会能清楚地跟大家说以后日更的节奏和能否加更 真的非常感谢大家的支持和喜爱,第一次写文,能遇到各位是我的幸福! 她很想念你(剧情) “听说了吗?沉大将军没死!还带着北漠的和谈文书回来了!” “那是不是这场仗不用继续打了,我儿子可以回家了!” “不止呢!大将军啊,孤身闯敌营,和北漠谈下了和谈条款!未来起码叁五年,咱们都不用打仗喽。” “天佑我南宁,天佑我南宁啊。” “天佑沉大将军!” 骏马日夜奔袭,转眼踏过宁都的街巷。久违的乡音弥散在耳边,沉青透过马车的帘幕看向街头熟悉的亭台楼阁,西城巷里她最爱的糕点铺蒸笼上袅袅升起的白烟,挤挤挨挨聚在店铺门口挑拣衣物的青年女子们,胸口有涌动的热意。 仲夏出征,再回来已经是初春,一切都好像没有改变。但一切都不会再一样了。 低调的马车在宁都皇城门口停下,沉青放下身上全部刀兵,独自一步一步走进森严的皇城。沉重的城门在她身后缓缓合上,高耸的红砖宫墙遮蔽了日光,只有狭窄的一线蓝天在眼前。沉青眺望向远处层迭的宫殿,这安静的听不见一丝风声的重重宫苑,锁着她在南宁唯一牵绊的人。 养心殿的殿门紧闭,一旁的大太监小心翼翼地走上来,“大将军,陛下还在议事,请您稍等片刻。” 这片刻,就是从午后一直等到夕阳西下。沉青沉默地站在殿前台阶上,一动不动。阳光的光斑转过檐角落在她脚下。门终于打开了,玄衣男子面色沉凝地走出,走过沉青身边的时候不曾看她一眼,仿佛没有她的存在。沉青的指尖掐入掌心。当朝首辅谢韫,这场战役延误军机,直接导致她陷落北漠,沉家军折损大半的罪魁祸首之一。看来,他仍然过得很好,沉青的眸色渐深。 大太监低着头抬眼看向殿内人,躬身请沉青进殿。 黄金铸成的大殿空旷森冷,高踞在黄金王座上的帝王年纪尚轻,威仪却比金玉更为耀眼,他冷冷俯视着她。“沉将军好本事啊。” 沉青伏地不起,“臣不敢。” “不敢,你还有什么不敢的。”昭帝冷哼一声,“起来吧,朕可不敢让南宁的紫薇星跪着。” 沉青听命站起,仍垂首不语。 一卷文书从高高的台阶上滚落,扔到她脚下。“和谈文书,不用南宁割一城,赔一金,只要开放互市通商。这么好的条件,慕容珩怎么答应你的。” “北漠此战虽胜,却是惨胜。连年征兵,国库空虚,民不聊生。北漠朝中对此次开战本就有所不满,朝中主和派声势渐大。沉青不过是幸运,恰逢北漠国主难得亲政,欲示好于主和朝臣罢了。” 昭帝幽深的眼看着她,不发一语,他细细抚摩着手上的翡翠绿扳指,半晌才道,“可以。那便签了吧。沉将军此次吃了不少苦头,说说吧,想要什么赏赐。” 沉青一震,“臣识人不清,致使大军陷落北漠,作为主将尚且苟且偷生已是羞愧万分,岂敢讨要赏赐。” 昭帝嘴角挑起玩味的笑,“好啊,那你就也不要带兵了。赐你做个御前侍卫如何?这样皇姐会很高兴吧。” 沉青的声音变得干涩,“安宁公主厚谊,沉青无以为报,还请陛下不要取笑臣了。” 兴致从昭帝的眼中消散,“是啊,谁不知道沉大将军立誓国未定,不成家。谁又不知道安宁公主为了等你,发誓终身不嫁呢。”他仿佛厌烦极了,手指不断敲击着黄金御座,“沉家军非你沉青不认,你就继续领兵吧,但,朕怜沉将军此次历经艰险苦难,特允你不用去澜沧边境。赐你将军府,定居宁都城,澜沧沉家军由驻扎万象的荆国公代管。你可有异议?” 沉青跪伏下去,荆国公,谢韫与昭帝谢皇后的父亲。昭帝如今,是半点夺权的伪饰都不做了。她按捺下心中的起伏,“臣,谢陛下赏赐。” “你那个叛国的副将,交给羽林军,朕要亲自审问。还有,在北漠救了你的南宁流民,朕也有赏,带来一并谢恩。”昭帝俯视着空荡荡的殿前跪着的人,眼睛危险地眯起。沉青一震,只是再次低头谢恩。 “好了,朕乏了。你下去吧。” 沉青起身,背后高台上的君王却又叫住她,“算了,你去看看皇姐吧。她…很想念你。”昭帝冷漠的语调突然低沉下去,话语里甚至带了几分旖旎与幽深。沉青霍然抬头,看不清绵延的金玉台阶之上的人的神情,只觉得那眼神如某种阴冷的爬行动物,让她浑身泛起寒意。 注:我回来啦!南宁卷计划日更叁千,每天晚上八点前更完。每周一会休息一天,如果有变化会提前说。 之后每50珠会加更,加更目前计划是番外为主,比如沉青和男主们的过往,上一辈的故事etc. 会在标题里注明的。 再次感谢大家,鞠躬! 被金链锁住的女人(剧情) 深锁的宫门一重重在沉青面前打开,她走过院落里熟悉的花丛与树木,院子里的侍女又全部换了陌生的模样。她暗叹一口气,推开紧锁的殿门。 一阵风吹过,重重帐幔飘飞在雕饰华丽的宫殿里,帷幔之间弥散着瑞脑香气,沉香木做的屏风,铜箔贴成的宝镜闪着幽幽的光。这仿佛是金玉砌成的宫殿却是寂静而空荡的,风也止息在漩涡一样鼓动的帐幔里。黑暗的深处是一张巨大的与这空洞的空间格格不入的床,极尽奢靡的金丝银线雕饰的帷幔里隐约可见女人白皙的肌肤与漆黑的长发。 单薄的阳光照进来,尘埃在空气里涌动。床上的女人仿佛久不见光,极不适应地举起手遮蔽在眼前。修长的手苍白到几乎能看得见青色的血管,那纤细得不盈一握的腕上赫然系着金色的链子,蜿蜒到极粗的床柱上,四面床柱各系着一条金链,牢牢束缚在她的双手和掩于凌乱锦被之下的脚腕上。 金链之外,她竟然是不着寸缕的。 漆黑的长发及腰,裹着她白皙的身躯,锦被之外纤细的腰,浑圆的乳和瘦削的肩遍布淤青红痕,被男人的手掌紧紧抓握留下的指印,甚至是咬痕。沉青撇过头去,不忍再看。她快步走到她身侧,给她披上自己的外衫。 女人颤抖着,几乎是条件反射地想要躲开,却意识到这不像平时伤害她的人会做的事。她张口,嘶哑的声音仿佛久不曾出声,“…是谁。” “为宁…”沉青这才意识到她的眼睛上也蒙着白色的丝帕,痛苦与愤怒几乎将她撕裂。明明,明明出征时她还是南宁最闪耀的明珠,以国号为名,尊贵无双的安宁公主,怎么会被践踏成这般模样。“是我,沉青。” “他怎么能…他怎么敢!”沉青伸出手想要触碰她唯一的挚友,却害怕简单的触碰也会让她战栗。她从前不懂,如今却明白了这是一种怎样的反复被伤害,被侵犯之后惊弓之鸟一般的痛与阴影。她环住燕为宁单薄的像纸一样的身体,让她靠在自己的怀里。 “沉青,沉青。你果然还活着。”燕为宁仿佛是喜悦的,却连表达出快乐的力气都失去了,嘴角用尽力气也只是勾出一个淡淡的微笑。“你回来了就好。我好担心啊,他们都说你死了。”她轻轻摸上挚友的脸,“你是不是瘦了好多,你受苦了啊。” 眼泪无声地从沉青眼中滚落,她快速地抹去,不让怀中的人察觉。“是啊,我回来了。为宁,没事的,我这就带你走!” “不!”燕为宁仿佛被她的话刺激到,慌张地抓住她的手,“不要!沉青,我不要你也死掉。”她的眼睛隔着丝绸看向茫茫的虚空,“师兄死了,青萍和红药也都死了,要带我走的人,都不会有好下场的。”她喃喃着,紧紧握住沉青的手,就像抓住唯一的温暖。“沉青,你要小心。那个人,他是个疯子。他知道了,你的女子身份。” 沉青一震,却不惊讶,她苦涩地笑起来,“是吗?难怪他肯让我来看你。”从前的燕为昭对为宁就有一种近乎变态的占有欲,为宁跟谁见面他都要跟在后面,那双幽深的眼像蛇一样窥视着每一个接近为宁的男人。但那时候,她们都以为这不过是从小失去母亲的少年对姐姐的过度依恋罢了。 “呵。”为宁依恋地蹭蹭她的肩,“别担心,他舍不得让我死。沉青,你不要担心我,不要让他用我来威胁你,好吗?” “为宁…”沉青看着怀里苍白到几乎要消失在空气里的女人,想到的却是她曾经灿烂到像阳光一样的笑颜,被当作明珠一样抚养长大的公主,性子也如明珠一般温和,想要身边每一个人都快乐。失去父母被锁在宫禁的那些时日,小公主每天溜进来,给她送食物,在她耳边念念叨叨外面的世界,握着她的手把她从鲜血淹没的回忆里拉出来,重新面对人世。她握住挚友冰冷的手,“好,我不会让他威胁到我的。你也要相信我,能救你出来,在那之前好好活着,好吗?” 燕为宁笑笑,轻轻地点头,“好了,你走吧。待得太久他会怀疑的。”她倦怠地滑进被子里,侧过脸去,不让沉青看见被眼泪润湿的丝帕。 重重殿门在沉青身后再次锁上,她回过头,如血的夕阳在巨大的沉默的宫殿后缓缓落下,沉如牢笼的暗夜笼罩下来。 她闭上眼,吩咐车夫,“告诉容公子,我要见他。” 何况今夜我要去见沈轶(剧情) 湿漉漉的冬雨打湿街巷,曲江池在一片雾蒙蒙的雨丝中,红灯笼映着绿瓦,池上歌女唱着哀婉的歌谣,一片凄清。 轮椅上的白衣男子坐在阁楼上俯瞰着雨雾笼罩的宁都,修长的手指有节奏地敲打着木质的窗檐,门被推开的吱呀声响起,他并不回头。“难得沉将军这么着急,怎么,昭帝说了什么意料之外的话吗?” 沉青拂去发丝上沾染的雨珠。慕容珩转过身来,举手为她斟茶,白玉一样修长的手指不紧不慢地拈起翠绿的茶叶,行云流水一样的动作仿佛他不是在这狭小的阁楼,而是在竹林间弹琴点茶。兰雪的芬芳在空气中散开,无来由的,沉青见过燕为宁之后一直不安跳动着的心突然平静了下来,她饮下一口热茶,吐出胸臆中的冷气。 “他要谢家接管沉家军军权,亲自审问沉轶,还有,他要见你。”慕容珩此次随她入宁都,是扮成在北漠“救治”了她的南宁遗民。昭帝有此问,分明是对他们编织出来的沉青如何被救的故事有了怀疑。 慕容珩饶有兴致地看着她,“就这些吗?”他打开桌上的匣子,取出一碟精致的糕点推过去。分明是西城那家糕点铺她最爱的云片糕,沉青自入宫以来滴水未进,却也提不起半点兴趣。她犹疑着,最初的惊痛之后她平静下来,已经开始有些许后悔不该如此冲动来见慕容珩。要救为宁,势必要利用慕容珩手中的信息与力量,但完全依赖于这个心思深沉的同盟却风险太大。沉青沉吟半晌,慢吞吞地开口问道,“慕容公子熟知人心鬼蜮,我想问…想问一个男人,在什么情况下会对于自己有深恩且有亲缘的女人做出乱伦之举?” 慕容珩的眉毛略微惊讶地挑起,“沉将军居然是为了这样的事困扰。”他笑开,将云片糕更近地推向沉青,示意她,“女人既然对他有深恩,可曾求报?” 沉青机械地吞咽下一片云片糕,酥软的甜香在她口中泛开,她只觉得发腻,“不曾。” “既然施恩,必然身处上位。上位者施舍于他,却又无所求,若这个男人心性高傲,自然觉得被看轻而生怨。若只是怨还好,只怕这个男人本就对这个女子心存爱慕,却无论是怨还是爱都不被她看在眼里。” 慕容珩叹息,“沉青,执念,爱欲,渴望,怨恨。当这些强烈的情感都凝聚在一个人身上的时候,他做出什么都不足为奇了。” 沉青一震,看向对面的男人清明得似乎不染一丝尘埃的眼。“是吗?”她苦笑,“果然是我不懂啊。” 慕容珩莞尔,“沉将军…沉青,不必担心沉轶的审判,到了这个境地,他已经一心求死。”沉青明白他误解了她的问题,却并不解释。 “我并不想要沉轶就这么简单地死去。”她看着慕容珩,“昭帝性情多疑凉薄,他无法容忍任何臣子拥有过大的权柄。荆国公如今兼领虎贲神武二营,又要代管沉家军,谢韫在前朝已经隐有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之势,后宫谢皇后独大,昭帝登基七年居然没有一个后妃孕有子嗣。这样的烈火烹油鲜花着锦,当年沉家最鼎盛时期也不过如此了。” 慕容珩明显被挑起了兴致,他拈起一片云片糕放入口中,似乎对这甜软的糕点突然产生了浓厚的兴趣,示意她继续往下说。“所以呢?” “所以,只要一丁点火星,谢府如今的满堂锦绣就可以被烧的一干二净。”沉青深吸一口气,“我要沉轶做这一点火星。” 慕容珩的脸上浮现出真正的笑容,“沉青,沉青,你果然总能让我惊讶。”他从匣子里抽出一卷文书递过去,“不错,昭帝眼下最为倚重的叁股势力,大太监高力士出了内宫便不足为惧,羽林军首领燕平是铁卫出身的孤臣,唯有谢家,早晚变成昭帝手中烫手的棋子。” 沉青一目十行地扫过文书上谢家背后的布置,喃喃道,“是啊。勾结北漠细作沉轶,出卖军情意图叛国,这样的火,总能烧掉燕为昭最为依仗的这只臂膀了吧。” 慕容珩含笑看她,“不错。七年前谢家联合霍震霆给沉大将军夫妇扣上的罪名,如今也是时候烧回他们自己身上了。”他的眼神变得幽深,“只是,你要如何说服沉轶呢?” “这你就不用管了。”沉青的表情变得木然,“沉轶会在审判中咬死谢韫。我只要民间舆论迅速反应,逼燕为昭必须动手平民愤。” “好!”慕容珩慨然抚掌,“和沉将军做交易就是痛快。我保证,到那个时候,谢家死多少人,死的是谁,就不由得昭帝控制了。” 一局谋算已了,沉青起身欲走,却被慕容珩叫住。“夜色已深,雨天路滑,沉青,今晚就在曲江歇息吧。”她回过头,白衣公子的脸上是从容的笑意,仿佛他所言全然出于关心。沉青笑笑,“不了,沉青习惯独寝,何况,今夜我要去见沉轶。” 冷雨依然无休无止地下着,沉青翻身上马,却听见有清冷的箫声自阁楼上飘扬起,混杂着雨声似乎格外寂寥。她回想起慕容珩听见她最后一句话时的神情,不自觉笑了笑,策马向夜色深处奔去。 为什么不能看看我(剧情) 水滴声单调而规律地敲击着冰冷的石砖,地下的世界永远是漆黑一片的,有异样的生物窸窸窣窣地试探着爬过来。他屏住呼吸一动不动,在它放松警惕欲大开朵颐的时候举起手上沉重的铁链,狠狠砸下。有温热的液体溅到他脸上,他无知无觉地舔下,血腥的味道在他口中泛开,也带来久违的湿润。一切又安静下来了,这无休无止的寂静,会让任何一个正常人发疯,沉轶端坐其中,却平静地宛如在小憩。 不知道过了多久,可能是好几个夜晚,也可能只是几个瞬间。终于有熟悉的脚步声响起,沉轶嘴角露出一丝微笑,却仿佛想起了什么似的慌忙举起手想要擦拭干净脸上的脏污,黑暗之中厚重的铁链相互碰撞着,发出沉闷的响声,他绝望地意识到自己擦不干净了。 火光逐渐靠近,他放下手,闭上眼,安静地等待他的命运给他的审判。 沉青看着被重重锁链禁锢住四肢的狼狈的男人,昏暗的火光下那张脸庞不复她在北漠所见的权欲与情欲交加,似乎又是她少年时熟悉的温柔安静的模样。 清凉的触感沾上他的脸庞,丝帕抹去他脸上的血渍。他睁开眼,晃动的火光里他无数次梦见的人站在他眼前,面无表情,“真脏。” 沉轶一震,他温驯地笑笑,“是啊,真脏。” “不是一心求死么?怎么,被关在这里又不愿去死了?”沉青讥讽地看着他,沉轶依然温顺地低着头,“我只愿死在你手里。” “你确实早就该死了。沉轶,十年前是夏将军把你从战场上捡回来,是孙叔倾囊相授教你武艺,多少次从生死关头把你救回来,不要提整个近卫营的兄弟都曾与你并肩作战。可是他们都死了,死在你的密谋背叛,你兄长的刀下,你凭什么还活着?你看着他们一个个倒下的时候在想什么?在庆幸终于能回到你的兄长身边,做回你的北漠将军?”沉青咬着牙,问出她在心中咀嚼了千万次的问题。 沉轶更深地垂下头,只是轻轻地回答,“是,我早就该死了。” “看着我!”沉青扼住他的下颚逼他抬起头,沉轶闭着眼睛,仿佛不敢直视她。 “呵,懦夫。”沉青松开手转过身欲走,沉轶慌张地睁开眼,终于看清他心心念念的女人的背影。她又瘦了啊,回到南宁,仍然无法心安吗。第一个划过脑海的念头竟然是如此的苦涩, “沉青,不管你信不信。我做这一切,不是为了霍予,不是为了权柄,我只是为了你。”他艰难地开口。 沉青近乎是不可置信地看着他,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睛里的恨与轻蔑再次狠狠地灼痛他。沉轶闭上眼,“不这么做,我在你心中永远只是一个下属。与夏将军,近卫营的任何一个亲兵都没有区别。” “你从来不曾好好地,认真地看过我一眼。从前在军营里,你看着我的时候想的是战局,是兵法。后来在北漠,你终于肯只看着我了,哪怕那时候你的眼睛里都是伪装与谋算。我想就算你是演戏,我也愿意和你一直这么演下去,至少你在我身边,这么近的地方。” “你从山崖上掉下去的时候,我害怕极了。和你一起掉下去的人是这个世界上唯一对我好的亲人,我血脉相连的兄长。那时候我却每天都在祈祷,如果你们两个人只能活一个,也千万要是你,一定要是你。” “接到你在药王谷的消息的时候我高兴疯了,日夜不停地从皇庭赶过去,却只看见你在霍予怀里。醒过来看见你,你居然要跟着慕容珩走。” “霍予,慕容珩,他们又比我好到哪里去呢?你肯与霍予虚以委蛇,能与慕容珩联手,为什么不能看看我?” 你的心愿,我都会完成的(剧情) “够了,不要再说了。”沉青漠然地喝止他。 沉轶的眼睛里染上血色,他看着沉青,低低地笑起来,“好,你不喜欢听这些,我不说了。” “沉轶,昭帝要亲自提审你,明天你就会被送入天牢。在那之前,我只想问你一句,你可曾有半点后悔?”沉青问他。 沉轶贪婪地看着她,以一种想要将她的每一分肌肤神情都印刻在自己脑海中的让她极度不适的眼神。“沉青,你大概不爱听。但做出这些事,我从来没有后悔过。我只恨自己竟然还异想天开你会有对我有几分情意,在北漠的时候不曾将你彻底禁锢。” 他的话语喃喃低沉下去。沉青知道他回忆起了什么,并因为这份知道而深深地感到恶心。 “你真是,无可救药。” 执念,爱欲,渴望,怨恨。当这些强烈的情感都凝聚在一个人身上的时候,他做出什么都不足为奇了。慕容珩的话语回荡在她耳边。沉青突然觉得无趣极了。 “收留你,任你为亲兵,一路扶持你到副将。我却后悔了。”她直直地盯着眼前目眦欲裂的男人。“在战场上识人不清,是主将的责任。沉家军为此流的血,我以后自会亲自偿还。” “真狠心啊,沉青。就这么恨不得和我摘清所有干系吗?”沉轶明白她的意思,他不配为她所爱,不配为她所信任,甚至连为她所恨都不配。他了然而苦涩地笑起来。 “既然这样,为什么还要来看我,给我希望呢?让我在这里安静地死掉,或者在昭帝手里被千刀万剐不好吗?我不曾后悔,也从来不曾奢求你的原谅。” “如果还想要我对你有半点尊重,沉轶。死前为我做最后一件事。”沉青漠然地转过头去,不去看他眼中沁出的血泪。 “原来,我还是有一点利用价值的吗?”沉轶举起被沉重的铁链束缚的手,似是想要拥抱她。“既然是最后的一件事,那我要求最后的一个亲吻来换,也很公平吧?” 沉青古怪地看着他,男人的四肢被铁链牢牢地禁锢着,分明应当没有半点威胁,似血又似泪的液体从他的脸庞上划过,她却从那张从来是安静而沉默的脸上看出几分兽类被逼入死角时的决绝之意。她叹一口气,走近他,低下头。 冰冷而柔软的唇贴上他的,干涸已久的唇终于触碰到渴望已久的甘霖,别院里无数相互依偎的夜晚的回忆涌上心头。他想要狠狠地打碎她,报复她刚刚说出的狠心的话语,却又意识到他从此不会再有触碰她的机会,百倍的绝望与渴望迭加,他咬住沉青,就像兽类攫取住最后的食物。 沉青急速退开,被咬破的唇上是淋漓的血。 “你的心愿,我都会完成的。将军。”沉轶勾起嘴角,鲜红的液体沾染在他的唇齿间。低沉的声音似缠绵又似诅咒。 不知道此去经年,公主心思是否如旧(剧情) 巍峨的大殿前宫门一重重打开,沉默的官员躬身列队鱼贯而入。这是沉青归来之后第一天上朝。 高踞在王座之上的帝王俯瞰着拜服在脚下的众臣,视线却是飘忽的,他拨动着手指上的翡翠扳指,扳指下苍白的掌心是指甲划出的血痂,那一小块皮肉生生被剜去,隐约可见划下伤痕的人用了多大的气力。 “荆国公谢恒,守城万象有功,加封一等柱国公,代领澜沧沉家军,赐黄金万两。” “将军沉青,和谈北漠有功,赐宁都将军府一座。” 大太监缓缓宣读完此次北漠战役与和谈的赏赐名单。沉青沉默地听着, 跟随众人谢恩。诸臣之首的第一排,身着甲胄的谢恒正春风满面地拜谢皇恩,分明是龟缩万象叁月,按下十万大军守城不出,眼睁睁看着一江之隔的沉家军陷落北漠,却被颠倒黑白成守城有功,甚至被特许不穿朝服入朝述职。沉青看向高台之上,冕琉之后的帝王神情模糊。一等柱国公,何等荣耀,何等皇恩,沉青父亲沉凌风当年扫荡北漠西夏连下十二城都未曾有过的封赏,一等之上,再无可封。她眯起眼睛, 谢家人,意识到这一点了吗? 散朝后沉青独自走出朝堂,身后是里叁层外叁层将谢恒谢韫父子包围在其中祝贺的官僚。她抬头看向远处森严的宫殿檐角,思绪飘飞到不知何处。 “沉将军,北漠艰险,恭喜回京。”苍老的声音在她身后响起,沉青回头,只见头发花白的顾太傅微笑地看着她。太傅年事已高,昭帝感念老师身体,特许他非要事不必上朝参拜,沉青也有许久不曾见过这位少年时曾授课于她的慈爱的老人。她不觉微微笑起,“太傅身体硬朗,是南宁之幸。” “老骨头一把,很快就要散架喽。”老人的眼睛却是清明的,锐利一如往昔。“此次论功行赏,陛下偏心太过。我必会上书建言,沉将军可放心。” 沉青笑笑,并不答话,只是另起话题道,“太傅出入宫廷,可见过安宁公主?”名满天下收徒严苛的顾太傅,最早只是奉先帝旨意为安宁公主授课,燕为昭与她,都只是受公主偏爱而得以旁听罢了。后来不知燕为昭如何得到了老人青眼,一跃成为首徒,以至于先帝都不得不注意到这个忽略已久的儿子,却是后话了。 “安宁公主抱恙已久,老朽也许久不得见了。”疑惑之色浮上顾太傅的脸。 “沉青此次身陷北漠,险象环生,多次生死一线。历经生死,更加感念安宁公主情谊。既然有幸回到南宁,本想即刻求娶公主,却不知道此去经年,公主心思是否如旧。”她白皙的脸上浮现出红晕。 顾太傅紧锁的眉头松开,看着她乐呵呵地笑起来。 “沉将军原来是心系此事。好说,好说,安宁倘若听闻此事,再重的心病怕是也好了。你放心,此事就包在老朽身上,一定为你将话带到。” 沉青如释重负一般地拱手,“多谢太傅。事关公主清誉,沉青思来想去,也只能拜托于您。倘若得见佳人,来日一定请您做座上大媒。” 我们想要的东西是一样的(剧情) 南宁气候湿润,深冬尤其多雨。被烟雨笼罩的北邙山顶是一片连绵的无字墓碑,前人供奉的香火被雨打湿,空气里尽是灰烬之气。 沉青俯下身去,扫去墓碑上混着水珠的尘灰。沉家军多是无父无母的孤儿,死于战场,无人收敛的尸骨便会归葬于沉家墓园,沉凌风和谷明云也在这片无字碑里,与他们亲如手足的士兵一起。 沉青划燃手中的火柴,写满名字的素笺在她手心点燃化去,灼烧到她的指尖,她却丝毫不觉得痛。夏武,孙仲,沉轲,沉邬……这些陷落北漠,她甚至无法带回尸骨的名字化作尘埃,飘散在风雨中,融入这片埋葬了他们曾经并肩作战的兄弟的土地。她原以为自己已经忘了,但听到沉轶说他半点不后悔的时候,看到谢恒志得意满的笑容的时候,那些苦战的日子里每一张看着她饱含希冀的脸又一张张浮现在眼前。 孙仲,领精兵突围,陷入圈套被霍予围杀。 沉轲沉邬,赴万象求援失去音信,后来她才知道,谢恒闭门不开,他们是活生生在城门前被北漠追兵万箭穿心而死。 夏武,沉轶之外她最信重的副手,最后那一战,他们都知道败局已定,叁天叁夜的搏杀,他是最后一个死在她怀里的人,力竭而死的人眼睛是无法闭合的。沉青常常梦见那双空洞的眼,他会怪她吗?怪她不如她父亲一般的足智多谋,英勇善战,害得他们这些曾经跟随沉凌风战无不胜,扫荡南宁边境的战士如今只能死在异国,尸骨都无法回乡。 冰冷的手握过她的,锦帕小心地擦拭过她被火焰烧灼的掌心。慕容珩蹙眉看她,“斯人已逝,沉青,节哀。” 沉青抽回自己的手,“你以一国帝王之身盘桓南宁,北漠无事吗?” “沉轶被劫,他身后那些不服霍予的势力早已为我所用,霍予失踪太久,回到皇城有的是麻烦找他。我此时“病重”,正好避其风头。”慕容珩反握住她的手。 “沉青,我从来都不赞同霍震霆与霍予穷兵黩武之举。南宁与北漠,本是同源,停战止干戈,还边境和平安宁。我们想要的东西是一样的。” 沉青看着他,掌心有微弱的温暖传递过来,她没有再抽开。“谢恒已经入京,你的布置如何了?” 慕容珩露出微笑,“谢恒贻误军机却矫饰战报,谢韫身处首辅之位却任由昏庸贪腐的亲信监管粮草,民间故事已经开始流传,证据会陆续送到御史台诸人手上。” “最后那一根致命的稻草,就是沉轶的公审。” “沉轶…”沉青喃喃着,她有万全的把握,却在午夜梦回想起沉轶最后的笑容时仍然心存不安。 慕容珩看向她唇上鲜明的伤口,眸色变深,却只是安抚地拍拍她,“不必担心,如果沉轶临场反水,我的人会当场射杀他。谢家这一击就算不中,也必然元气大伤。” “不,这一局,谢恒必须死。”沉青远眺向山下的洛水,蜿蜒着流入远处的宫城。她或许还能有耐心慢慢等到谢家和昭帝的灭亡,燕为宁却不能再等了。 流淌着一样的血液的身体在他身下打开(微微 夜幕沉沉降临,宫城里的灯火次第亮起,辉煌如白日。安宁公主金玉雕成的昭阳殿里却是黑暗一片的。 没有一盏灯,一点烛火,甜腻的瑞脑香混着糜烂的液体气息弥散在有如实质的黑暗里。肌肤金链的摩挲声,男人的闷哼声和女人细碎的呻吟声不时响起,被纷飞的帐幔吞噬。没有尽头的,安静的黑夜。 一场独自酣畅淋漓的性爱结束。燕为昭从燕为宁的身体上翻身下来,从身后环抱住女人侧过去的柔软的躯体,完全禁锢在自己的怀中。燕为宁的眼睛凝视着虚空,黑暗里她看不清对自己施暴的人,最初的恐惧与无助过后,她逐渐喜欢上黑夜,甚至在白日也要蒙住自己的双眼。 “你不想,再见见沉青吗?”燕为昭看着她背过去的脸,有欲望强行让她面对自己,按在她柔软的身体上的手指颤动了一下,最终仍然是没有动作。 “…我累了。”回应他的是长久的沉默,直到他的手威胁性地握上她纤细的腰肢,燕为宁才喃喃着回答。 “沉青的那个忠心耿耿的副将,明天就要被公审了。她从战场上捡回来的人,自己一步一步提拔到如今的位置的副将,如今却要说是北漠的探子。你说,这可信吗?”燕为昭的脸在黑暗中扭曲出一个微笑,他等待着,等待着怀中的人像从前一样主动投入他的怀里,亲吻他,祈求他对自己在意的人的同情与帮助。 燕为宁只是疲惫地闭上眼。“沉青是什么样的人,我清楚,父皇也清楚。你如果不信,就自己去审吧。” 这是她这几天以来对他说过的最长的一句话,燕为昭一震,沉默下去。 “真是狠心的皇姐。但真好,你不是对我一个人狠心呢。”他喃喃着吻过女人白皙柔软的背与脖颈。燕为宁只是沉默着,像大部分时候一样。 没有得到想要的回应的男人自顾自地沉浸在了情欲中,他将她翻过来,亲吻上她不愿与他多说一个字的唇,大掌摸索着握上那双被金链牢牢锁住的手,迫她与他十指交握。燕为宁闭上眼,在无尽的黑暗里,男人的触碰和侵犯似乎都远去了,她看见遥远的岁月里沉青坐在宫墙上向她露出灿烂的笑容,身后是父亲和沉大将军开怀的笑声。她的嘴角也浅浅地弯起。 却立刻被燕为昭打碎,男人的眼睛危险地眯起。他咬上她的唇,直到有血腥的气息在他的齿间泛开,他痴迷地舔吮着这一半与他同源的血的气息,流淌着一样的血液的身体在他身下打开。他紧紧抓握着女人无力的双手,抬起下身让性器完全地没入那千百次的蹂躏之后早已几乎是自然地承接他的侵犯的身体。燕为宁的眼角溢出一点生理性的泪水,被他吮去。金链在男人大开大合的拍击之下抖动着,情欲翻涌的声音在沉寂的黑夜里再度响起,漫长的夜晚远无尽头。 今天先发这一章,明天一起补上,感谢大家! 此去经年,你已经变成了会牺牲身边人换取自 京城谢府的灯火在暗夜中同样不灭。恢弘的府邸气度不输宫廷,中堂上高高悬挂着昭帝御笔亲赐的荆国公府,不日就将被替换成更为荣耀煊赫的柱国公府。 堂中的人的神情却是焦虑的。端坐在高堂之上的谢恒将手中的卷轴掷到地上,怒斥道,“万象城我守城不出,谢家指派的督军贪墨粮草,这些事情怎么会传到京城来,又怎么会吵得如此沸沸扬扬!你这个首辅每天在天子脚下,都在做些什么!” 跪在下首的谢韫眉头紧皱,“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父亲,万象你闭门不开,本就做的太过分了。” “你!逆子!——” 谢恒端起手边的茶杯就掷向跪在地上的人。谢韫头也不偏,仿佛习以为常。“没用的逆子!明天我要入宫,问问你妹妹,这些话可曾传入昭帝耳中。” 鲜血从谢韫被割破的额角流下,流过他弯起的嘴角,显得更加诡异。“妹妹,呵,父亲大可以去问,我们的皇后殿下上一次见到昭帝是什么时候,今年的元日庆典还是去年。” 他漠然地看着台上的人的脸色气到紫胀,偏过头看着地上的卷轴,“流言虽然有据,但这股卷起它的风来的太猛太烈了。父亲,昭帝已经在怀疑谢家了,这是一个警告。” “你说什么!”谢恒悚然,他探过身,“你是说,这些流言背后的人,是昭帝?” “上一个军功累累,朝中一呼百应,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人。是七年前的沉凌风。他是什么下场,父亲难道不是最清楚吗?”谢韫抹去唇边的血迹,鲜红的血液在他手心涂抹开,如同七年前的夜晚,在他面前自戕的恩师夫妇溅落在他脸上的血迹的颜色。 “逆子!竟然敢质疑你的父亲!怎么,怪我当年害了你的师傅?我看你是忘了自己姓什么!”谢恒气到极致,竟喋喋笑起来,“你倒是巴不得自己姓沉吧?你暗地里帮沉青做的那些事,别以为我不知道!可惜沉青半点不肯理你,人家可是当你做杀父仇人呢,恨不得杀你而后快。” “沉青…沉青,明天倒是就是他那忠心耿耿的副将的公审了。什么北漠的探子,我看不过是他给自己兵败找的借口。这一点他倒是不像他那讨人厌的父亲,是个狠得下心的人。”谢恒脸上浮现出阴狠的笑,谁能想到呢,如今的一等柱国公,谢大将军,当年也不过是沉凌风麾下一个不起眼的校尉。 “有一点你没说错,昭帝是个疑心病重的人,眼下,沉青还不能倒。他倒了,谢家就更惹眼了。”谢恒站起身,不去看台下被自己砸破额头的儿子。“明天这场审判,务必按死了沉轶是北漠细作的身份。” “是。”谢韫冷漠地答。他闭上眼,少年习武时一直沉默地站在沉青身后的那个模糊的身影划过脑海,沉青,是这样吗?此去经年,你已经变成了会牺牲身边人换取自己平安的人。如果是这样,我倒是可以放心了啊。 你说,我要去救他吗?(剧情) 同样沉沉的黑夜笼罩着北漠,沉轶被掳,帝王病重,皇庭一片风雨欲来的气息。鲜血的痕迹在皇庭之下的台阶上,连日的雨水也冲刷不去。摄政王的脾气越发阴沉难定,违逆霍予的人不是被废黜,就是被当庭斩首,龙泉宝剑近日已经见了几次血,如今的朝堂,人人战战兢兢,几乎无人敢大声说话。 漩涡的中心摄政王府却是寂静的。冷月照耀着霍家祠堂里肃穆陈列的牌位,也照耀着靠墙肆意瘫坐的人,霍予的手边赫然是东倒西歪的酒壶。他举起一壶,上好的桃花酿浇湿他的脸和衣袍,他不管不顾,痛快饮下,直到一壶见底方才扔开。 甜美的香气在他唇齿间散开,他恍惚间又听见那日湖上孤舟外雪花飘落的寂静的声音,混杂着她身体的甜香,温暖的让他仿佛要溺毙其中,一边是冰雪,一边是火焰。霍予睁开眼,冰冷的月光笼罩着漆黑的香龛,血色写就的霍震霆的名字安静地看着他。 他摇摇晃晃地站起来,举起另一壶酒,倾洒在香龛前的地上。 “老头,给你喝点酒,别来梦里烦我了。”他喃喃着,“你的仇,我明明都报完了,西夏屠城的那帮人,我一个也不剩,杀了个干干净净,西夏王被吓的龟缩在西京。但你放心,早晚有一天我把他的头拎来祭你。” “你还天天来找我念叨什么呢?你大儿子的仇,我是不打算报的。他也害我不少次,我们早就扯平了。我本来以为毕竟是一母同胞的兄弟,能忍则忍,原来他早就知道,我根本不是他的兄弟。哈!” “老头,你怎么不早点告诉我呢?你爱的女人半点不爱你,你爱的女人是被你强迫才生下我,就这么让你羞于启齿吗?” “但你至少可以告诉我,我的母亲不是霍夫人,我的母亲从来没有爱过我,我的母亲,巴不得我从来没有存在于这个世界上。”他想起谷明岚泪流满面却不愿与他多说一句的样子,嘲讽地笑出声,更多的酒浇上脸,灌入口,有不明的液体从他眼角流下。 “真可笑啊,我的母亲不爱你,也不爱我,却那么爱那个害了你的人,为了保护她,居然肯认我这个她引以为耻的儿子。”他的眼睛逐渐迷离。七日醉,醉生梦死的七日,她亲手酿下的毒药,下在他们温存后他最快乐时分的酒水里,可真是让他做了一场酣畅淋漓的美梦。只是梦有多快乐,醒来的他就有多痛苦多愤怒。他那时候多想丢下一切一路追去南宁,拦下她,狠狠惩罚她,折断她的羽翼,让她畏惧让她和他一样的痛,从此再也不敢离开他。 谷明岚却在山谷门口前拦下他,一字一句告诉他,她是谁,她不许他再犯下他父亲犯过的错。 “青青…”他呢喃着,谷明岚垂泪呼唤她名字的样子犹在眼前,他想起今日收到的探子来信。“她可真厉害啊,害了你,杀了你大儿子,现在,还要杀了你那个你不认的儿子。” “你说,我要去救他吗?” 注:补完昨天的更新了!今天的会在晚上更完~ 原来,死前还能再见她一面吗(剧情) “听说了吗,今天陛下要亲自提审那个叛将!” “是那个出卖将军的北漠的探子吗?” “是啊!没有他走漏消息,沉大将军怎么至于吃败仗!听说他还是将军当年看他可怜从边境收养的孤儿。真是狼心狗肺!” “是啊,没有他。大将军何等英明神武,大概早就打下北漠回来了!这一仗打的多苦啊,我隔壁婶子她儿子就死在那儿,到今天说起来眼泪都流不干。都是这个叛将害的。” “陛下到时候判他游街示众就好了。咱们一人一块石头,砸死他!” 喧哗的议论声在宁都的街头四处响起,却无法抵达重重宫门里寂静的大殿。昭帝高坐在殿堂之上,幽深的眼看过静静垂立台下的谢恒,谢韫与沉青,嘴角挑出一个意味不明的笑容。 大太监展开手中的卷轴,“宣,羽林军卫燕平。” 尖利的嗓音穿破沉沉的空气,身着盔甲的男人一步一步走上台阶,沉重的脚步声伴随着铁链拖沓的声响。他的手中赫然押着已被刑求得血肉模糊的人,铁链上凝结着黑红色的血渍,明显刑求日久,甚至有细碎的链条已经嵌入他的身体,和隐约可见的狰狞的白骨一起。群臣沉默地看着这今日将被提审的人,眼神却都飘向人群中间漠然站立的沉青。 沉青并不抬头,甚至没有瞥沉轶一眼。 燕平押解着沉轶走到朝堂中央,按着他跪下。“臣,燕平,幸不辱命。已审判完毕南宁叛将沉轶,特此向陛下呈上口供。” 大太监接过他手中长长的卷宗,小心翼翼地递给漫不经心地盘坐在皇座上的燕为昭。 “很好。燕平,你起来吧。”燕为昭只是快速地扫了一遍那字迹密密麻麻的卷宗,便抛掷到一旁。 “沉轶,是吗?”他向前探过身子,看下台下已经看不清面孔的脸。沉轶抬起头,那双眼仍然是清明的,仿佛所有的痛苦与即将到来的死亡都与他无关。 “十岁被沉青亲卫夏武在澜沧边境收养,编入沉家军中,十五岁成为沉青亲卫,一路拔擢至副将,澜沧之战独自诛杀北漠数百骑兵,单骑救出沉青的人,是你吗?” “是。”仿佛被砂石摩擦过的嗓子吐出平静的回答。被帝王反复提及的沉青仍然静静垂立着,凝视着自己的脚尖下的石砖。 “那么,这份口供里说从十年前就是北漠细作,入沉家军只为打探消息,本次战役出卖沉青排兵布阵与行踪的人,也是你?” “是。”沉轶仍然机械地回答。群臣之间隐约响起小小的抽气声,帝王分明在暗示沉轶的北漠细作身份是假,替沉青背下战败之罪是真。这样的怀疑也曾在每个人心中回荡,但沉青此战劳苦功高,更是带回北漠和谈文书,无人敢说出这样的质疑。 如今帝王明示之下,自然有人像嗅到腐肉的鹰鹫跳出来。 “陛下,臣有奏!”向来亲近谢家的御史中丞闻风而动,“沉家军治军严格,举朝皆闻,每个从战场上收养的孤儿都要经过严格的查探审核。敢问沉将军,此人是如何逃过夏武将军的查验的?”他喜滋滋抬头看向谢恒,却只看见恨不得让他立刻住嘴的眼神,慌忙收声低下头。 沉青并不答话。 “陛下,臣亦有奏!”谢恒麾下的校尉跪向堂前,“此次北漠战役,沉家军行军是高度机密,就连驻扎临近万象随时待命的臣等都未曾有消息。北漠却有如神助,一下直捣沉青将军驻地,更是从中隔断援军翻山的唯一路径。臣等此前也百思不得其解,如今方知,原来是沉家军内部有人泄密!” 昭帝以手支颐,看着台下攀咬的人与仿佛独立于漩涡之外的沉青,似是十分不满。“朕,要你们说话了吗?” 群臣喏喏,方还有愈演愈烈之势的争执立刻平静下来归于沉寂。 “沉轶,你自己说。”居高临下的帝王的眼神盘桓在沉轶和沉青之间,似乎越发有兴趣起来。 “我本就是北漠人,为霍家细作营收养长大。被夏将军捡到也是细作营精心安排,背景自然不会让沉家军查验出破绽。此次战役,也是我向霍予出卖沉家军行军布局,致使北漠大捷。”沉轶机械地说出和昭帝手中的那份口供一字不差的回答。 “是吗,这么说来,你可真是罪大恶极啊。”昭帝饶有兴味地笑起来,“沉青,你是这一场战役的主将,这个叛将怎么处罚,你说了算。” 沉青轻微地一震,她出列跪到台前,“臣,有罪。作为将领不能严于律下,致使细作混入军中,贻误军机。作为主将识人不明,将军机托付给不可信之人。此战之败,沉青担当首责。” “那么,你的意思是,这个叛将倒不用惩罚了?”昭帝似是故意曲解她的意思。 “沉青之罪,任陛下处置。但也恳请陛下,以血还血,以叛将性命,偿此次战役沉家军五千亡魂。”她的头重重地磕在地上,沉闷的响声回荡在殿上。 那一抹青色的衣摆落在沉轶的眼前,他许久不曾看见这样的颜色,以至于那沉重而决绝的话语落入耳中时,他仍然凝视着衣摆,一动不动。 顾太傅见势不对,急忙出列跪在沉青身边,“陛下,沉将军此战固然失利,但也带回了北漠和谈文书。将军有过,但也有功,请陛下叁思啊!” “好了,老师,朕什么时候说要罚沉青了,你起来吧。”昭帝倦怠地挥手。“今日,只是要审判这个叛将罢了。既然如此,便交给燕平,不日绞刑便是。” 燕平跪下,却并不接旨,“陛下,臣斗胆,仍有疑问不得不问。沉轶,如你在口供里所说,十年间你都未曾向北漠传递任何关键情报,这一场战役又是为何要突然联合北漠?是否有北漠之外的人指使于你,要陷害于沉将军?” 向来惜字如金的羽林军卫的疑问掷地有声,谢韫霍然抬头,与谢恒的眼光在空中相接,这一局,居然是冲着他们来的吗,同样的疑问在并不相像的父子眼中回荡。 “是。荆国公谢恒,多次试图收买于我。此次他开出条件,若我能联合北漠一举击溃沉青,将向朝堂举荐我,让我统领沉家军。”沉轶木然地回答,丝毫不顾这番话语在朝堂上激起了怎样的轩然大波,群臣交换着眼神,一齐看向站在群臣之首,昨日还是鲜花着锦赏赐无数的谢恒谢韫父子。 “陛下明察!这分明是血口喷人!臣的忠心,日月可鉴,怎会做出如此联合外敌之事!”谢恒慌忙跪下,乞求地看向台上冕旒之后看不清神情的人。 昭帝的眼神复杂地流转着,他看向台下自己最为信重的羽林军卫,“燕平,此事你此前并未上报。既然今日提出,可有查证?” 燕平低下头,“陛下,沉轶所言,臣均有所查证。已有谢府侍从,钱庄,多组证据证明谢恒曾单线多次联络沉轶,且在此次战役前有大额金钱转让。” “原来如此啊…难怪,听说荆国公在万象闭门不出,拒绝派出援军。原来是早就联合好了要让沉将军大败北漠。”嗡嗡的声响在群臣之间响起,如潮涌般裹住漩涡中间的谢恒。 沉青低下头,她终于看向沉轶,却看见那双平静而空洞的眼一瞬不瞬地盯着她,不知道看了多久。她悚然收回目光,却又想起多日前潮湿阴冷的地下那个让她窒息的亲吻和他面容难辨的最后的笑。 “够了!”昭帝蹙眉,“此事,燕平你继续负责查证,限期一个月,必须查明。谢恒谢韫,暂且剥夺一切官职,谢府由羽林军看守,此事查明之前,谢府诸人,不得外出!”谢恒不忿,却被谢韫按住肩,心中也明白这是昭帝在试图大事化小之举,只能低头谢恩。 昭帝起身欲离开这场闹剧,瞥到台下仍然跪着的铁链加身的人,厌烦的神情消去,兴味再次袭上他的眼,“至于沉轶,此事查明之前仍由羽林军看守。一月之后,街市口绞刑,就由沉青亲自监刑。” “是。”那枚青色的衣摆在沉轶的眼中消失,他木然地闭上眼。原来,死前还能再见她一面吗。 务必将霍予一击毙命(剧情) 曲江的歌舞无止无息,春意渐渐袭来,暖风熏得江畔柳树泛出青意,漫步其中的青年男女愉悦的笑声如银铃一般飘散在江面,传入高楼之上的阁楼里。 慕容珩一袭白衣坐在窗边,抚着手中青瓷的茶碗,上好的兰雪茶在其中泛起清香。他的脸上浮现出淡淡的笑容,看向对面的人,“一切正如我们所预期。沉青,为何却不见你开怀。” 坐在茶案对面的沉青眉头微蹙,“日前你去宫中谢恩,昭帝对你说什么了?”慕容珩伪装成在北漠救了她的南宁遗族,昭帝名为要求他单独进宫有所赏赐,实际却大概早有怀疑。慕容珩回来之后半点不提,她只能自己开口问这位心思深沉的同盟。 “昭帝对容衍的医术很是赞赏,提出要赐我做太医院行走。我自是推拒了,沉将军在北漠身负重伤留下了病根需要仔细调养,可是离不得我的照顾,在下是心甘情愿,跟随沉将军身旁。”慕容珩脸上浮现出悠然的笑容。 一口茶呛在沉青喉咙口,她放下茶碗,无奈地看向不知道是在调笑还是在说真话的男人。“看来你今天心情不错。” “哈,确实。民间议论日渐尘上,谢恒如今已经压过沉轶,是这场战役战败的罪魁祸首,人人恨不得杀之而后快。一个月后,昭帝只怕要弹压的民愤只会比如今更深重。”慕容珩的眼眸变深,“只是我确实没想到,沉青你居然能说得动燕平这样的孤臣,而昭帝对他的信任竟然也没有丝毫动摇。” 沉青苦笑着摇摇头,“说动燕平的不是我。他是个心中只有昭帝的疯子,大约是有人暗示了他,谢家对昭帝心怀不轨。”她当然知道是谁在影响燕平,这个从小和燕氏皇族姐弟一起长大的人,心中有多爱燕为昭,就有多爱燕为宁。但她绝对无法告诉慕容珩。 “是吗?”慕容珩挑眉,并不言语。茶水的香气在各怀心思的同盟之间散开。 “算了,今日我邀你相见,是因为收到了这个。”他将一页薄纸对着沉青推过去,沉青看他一眼,伸手接过,她的手擦过男人修长的指尖,异样的温度传来,茶水在慕容珩另一只手中微微晃动。 “北漠要求在边境举办和谈仪式?”她抬头看向慕容珩,男人颔首,“明天,一样的奏报就会上达昭帝的案前。倘如没有谢家此事,谢恒或者谢韫定然是南宁和谈使者的不二人选。昭帝必然不愿放你回边境,但如今,他怕是已经无人可选。” 沉青看向窗外碧绿的春水,云梦泽浩瀚冰冷的水汽却浮现在她的脑海里,“那么,北漠会派出的人,除了霍予,也不做他想。” “没错。”慕容珩凝视着她,不放过她脸上一丝神情的变化。“我会尽量把这个和谈仪式向后拖延。我想要的,是届时你我已能内控南宁朝堂,外借此机会,务必将霍予一击毙命。” 还位安宁公主(剧情) 沉青悚然,“这是否太过仓促了。” “仓促?”慕容珩哂笑,“我以为,急着砍断昭帝臂膀的不是沉青你吗?还是你只想要一统南宁权柄,却并不想杀了霍予?” “我不是这个意思。”沉青将那页纸引到烛台上点燃,看着它一点点消失成灰,有尘灰落在她指尖,慕容珩几乎是不由自主地拿起锦帕替她擦拭。长久卧病的人的手是苍白冰冷的,她的指尖却柔软而温暖,握在他手中。如此暧昧的距离,温度却是冰冷的。 沉青抽回自己的手,“昭帝无子,要想名正言顺地摄政,只能是皇帝病重,亲近之臣只剩沉青,但如今太傅仍在,何况还有燕平,他绝不会坐视昭帝被夺权。” “和谈再如何拖延,也不过是几个月之后的事。几个月内要拉拢太傅,扳倒燕平,毒害昭帝,无一不需要周密计划,太仓促,风险太大了。” 慕容珩拈起手边的云片糕,不知从何时起这甜腻的糕点似乎反而变成了他的心头所好,被捻碎的细碎的白色粉末在他手中散落。“臣子摄政这条路,确实难走。昭帝无子,但不是,还有安宁公主吗?” “在昭帝认祖归宗之前,南宁先帝唯有此一女,是当皇子教养长大,南宁老臣也都默认了此事,只差正式封为皇嗣。昭帝若死,安宁公主就是唯一剩下的皇族血脉,别说是摄政,就是继承大统,也名正言顺。”柔软的糕点在他手中被捏碎,散落一地,宛如他谈论中肆意摆弄的他人的命运。 “不!你想要怎么做,我都会配合你。但燕为宁,绝不可以!”沉青霍然抬头。 “怎么,你舍不得你的挚友来背这个毒害昭帝的罪名,还是舍不得她做我控制的摄政傀儡?”笑容完全从慕容珩的脸上消失,他分明身无半点武功,但当他完全收起伪装的时候,沉青甚至从他身上能感受到比霍予沉轶更加强烈的刀兵之气与杀意。沉青的手缓缓背到身后,按上腰上的短刃。 “燕为宁你尚且都不愿意,沉青,你真的愿意自己来做这个摄政王吗?你和我定下的协议,究竟是真心协约,还是权宜之计?”上位者尖锐如刃的眼神冷漠地盯着她,仿佛要将她一点点剖开。 沉青吐出一口气,“也好,这些怀疑,你盘桓心中很久了吧。” “慕容公子耳目通天,难道就不曾怀疑过,昭帝七年前为何要突然对我父母发作?即使是有谢家与霍震霆送上的把柄,彼时边境战局正起,战前杀将,乃是大忌。” “那是因为,他的怀疑本来就不是无中生有。七年前,我的父母正在密谋的,正是要推翻昭帝,正本清源,按照先帝真正的临终密旨,还位安宁公主。” 当着暗恋公主的侍卫的面,金链拴着的公主被 昭阳殿里的帐幔翻飞,院里的侍女们都早早被驱赶到院外,沉重的宫门隔绝了一切,无人能听见殿里满是暗昧的肢体撞击声与男人的低喘声。 除了床榻之下跪着的人。 燕平卸去了盔甲,羽林军绣着八爪龙的锦绣朝服仍然穿在身上,白色的帐幔鼓动着,和他白色的锦袍卷在一起,他漠然地盯着那一小块白色的布料,任耳边令人眼红心跳的声音接连不断地响起。 床榻之上,燕为昭把燕为宁摆成跪坐的姿势,女人的双手被金链高高吊起,纤细的身体被身后的男人牢牢把控着。他从身后大力地撞击着,燕为宁的身体在剧烈的冲击之下抖动摇摆着,正对着床的前方跪坐在地的燕平。 倘若他抬起头,就会看见他从小精心呵护陪伴长大的小公主的身体是如何一丝不挂地暴露在白日的空气里,身后他的君王的大掌掐握着她的腰肢,另一只手把玩着胸前柔软白嫩的胸乳,在激烈的撞击下划出柔美的乳波。这一对姐弟的身体紧密地相连着,比他们共同在母体的时候更加紧密的靠近。男人的性器放肆地拍打着女人翘起的臀,在小穴里疾速地抽插着,被金链吊起的姿势让她无处躲藏,只能被迫承受着这疯狂的肏干,紧绷的修长的上身宛如天鹅赴死前仰起的头颅,美丽而让人充满想要凌虐的欲望。 燕为昭似是不满燕平平静的表情。他恶意地把手伸到燕为宁的发丝里,解开她蒙眼的丝巾,强烈的光照刺痛了她的眼,生理性的泪水从她的眼角流出。模糊的光晕之下,她隐约看见面前跪坐的人影,开始激烈地挣扎起来。“燕为昭,你疯了!” 燕为昭固定住她的身体,下身的冲撞越发剧烈,“睁开眼睛仔细看看呢,皇姐,这是最爱你的燕平啊。” 燕平痛苦地颤抖了一下,闭上了眼。 “怎么,燕平,你没有见过吗?你的公主这副淫荡的样子,你看这小穴流出的水,这高高挺起的奶子,真是天生的下贱的身体啊。”他说着,用手拍打着燕为宁在空气里颤动的乳与下身。 “居然碰都没有碰一下,就答应了替她办事吗?燕平,你可真傻啊。”他笑着,似乎真心地为自己亲信的愚蠢而慨叹。 “臣,检举霍家,完全出于自己的私心。与公主毫无关系。”燕平把头重重地扣向地上。 “是吗?”燕为昭兴味阑珊地从燕为宁的身体里抽出自己的性器,恶意地将白灼涂抹在女人委顿在一旁的身体上。 “那么,我便亲自去会会这个沉轶吧。皇姐,交给你了。”肆意的帝王披上衣袍,竟然真的就这么离开了昭阳殿。 伏在地上的男人颤抖着,许久,直到床榻上传来的紊乱的呼吸声渐渐平静下来,他保持着叩首的姿势,道,“臣这就离开,公主,保重。” “你抱我去沐浴吧。”床上的燕为宁睁开眼看着虚空,“我一个人解不开这个链子。” 番外:她逃,他追(250珠加更,谷明岚X霍震 老谋深算阴谋家X善良温柔小白花,如标题她逃,他追,他们都插翅难飞的老套强取豪夺故事,主强制爱。不喜勿入。 渭水河畔,骏马疯狂地奔腾着,一路飞驰过皇城内城,外城几道关卡。卡口士兵欲拦,马上人只是举起手心的令牌,士兵立刻恭谨退下立刻打开关卡。 “居然是霍大将军的贴身令牌……这位大人看来是有要紧事要办,速速放行!” 议论声还未响起就已经被飞速奔跑的骏马丢在身后。谷明岚伏在马背,双腿已经被一整日的奔驰磨出血泡,一动就是钻心的疼痛,她吞下止痛的药粉,继续不眠不休地向着云梦山的方向奔跑。 只要能入谷,只要能入谷,刀兵不进药王谷。即使是北漠王族大军也不再能奈她何,哪怕那个人再位高权重,此生也别想再见她一面。她抬起头看向远方,师父慈爱的眼神,姐姐温柔的怀抱仿佛就在眼前,她鼻子一酸,驾马更快地前进。 却有灯火通明的驿站关卡出现在眼前,她一惊,皇城到云梦十七关口,她先前分明已经一一在地图上记下,这个关卡是临时设置的,难道—— 她喝马欲要绕行,身后却不知何时合围上沉默的黑衣人。绝望浮上谷明岚的心头,她抬头看向驿站的方向,果然看见熟悉的高大的身影驾马向她的方向而来。 “夫人,这是要往何处去,怎么也不和为夫说一声?”男人棱角分明的脸缓缓从火光里浮现,他分明是微笑的,眼神里却半点笑意也不见,甚至显出几分阴鸷。 “谁是你夫人,我要回家——放我回家!”谷明岚近乎崩溃地大喊道,四面分明都是人,却仿佛无人听见她绝望的呼喊,黑衣的将士只是漠然地垂首等待霍震霆的指令。 “好啊,为夫这就带你回家。”霍震霆笑吟吟地将她拽到自己的马上,熟悉的温香软玉的气息入怀,他满意地发出一声慨叹,难以自控地将自己的头埋入她因为奔驰而变得凌乱的头发,呼吸着只是一日不在身侧就已经让他失魂落魄的气息。 却有尖锐的刺痛从胸前传来,他推开她,那双清凌凌的眼满含恨意地看着他,手中一枚尖锐的银簪几乎已经整个没入他的胸口。霍震霆挥手示意身边的黑衣人放回武器。他握住她抓着银簪仍然在颤抖的手,“已经这么讨厌我了吗?” “放我走——这簪子上涂了剧毒!放我走,我就把解药给你。”谷明岚平生治病救人,甚至未曾伤过半个动物性命,如今却要以毒威胁人,说出口的话语都是破碎的。 霍震霆静静看着她虚张声势的模样,半晌心中的怜惜压过了愤怒,他握住她的手拔出胸口的簪子,温热的鲜血溅射在他们合握的手上,她又是一颤。 “我的傻明岚,毒血是什么颜色,我还是能分辨出来的。药王谷传人,世代只救人不伤人,再说,你又怎么舍得杀我呢?”他近乎是亲昵地蹭上女人的脸,鼻子贴着鼻子感受着她的气息,这个距离他看不清那双圆睁的眼眸里刺痛他的恨与怨。 霍震霆的口中逸出一声叹息,“走,我们回家。” 青青,你又欠我一条命(剧情) 一个月的时间如流水一样过去。燕平查实谢家联合北漠贻误军机证据确凿,谢恒谢韫在民怨声中被投入天牢,犹待审判。作为北漠细作的沉轶却已经迎来了被送上绞刑架的日子。 木制的囚车摇摇晃晃地穿过街巷,车里的人被枷锁牢牢禁锢住,破旧不堪的囚衣之下屡经刑求的身体血肉模糊。烂鸡蛋,菜叶,甚至是石子一个又一个地被丢入枷锁的缝隙之中。“叛贼!细作!呸!”“听说死的人还有当年从战场上收养他的将军,真是狼心狗肺!”“该死,真该死!让他偿命!” 囚车中的人双目紧闭,蓬乱的头发粘满了污渍,挡住了那张原本清秀的面庞。 街市口,沉青高坐在监斩台上,沉默地看着远处的囚车一点点靠近。台下的声音逐渐震耳欲聋,羽林军的身体连接成阵,挡住沸腾着想要靠近的民众。 “民众之怨,已经到了如此可怕的地步了啊。”慕容珩悠悠的叹息声在她耳边响起,那一日的争执之后,她做出让步,允许慕容珩以医师之名跟随在她左右,算是以允许他监视的方式来展示自己合作的诚意。只是在这种时候,这个人的存在仍然会让她感到不适。“这不是你,亲手煽动的吗?” “是,但不妨碍我在看到结果的时候,仍然感到震撼。这样的力量,可以用于毁掉一国重臣,便也可以用来毁掉一个君王吧。”他喃喃着,思绪显然已经飘远。 沉青不说话,知道他也没有期待她的回答。她的心绪在眼前的绞刑台上,“霍予,是真的已经完全放弃沉轶了吗?” “不好说。霍予已经闭门不出多日,我的人无法渗透进霍府内部,明面上是说他在养伤,但也许,他已经混入了台下这些人中。”慕容珩意有所指地看着分外躁动的人群。 沉青扫过台下看不出异样的民众,“那么,军来将挡,水来土掩吧。” 慕容珩低下头喝下一口茶,“其实我倒是一直很好奇,沉青,不管霍予是否放弃了沉轶。你是真心的,想要沉轶死吗?一点回桓的余地都没有?” 沉青古怪地看他一眼,“于公,他害死我亲如同袍的五千战士。于私,他背叛我的信任,陷我于生死不堪境地。我为什么还会想要他活?” 慕容珩微微地笑起来,“很好,沉青,你果然从来不曾让我失望。” 沉青不再看他。远处的囚车缓慢地靠近,终于抵达行刑台下,民众的躁动愈发明显,纷纷涌上前来似乎想要打碎囚车与其中的人。沉青皱起眉,正要下令羽林军上前接应。 就在此时,变故陡生。 四列黑衣人从四面八方涌来,踩在围在囚车旁的羽林军肩上,跃入囚车,一齐架起车中的人,凌空飞跃去一旁早有准备的马上。驾马便要逃离。 沉青抽出手边雪亮的青痕刀,跃上台下的骏马,“追!”带着羽林军士紧跟其上。慕容珩扶稳手中溅出水滴的茶杯,看着沉青疾奔而去的身影,微微眯起眼,半晌,嘴角挑起一个意味不明的微笑。 劫持沉轶的人一路飞驰,在狭窄的街巷之间横冲直撞,不时分成数列奔向各方混淆追兵的视线,很快便奔驰到宁都都心之外洛水河畔,地势平缓开阔起来,沉青逐渐拉近和他们的距离。 这些黑衣人一看便出自霍予手下,武艺精湛行军布局精妙,只是沉青自药王谷调养之后早已恢复全盛状态,战场上的她以一敌百尚且轻松,对付上这样的寥寥数人更是轻而易举。青痕刀既出,便无不见血回收之理,她持刀劈砍下一个又一个挡在前方的人,很快便接近将沉轶夹持在两人之间并驾齐驱的黑衣人。 她横刀对准马疾驰中的腿砍下,骏马吃痛,发狂一样地嘶叫,将背后的人掀翻在地。沉青对准两人的要害劈砍下,一手拉起沉轶劫持到自己的马上。 沉轶仿佛失去意识任人推拉,半点声音都没有发出,身体软倒在马上。沉青很快意识到不对,掀开眼前人遮蔽住脸庞的头发,悚然一惊。 却有更多的黑衣人不知不觉涌上前来将他们包围在其中。沉青意识到是中了对方的包围,喝止马和身后的羽林军,青痕刀雪亮的刀刃横上劫持在身前的人的脖颈。 “沉青,放了他。”黑衣人自觉分开两行,霍予从其中缓缓策马而出,他的眼眸比她最后一次见到时更加阴郁,仿佛药王谷那个风流恣肆的少年霍予只是一场梦境。 “霍大元帅,好大的胆子,敢深入宁都救人。”沉青的眼划过包围她的人,刚刚策马迅疾,跟上来的羽林军数量并不多,对方此刻却有人数优势。只是这里毕竟是宁都地界,燕平的人想必不会离这里太远。她如今只需要拖延时间。 “霍大元帅如此肆意妄为,不怕破坏北漠南宁正在谈判的和谈协定吗?” “沉青,你知道的,我半点也不在乎那些东西。我再说一次,放了沉轶。”霍予的眼神沉沉地看着她,男子装扮的她策马奔腾的样子可真是熟悉啊。像是那年在战场上他第一次和南宁战神正面相对时所见的模样,英姿飒爽,叱咤风云,挥刀便砍去他半支队伍,哪里有半点当年泛舟江上饮酒舞剑的懒懒散散的沉衣公子的样子。可是他就是这么可悲地一眼就认出了她,再也忘不掉。 “想要沉轶,自己来取吧!”沉青把手中一动不动的人扔到身后的羽林军手中,飞身攻向霍予,黑衣人没有想到她反攻此举,陷入保护霍予与夺取沉轶的混乱。青痕刀轻巧地劈砍出一条血路,直取霍予。 “叮——”青痕刀和龙泉剑在风中相碰,绝世名兵的碰撞在空气中擦出凛冽的光。这一次不再是云梦泽畔的练刀,也不再是当年比武场上的比拼,沉青使出了十成十的力气,刀刀直逼霍予要害。 “青青,你可真狠心啊。”龙泉剑舞出雪花一样的残影,将青痕刀包裹其中,“但你知道的,不使出第十式,你便伤不到我。怎么样,要对我再用一次吗?”霍予的嘴角挑起轻薄的笑,背上两道经年的伤痕仿佛泛出伤痛,他不知道自己期待她怎样的回答,甚至是不是期盼着她再使出那毁天灭地的一刀。 沉青看着他狭长的眼,里面的痛与恨她早已熟稔于心,却还是会被这温度灼痛,她不愿去深想他在耿耿于怀些什么。不远处传来数千骏马奔腾的声响,沉青知道是羽林军的援军已到,反手挑开龙泉剑的包围,撤回青痕刀。转身奔向正护着沉轶对抗黑衣人的进攻的羽林军中。 霍予眯起眼,紧跟着她直取沉轶。沉青回首对他刺出一刀,反手便被龙泉剑隔开。眼看霍予便要抓住沉轶的背,沉青深吸一口气,对着沉轶的方向狠狠掷出短刃。 雪亮的刀刃擦着霍予的手指,狠狠切入离他只有咫尺的兄弟的脖颈,他徒劳地伸出手,却只触碰到了短刃的刀背。利器陷入肌体的令人牙酸的声音响起,蓬勃的鲜血溅出,喷洒在他的脸上。羽林军援军的呼喊声逐渐逼近,他木然地闭上眼,抹了一把遮蔽住视线的血。 霍予睁开眼,那双再次染上他亲人的鲜血的黑白分明的眼睛依然静静地看着他,“青青,你又欠我一条命。” 昭帝命我来送你一程(剧情) 天牢的夜晚是夜复一夜的不变的寂静,偶尔有惨叫声穿过重重墙壁,传到深处的密牢时已经沉闷不堪,遥远的正在死去的人的痛苦在昏暗的火光里撕扯,警告着每一个枷锁后的人,你就是下一个。而尖叫声消失后就是更为浓稠的寂静,不知道远处的人是否已经死去,还是已经失去了发出声音的力气或者能力,不知道声音什么时候会再次响起,也不知道那时候是不是就已经轮到自己。 这样的精神折磨里,大多数人没有熬到临刑的一日,就已经状若疯癫。 谢韫却不是他们中的一个。曾经无上尊贵的南宁首辅,即使如今沦为阶下囚也是矜贵的,重重枷锁压在他的肩上,谢韫仍然保持着端坐的姿势,宛如昔日高居庙堂之上的模样。他漠然地看着眼前昏暗的牢笼里跪在地上喃喃自语的人,蓬乱的白发混杂着稻草泥土,不时撞向地上发出沉闷的声响,嘶哑的嗓音发出模糊不清的诅咒。有暗红的血渍染上白发,谢韫只是闭上眼,不再去看他煊赫了一辈子的父亲狼狈的模样。 却有狱卒的脚步声打破密牢的寂静。谢韫睁开眼,被明亮的火光闪耀得眯起眼。“终于轮到我了吗?”他站起身,久不进水米的身体晃动着站稳,他用勉强能活动的右手拂了拂自己的衣袍。 狱卒只是低头为他打开这禁锢了他半月之久的牢门。 “放了我!放了我!我是陛下亲封的柱国公!你们哪来的胆子关押我!”对面牢笼里的人似乎被火光刺激到,抓住牢门疯狂地喊叫起来,谢恒的手穿过栅栏的间隙想要抓住什么,枷锁卡在栅栏之间,他的胳膊扭曲成可怖的角度,他却仿佛什么也没有感觉到。 谢韫的衣袍被他抓住,狱卒皱眉想要上前,看一眼谢韫,只是停在了原地。 谢韫最后认真地看了一眼眼前这个状若疯魔的人,全然不见半点昔日在谢府颐指气使的模样。“父亲。后会无期了。”他迈步向前,“走吧。” 衣角轻而易举地从谢恒枯瘦无力的手中被拉走。他的头撞击着栅栏,有不知道是血还是泪的东西从眼角滑落。 狱卒带着谢韫一路往上,他微微蹙眉,昔日作为首辅他在这里刑求政敌无数,对天牢的地形不能更了然于心。行刑的地方分明是在密牢地下,难道是要直接带他去游街处斩吗?这并不是昭帝的风格。 狱卒推开一扇门,替他除去满身的枷锁,躬身退下。 密室的人转过身,清秀如女子的身形,黑白分明的眼看着他。谢韫一震,“居然是你。” “久违了,师兄。”沉青为他斟一杯酒,推到他面前,清澄的酒液在密室满墙的火光的映照下泛出些微妖异的红光。“最后一杯酒,昭帝命我来送你一程。” 追问为什么是最愚蠢的(剧情) 谢韫失笑,“果然是昭帝。”死也不能让他死的安稳。 “我没想到,你还肯叫我一声师兄。”谢韫撩起衣袍端坐下,看向眼前似熟悉似陌生的人。 “这段时间彻查谢家,我知道了很多从前不知道的事。”沉青垂眸淡淡道。“比如你曾经多次阻拦谢恒暗害沉家的计策,比如当年澜沧之战你是违逆了谢恒的意思直接下令神策军援助于我。”她握住剔透的酒杯,并不递给他。 谢韫看着那双修长白皙如女子的手,思绪飘回多年前他握着这双手教她弯弓拉箭的时光。“怎么,你于心不忍了?沉青,别忘了,当年把你父母往来秘密信件出卖给昭帝的人,是我。” 被鲜血淹没吞噬的回忆再次浮现,沉青闭上眼。再次睁开的时候已经是一片清明,“我没有忘记,所以我想来问问你,为什么?” “为什么出卖你父母?还是为什么后来对你施以援手?”谢韫失望地摇摇头,就像从前抽查她读书,她支支吾吾答不上来时又生气又无可奈何的模样。“沉青,这么多年过去了,你还不明白吗?朝堂之上,人心鬼蜮,人为利死。追问为什么是最愚蠢的。” “是啊,师兄,从小你就这么教我,我没有忘。”沉青抬起头看他。师兄,如果你知道从陷落北漠以来我做的这些事,你大概只会感叹沉青怎么会变成如今的模样。 “昭帝原先是要让高力士来送这壶酒的,我用他欠沉家的封赏换了这个。我不止想问你你当年为什么要背叛从小对你如父如母的师傅师娘,更想问你,当年那些信件里的东西,是真的吗?” 谢韫一震,“原来你想知道的,是这个。” “是。我父亲沉凌风,一生为南宁征战四方,胜仗无数,收复城池数十,最后却要落得以死自证清白的下场。我母亲谷明云,确实出身北漠药王谷,但她眼中只有伤病之人,从没有国家之分,她一生救助的南宁病人没有上千也有上万。这样的两个人,怎么会被联合北漠投敌这样的荒诞罪名轻易压垮?” “我从前不懂他们为什么丝毫不抗辩,宁愿自刎也要阻止这件事继续查下去。但后来我才逐渐想明白,倘若他们想要以死压下去的,是更深更大,会株连全家全族甚至整个沉家军的罪名呢?”比如意图谋反。 沉青的眼睛亮如闪电,直视着谢韫,“我知道那些信件在谈论什么。但这个世界上还活着的人里,看过它们的人只有你。师兄,以你绝顶聪明,不会看不出其中真伪。” “先帝临终,留下密诏,传位安宁公主这件事,到底是真是假?” 还是当年那个傻气天真的小将军(剧情) 谢韫的眼神复杂地流转着,他看着从前心思清明简单到他一眼就能看穿的小将军,“沉青,你想做什么?你不会不知道安宁公主如今的处境,无论密诏是真是假,如今的朝堂已经是昭帝一人的天下,你想要用一纸荒唐的诏书来救出安宁公主,只会更快地致她于死地!”他想起在宫中为后的妹妹向他吐露的令他震惊到失语的皇家姐弟之间的龌龊,想起清透如琉璃的小公主,有一丝心痛划过,但理智仍让他试图说服眼前的人。 “你又怎么知道,对如今的安宁来说,死不会是更好的结局呢?”沉青不为所动。 “哪怕你要和她一起去死?”谢韫质问道。 “师兄,这大概就是我和你最大的区别了。”沉青微微笑起来,看向从小被父母当成亲生儿子养大的师兄,“安宁公主对我恩重如山,沉青肝脑涂地也要报答,何曾畏死。” 谢韫别过眼去,“你说的对。是我贪生怕死,出卖师傅师娘,有负师恩。” “先帝遗诏是真的,你父亲在信件中提到过,遗诏是交到了他的手里。先帝当年已经隐约察觉了昭帝的狼子野心,本欲将他贬去封地,没想到昭帝先下手为强,联合大太监高力士给先帝下毒。”谢韫面无表情地吐出前朝最大的机密。 “那毒,来自北漠药王谷,也是后来你母亲最大的罪证之一。” “先帝临死之前清明过来,但当时宫禁已经全被昭帝掌控,他只能密召你父亲,给他血书遗诏。” “你父亲…师傅他,是天生的将领,在这种事情上,却实在是太天真了。他居然想要联合朝臣,在朝堂上光明正大地劝昭帝退位。”谢韫想起旧事,仍然无奈地叹气。 沉青微合起双眼,父亲光明磊落不含一丝阴霾的笑容又浮现在眼前,“是,父亲是这样的人。”父亲做不到的事情,不能弄脏的双手,就让她这个女儿来完成吧。 “但我并不知道那封遗诏在哪里,你父亲的信件里只说被他放在最安全的地方。你父母自戕之后,昭帝曾将当时的沉府掘地叁尺,我并不觉得他找到了那封遗诏。”谢韫平静地看着沉青。 “这就是我知道的全部了。沉青,昭帝的疑心病太重,你来送我这一程,大概已经要被他怀疑。我知道你想救安宁,想报你父母的仇。我并不配做你的师兄,但我还是想劝你最后一句,放弃吧,远走药王谷也好,泛舟江湖也好,去做你自己想做的事情,不要被这些恩仇绑架,好吗?”他看着少年时唯一的朋友与兄弟,眼中隐约泛出泪光。 “师兄…”沉青回避开他的眼神,“我已经回不去了。”如今束缚住她的已经不仅仅是恩情与仇恨,还有与慕容珩的盟约,在北漠虎视眈眈的霍予,倘若她失去权势,落到这些人手中会是何种下场,她不愿去想。但在谢韫眼中,她大约还是当年那个傻气天真的小将军,就让他带着这样的印象死去吧,何必与他说这些呢。 门外传来笃笃的敲门声。两人一震,沉青松开握住酒杯的手。“师兄。再会。” 谢韫释然地笑笑,端起酒杯一饮而尽,他抓住沉青柔软的手,“来生,我只想做你的师兄。”鲜血从他的嘴角溢出,沉青轻轻合上他最后映出自己面孔的双眼。一滴泪水滴在那空荡的酒杯中。 不如今夜,留宿曲江(剧情) 夜已经很深,冰冷的月光照在宁都青石铺成的街巷上,檐角飞翘的黑白建筑屹立两侧,在这样的夜晚显得更加冷寂。沉青遣散了所有随从,独自走在归途上。她的手上似乎还有着温热的鲜血的触感,来自或许是最后一个和她十八岁前的过往有关联的人。 却有刀剑疾速穿透空气的声响,打破她难得独处的寂静。尖锐的利刃从身后袭来,沉青并不回头,雪亮的青痕刀出鞘,“叮——”利器碰撞的声响回荡在安静的街巷里。对方见偷袭不成,又结队包围而来。沉青皱眉,这个夜晚她的耐心几乎为零,神兵劈开空气,铺天盖地地斩向缠斗于她的人,却被对方用阵法格开,分明是对她的刀法熟稔于心。这样的对抗手法,这样的诡异的熟悉,她渐渐明白过来对方身后是谁。霍予果然是对沉轶的“死”耿耿于怀吗? 只是她不能在此再缠斗下去,一旦惊动京畿城防,这场暗夜秘杀谢韫的秘密计划也就没有任何秘密可言,昭帝本就脆弱的耐心大概更要消散无几。 沉青屏息凝神,青痕刀第十式的起手式在她手中打开,这一刀伤敌一千自损五百,在当年和霍予对战之后,她已经很久不曾在战斗中被逼出这一招,只是今天,怕是在所难免了。 尖锐的弓箭声突然响起,两侧建筑屋檐上站起数个弓箭手,对准袭击她的人万箭齐发。霍予的人见势不对,迅速向街道另一端撤离,弓箭手身姿如鬼魅般轻盈跟随其上。 沉青回过头,冷月下青石铺就的街道泛起水一样的波光,白衣男子轻袍缓带,摇动轮椅静静转过街角,膝上雪白的狐裘凝结着露珠,显然是等待地久了。慕容珩看向她,微微地笑起来。 沉青的心里忽然一动,“你,是在等我吗?” 似是没料到她此问,男人苍白的脸上泛起丝丝红晕,他咳嗽起来,用手掩住高挺的鼻侧过脸。“不,我的人追踪霍予已久。今夜恰好赶上罢了。” 有疑惑在沉青的眼睛里流转,“那真是巧了。今夜多谢慕容公子援手。” “沉青…”慕容珩看向转身欲走的人,叫住她,却仿佛又失去了原本想说的言语,“…夜已深,内城尚远,霍予的人不知道还有何谋划。不如今夜,留宿曲江。” 曲江的歌舞即使到了深夜也犹未休,哑婢为她关好隐约传来笙歌的阁楼窗户,微微笑着对她打手势,“小姐,还需要什么吗?”沉青看着这雪蚕丝绣成的锦被帐幔,青玉瓷的茶碗和满屏水墨泼画的屏风,轻轻皱眉,“那么,你家公子今晚在何处歇息呢?” 哑婢愣了愣,眼睛里闪过一丝光,“公子近来格外事忙,北漠和南宁两边都要兼顾,常常看文书到早晨。” 送走哑婢,沉青吹熄灯火,躺在这隐约透出茶香与冰冷的男人身上暗香的床榻之上,她却辗转反侧难以入眠。谢韫合上的眼,安宁眼角的泪,还有霍予那一天眼中流出的痛。她闭上眼,却仿佛被更沉重的东西束缚着,心无限地向下坠落。 却有温柔的箫声响起,如母亲的絮语,宛如在药王谷的日日夜夜。她回想起谷明岚温暖的怀抱,那一段像梦一样宁静的日子,思绪渐渐飘远。箫声低沉下去,直到她安然入睡。 何况,我会在你身边的(剧情) 那个夜晚之后沉青加强了警备,慕容珩几乎寸步不离地跟在她身边,以保护之名。霍予的人在一击不中之后,似乎就这么消失了。谢家倒台带来的波澜渐渐平息下去,顾太傅回朝,沉青收回兵权,两人隐约有文武两分之势。日子水波不惊地过下去,早春的萧肃渐渐褪去,转眼就是仲春。 曲江畔成片的柳树长出蓬勃的枝叶,轻拂在水面上,映着水边鲜艳衣装的青年男女,就连泛舟江上的歌女往日糜软的歌谣也多了几分轻快。阁楼之上,沉青越过眼前的棋盘远眺着这鲜妍明媚的春光,嘴角泛起些微笑意。 她对面的白衣公子欠身按下一子,黑子将白子团团围住。慕容珩意识到她的走神,却不语,只是微笑着静静看着她。沉青回过神来,看着又一次满盘皆输的棋局,慨叹,“慕容公子的棋艺,怕是当世都无人能及。” 慕容珩拂乱一盘黑白棋子,“若你也曾被禁于暗室十年,除了心中棋局无事可做,沉青,你只会更甚于我。” 沉青看他半晌,选择岔开话题,“昭帝的芙蓉宴,你怎么看?” 宫中的芙蓉园到了盛开的时候,昭帝前日突然以谢皇后之名发下邀请,满朝文武重臣莫不在列。名义上是邀群臣共同赏花饮酒,但沉青总觉得他此举背后还有别的意图。 “昭帝此人,做事向来出乎人意料。谢韫谢恒倒下之后,以他往日野心,理应将军政大权收归自己手中,但他似乎是任由你和顾太傅两分朝堂,没有半分顾虑。”慕容珩捻起一粒白子,眼神变得悠远。 “是,正是这一点令人忧虑。”沉青凝眉,“昭帝从来不按常理出牌,我担心,他会在芙蓉宴上突然发作。” 慕容珩将那粒白子握入掌心,“不必担心,沉青,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不是你说的吗。何况,我会在你身边的。” 沉青看着对面笑意淡然仿佛一切尽在掌控的人,心也莫名安静下来,就像被他的箫声安抚入睡的那些夜晚。她点头,“好。” 芙蓉花开满园,挤挤挨挨的花朵盛开在春日的阳光下,芬芳的香气和鸟雀啁啾,宫女的窃窃私语声混杂在一起,一派温柔明媚。 沉青的视线跃过交杯换盏的群臣,落在谢皇后身边面孔全然陌生的玄衣男子身上。昭帝今日甚至没有出席这场宴会,全权交由谢皇后。往日隐匿在谢恒和谢韫之后宛如苍白影子的皇后今天显然盛装打扮过,但久居后宫避不见人的皇后应对今日这般盛大场面显然还是多有几分紧张,旁边的玄衣男子分明不是内侍,却全然坦然地跟随皇后左右,在几个关键的场合光明正大地在华服之中畏缩的少女耳畔私语,皇后显然接受了他的建议,在之后的几次祝酒里都雍容而不失礼数,与沉青印象里那个沉默而胆怯的少女截然不同。 一双温暖的手覆上她的,慕容珩眼含担忧的眼神看过来,阻止她拿起一杯新酒的手。沉青放下酒杯,安抚性地拍拍他的手,新酒是芙蓉花酿作,酒意浅淡近乎于无,她还远不至于醉。 有雪亮如刀刃的眼神扫过他们交迭的手,仿佛被割伤,沉青猝然抬眼看向台上,少女皇后眉目低垂着看着手中的酒壶,身边的玄衣男子俯身向她窃窃私语着什么。似乎毫无异样,沉青收回眼神,疑惑地看了一眼慕容珩,在对方眼中看到了一样的信息。她了然,放下酒杯便打算以不胜酒力为名告退。 却有宫女来到她身边为她斟酒,沉青正欲推辞,却在看清那张脸时迟疑住,那分明是昭阳殿为数不多她见过的宫女,唯一那一次她去见燕为宁时为她引路的人。沉青松开手,任她为她斟满一杯酒。 宫女躬身退下,和沉青擦身而过时落下一方锦帕,沉青拾起欲唤她,其人却已飘然远去。沉青无奈覆手,旁边目睹这一切的御史中丞对着她挤眉弄眼,“沉将军艳福不浅啊。”沉青哑然,递过锦帕,“怎么,兄台对此女有意?沉青可不敢动安宁公主的身边人。”对方惊吓着连连摆手,沉青方才笑着收回手。 她一眼扫过那只有沉家人才知道的暗语,燕为宁,邀她宴后在昭阳殿侧殿相会。 注:先把周五的更新补上!周四的会在周末一起更新,下周一更新番外。 身体好的差不多啦!感谢宝贝们关心,笔芯! 这周末更新的时间应该都会在凌晨了,宝贝们可以等到第二天在看,周末会努力码字把存稿进度赶上的! 急什么,国师大人(剧情) 沉青的心思转过数道,回到南宁初见燕为宁之后,昭帝再也不曾允她参见公主的请求。她对顾太傅几次明提暗示,太傅也只是调开话题,最多说一句安宁公主病重,不得参见。燕为宁却托燕平给她带过话,叫她安心做自己的事,不要顾忌她,不要见她。 燕平固然忠心于谁还很难说,但行迹如此明显的宫女也未必是燕为宁所为。 沉青心念电转,伏案作出醉酒的模样,欲向皇后请辞。 华服盛装的皇后却手持酒杯从台阶上一步一步走下来,到她面前站定。那双和谢韫如此相似的眼睛看着沉青,昔日呼唤着沉青哥哥的羞怯少女小鹿一样的眼神不再,只剩和谢韫谢恒如出一辙的冰冷与算计。沉青微微笑起来,“承蒙皇后娘娘厚爱,沉青不胜酒力,恐失仪御前,请允许臣先行告退。” 谢瑜看着一手将谢家从云端掀入地狱的人,仿佛提线木偶一般机械地开口,“沉将军,多年不见,风采依旧。这壶桃花酿,是哥哥特地为你酿的。今日在芙蓉宴赐下,也算了全心愿。” 她身边的玄衣男子应声而动,为沉青斟满一杯清澄的酒,端到她面前。对面的人分明面庞和身形都十分陌生,沉青却从他身上感受到一种莫名的熟悉感,交织着似乎完全不曾掩饰的敌意和杀气。 沉青皱起眉,这杯酒闻起来香醇,却有异常的甜腻香气,似是宫中助情秘药。联想到刚刚光明正大递来锦帕的昭阳殿宫女,一个肮脏的同时陷她与燕为宁于生死境地的阴谋隐约浮现。昭帝知道她的女子身份,那么设下这个拙劣计谋的人除了眼前同时深恨她和安宁公主的皇后娘娘不做他想。 很久很久以前跟在她身后拉着她衣角怯怯叫着沉青哥哥的女孩从脑海里划过,沉青叹一口气,正欲接过这杯酒。 却有一双温暖的手覆上她的,从她手中取过这杯酒。 慕容珩微笑着看着对面神色不变的皇后,“沉将军旧伤未愈,在下奉皇命随侍将军左右看诊,实在不能眼看将军糟蹋自己的身体。” 谢瑜的神情依然像木偶一样空洞,她正欲开口,旁边的玄衣男子却先她一步,“你是什么人,也配在皇后娘娘面前说话!”那双阴沉的眼像蛇一样紧盯着慕容珩握住沉青的手。 “在下容衍,陛下特赐照看沉将军的太医院行走。冒犯娘娘,实属担忧将军身体。在下斗胆,请求为将军代饮此酒。” “好啊。”谢瑜这一次没有等到玄衣男子抢先,“那你,就把这壶酒全喝了吧。不要糟蹋了我哥哥的心意。” 沉青霍然转头看着慕容珩,想要开口阻止,却在他的眼中看到了不赞同之意。她按捺下心中不平,只能看着他微笑着一杯又一杯饮下壶中酒,绯色的红晕透过人皮面具泛在苍白的脸上。 慕容珩饮下最后一滴酒,捂住唇轻轻咳嗽起来。沉青握住他的手,看也不看谢瑜,道,“谢娘娘赏赐,现在,沉青是否可以带容公子告退了?” 谢瑜漠然颔首,看着两人离去的背影。因为这场闹剧而安静下来的宴席重新又喧哗起来,她身边的玄衣男子似乎极其不快,在她耳边说着什么,木偶一样的小皇后这次没有听从,甚至没有待他说完就转身回到自己的座上。 “急什么,国师大人,好戏还在后面呢。” 让我来帮你(剧情) 马车如闪电般飞奔过宁都的街巷,沉青从未觉得从宫城到曲江的路如此遥远。 慕容珩闭眼坐在马车另一侧,有晶莹的汗珠从他苍白到几乎透明的脸庞两侧滴下,不正常的红晕消退下去已经很久了,却似乎有更深更重的火焰在身体里燃起。 沉青从随身携带的锦囊里取出两粒药丸,放进他手心,“清心丹。” 慕容珩睁开眼看她,浅色瞳仁里清明和欲色交织,他看也不看那两粒药丸,昂首吞下。 汗珠一滴一滴滴下,濡湿了他膝上的白袍,黑发也被沾湿,贴在苍白的脸畔,往日总是轻袍缓带形容端肃的男人难得狼狈,沉青此刻却没有半分取笑的心情。她撩开窗帘向外看,马车已经尽力奔袭,但如今仍尚在内城地界,到曲江至少还有半个时辰,届时恐怕这药物已经入骨,用什么功法都无法逼出。 沉青凝眉看向正闭目忍耐的男人,迟疑半晌,开口问道,“慕容珩,你在曲江,可有亲信的女子随从?” 慕容珩的眼睫轻轻一动,他睁开眼看着沉青,眼眸里是她看不懂的神色,“沉青,此药我自会逼出,你不必担心。”他复又合上眼,紧紧攥住膝上衣袍的手泛出青筋。 马车却在此时停下了,沉青掀开车帘,车夫面有难色地回头,“将军,今日曲江也办芙蓉宴,此刻正是散场时分,人都在从曲江往内城走,咱们逆流前进,怕是要堵一会儿了。” 沉青回头看向胸口的衣襟已经被汗水濡湿的慕容珩,当机立断,“不去曲江了。走,我们回沉府。” 昭帝赐下大将军府,沉青惯常却并不住在那里,她把从前父母在京中的别苑小做修葺,召回从前家中侍奉的老人,平日便以此为家。同僚臣子往来都在大将军府,几乎无人知道她还有另一处居所。 沉府只是简单的叁进小院,设计却别有心思,重重院落一步一景。月光透过主院婆娑的树影,照耀着房内榻上只着中衣的慕容珩和背后正凝眉为他调息的沉青。 沉青温热的手覆上他滚烫的肌肤。汗水浸透了中衣,男人利落的肌肉线条隐约浮现,平日苍白的病弱公子,流畅的骨骼线条上却是贲起的肌肉,蕴含着隐约令人心惊的力量感。但这具躯体又确实是毫无内力的,沉青点过他几道大穴,感受到筋脉内近似于无的孱弱的力道,为慕容珩输入内力试图逼出那一壶药酒。 几息过去,沉青的手贴上他的锁骨,感受云门穴下的气息。这样的姿势,她几乎是环绕着他,手心贴着他微微打开的中衣前襟下的心口,漆黑的湿漉漉的长发和她的青丝交缠,两人同时一震。 很久很久以前在北漠温泉疗伤的画面划过脑海,眼前人亵玩自己身体轻佻的举动浮现在眼前,沉青皱眉想要收回手,却被慕容珩按住。 “沉青…你一直很介意北漠的事情,是不是。”男人的气息不稳,几乎是气音勉强着说出这句话。 “那时候我确实看轻于你,只当你是霍予沉轶兄弟博弈间的棋子。” “无论是在温泉轻薄于你,还是后来几次设局想利用你挑拨霍予沉轶,都是我未曾尊重于我们的协约,是我的错。”他的手紧紧握住沉青的。 “但从药王谷以来,我对你说的话,每一句都是出自真心,不曾有半分隐瞒。” 呼吸交缠之间,沉青看不清他的眼眸,却莫名地想要相信他。她叹一口气,“过去的事情,都已经是过去了。慕容公子,你此次相救,沉青万分感激。” 有鲜血从慕容珩的唇边溢出,浓稠的液体滴到他们交握的双手。沉青惊骇,“怎么会,那酒不应该有毒——” 慕容珩的脸上浮现出淡淡的笑,“别担心,我从前多次被霍震霆灌下情毒,为求嗣子。大约只是余毒未净,被勾出来了罢了。” “沉青,别管我,让我在这里自己待个两叁天。就会好了。” 沉青看着眼前人苍白到几乎透明的肌肤,鲜血濡湿了他白色的中衣,他居然还是微微笑着的,如此无害又孱弱的样子,和从前翻云覆雨摆弄棋局的北漠帝王宛如不是一人。 她低下头来环抱住他,“让我来帮你。” 注:下面几章应该都是大肉,会在凌晨陆续更新,宝贝们不用等哈!明天再看,明天晚上会更番外,笔芯! 我从来没有让她们碰过我(慕容珩H) 月上中天。房内没有点起烛火,只有一地清冷的月光和床榻上隐约交缠的身影。 沉青褪下慕容珩的中衣,男人急促地呼吸着,无法被压下的药意在他的血液里沸腾。他看向眼前仍然穿着男子外袍的沉青,有欲望想要贴近她温暖的肌肤。 狰狞的巨物在他的腿间挺立,青筋暴露的顶端吐出晶莹的露珠。沉青解下自己的外袍,跪坐在他的腿上,瀑布般的青丝包裹着玲珑雪白的女体,背后是清凉的月光,美丽的近乎于妖。 雪白的肉体晃动的记忆在慕容珩脑海里闪过,血脉里燃烧的肮脏的渴望,空气里都是甜腻的无法忍受的香气,女子银铃一般放荡的笑声,那些被霍震霆安排来想要引诱他的女人,攀附上他的身体的粘腻的肌肤的触感,而他的身体居然渴望着这样的肮脏的触碰,慕容珩无法忍耐地伸手欲推开她。“滚开!”他睁开眼,浅色瞳仁里的清明不再,红色的血丝爬满眼眸。情欲分明已经席卷了他的全身。 沉青安抚地伏下身环抱住他,“是我,沉青。” 熟悉的清淡的香气笼罩住他,慕容珩的眼底恢复几丝清明,“沉青,我不是…”却在看见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眸中的了然与安抚之后无法继续说下去。 沉青引导他的手覆上自己的脊背,解开那一层层包裹住她胸前的柔软的布料。长长的白色的布条掉落在地上,莹润的饱满抖动着在他眼前,白玉一样的两团上鲜艳的茱萸在太久的挤压之后变成深红色。活色生香。 慕容珩的手覆上沉青的乳,肌肤相触的刹那他血管里流淌的情欲几乎要爆炸成烟花。他试图控制自己抓揉那柔软得不可思议的肌肤的力度,却在覆上红色乳珠时被那仿佛跳动着挠动掌心的触感刺激地倒吸一口气。 情欲漫上他的眼角,男人的大掌揉弄着两团柔软的乳,爱不释手地把它们攥在手心又松开。沉青的手覆上他身下的坚硬,缓缓地上下移动。她的掌几乎合握不住这狰狞的巨物,每一次触碰到顶端,慕容珩几乎是无法控制地发出呻吟声,那张平日里如霜雪般冷静的脸已经完全被欲色占据。他的眼角却有痛苦闪过,似乎深深憎恶着被欲望淹没的自己。 第一次的,沉青感到男人脸上的情欲之色没有那么让她恶心。 她安抚性的亲吻着他的眼角,轻轻絮语着,“没事的,是我…沉青。”沉家军调查来的慕容珩的过往在她脑海里闪现,被困暗室十年的少年,在霍震霆眼中唯一的价值就是与霍家女子生下流淌着慕容王族血统的幼子好为他所控。他是怎么活下来的,又是怎么成长成如今心机深沉的模样。 慕容珩主动侧过脸,迎上她原是吻向他眼角的唇。他的唇是冰冷的,含过她唇舌的舌却燃烧着不可思议的温度。他反客为主地环抱住她的脊背,让她的上身紧紧地贴在自己的身体上,浑身都叫嚣着渴望的肌肤似乎终于得到了安慰。慕容珩的口中溢出一声满意的喟叹。他的手似是爱抚似是撩拨地沿着她脊背中心纤细的沟壑向下滑动,握住她浑圆的臀。 “沉青,不管你信不信…我从来没有让她们碰过我。”慕容珩含混不清地吐出她的唇,在她耳边呓语。 放出了一只怎样的猛兽(慕容珩H) 沉青的身体紧紧贴着慕容珩滚烫的身躯,双腿之间是男人的硬物难耐地摩擦着。她握住慕容珩的手,引导他按上自己腿心的柔软。 慕容珩修长的手指捻上那粒被重重蚌肉包裹的小珠,轻轻揉动着。呻吟从沉青的口中溢出,他的唇追过去含上她的,挑逗地吮弄着她的舌。男人的唇齿之间是清苦的茶香气息,混着浓烈的桃花酿的酒味。慕容珩引导着她的舌探入自己的口腔,又吮住不让她离开。他的手指捻动肉珠的速度越来越快,沉青不由自主地拱起脊背,胸前两团乳肉颤颤巍巍抖动着,坚硬的乳珠摩擦着男人的胸膛。 长发从她的肩头流泻下来,和他的发丝交缠在一起,慕容珩的另一只手握住她的,与她十指交缠。是极致的身体的缠绵,唇齿相依,骨肉相连,她的肌肤贴着他的,她的呼吸就在耳边。也是新奇的体验,来自女子柔软的身体的触感,她的双手抚过他的胸膛,他的肩背时激起的粟栗,她颤抖着融化在他掌心流出的晶莹液体。却好像还不够,还想要更多,他想要完完全全地把她嵌入自己的怀抱,融进自己的身体,再也不分出你我。 慕容珩喘息着,咬上她柔软细腻的耳垂,下身撞击着她流淌着露珠的穴口,坚硬的性器摩擦着已然绽开一丝缝隙的小穴,一下一下,数次已然顶入半个头。慕容珩握住沉青柔软的腰肢,让她坐起在自己的身体两侧,他看着那双隐约蒙上情潮的黑白分明的眼眸,一点一点松开自己的手,看着狰狞的巨物一点点被她腿间柔软的穴口吞进去,直到完完全全地进入她。沉青的腿根紧紧贴上男人柔韧的腿,回到南宁以来久未经历性事的小穴艰难地吞咽着这滚烫的庞然大物。她难耐地昂起头,下身被填满,被入侵的令人恐惧的感受让她开始怀疑今晚是不是做了一个错误的确定。 慕容珩却不容她后悔,他握住沉青的腰肢,下身小幅地开始顶弄着,她纤细的腰肢他一只手就可以把握,手指按压着她吞吐着自己硬物的小腹,隔着软肉隐约感受到在她的身体里属于自己的形状,这样的刺激让他几乎发疯。 下身的撞击逐渐剧烈,慕容珩似乎完全放弃了压制药物的影响,握住沉青身体的手宛如铁钳一般不许她有丝毫逃离的念头,性器几乎是狂乱地撞击着她的身体。最柔软的地方被反复入侵,捣弄,以一种疯狂的仿佛要将她打碎再吞吃入腹的节奏。恐惧和渴望更多的空虚同时从被占领的地方升起,被碾压到发麻的小穴深处生出异样的快感,沉青呻吟着,不知道自己是想要更多还是想要他停下。 欲色爬满了慕容珩的面庞,已然全然不见平日冷淡的模样,一只手顺着她的身体上移,握住她被撞击得上下弹跳着的乳,另一只手按住下身早已坚硬不堪的小珠,不断捻动着。身体最敏感的地方都被男人玩弄侵占,一重又一重的刺激让沉青本就敏感不堪的身体更是无法承受,她无助地推拒着男人的胸膛,身体拧动着,温热的液体从她体内溢出,浇灌在男人正大力抽动着的性器上。 她意识到自己今晚放出了一只怎样的猛兽,却再也来不及阻止。下身吞吃着的硬物在体内抖动着,释放出灼热的液体,与她晶莹的体液融为一体。慕容珩抽出自己的性器,将沉青翻过来,举起她高潮之后绵软的腿,侧过身再次狠狠没入她的身体。 再冷清的男人到了这个境地也仿佛野兽一般失 男人肌肉贲起的手臂从身后环绕住她,另一只手游走在她的身躯爱不释手地抚弄着她浑圆的乳,柔软的小腹和柔韧的腿,下身的硬物在她腿心毫不留情地狠狠挞伐着,以一种要将她完全占有的欲望。 沉青呻吟出声,“慕容珩,不要这样…啊!”从她口中吐出的他的名字似乎反而变成更强烈的催情剂。慕容珩的手抓拧住她因为侧卧而更加饱满的两团乳肉,牙齿衔咬住她如珠似玉的耳垂,充满情色意味地含吮吞吐着。 她的脊背紧贴着男人的胸膛,几乎能感受到胸腔里那颗心脏激烈的搏动。再冷清的男人,到了这个境地,也仿佛野兽一般失去对身体的控制。沉青无奈地叹息着,覆上他抓握住自己胸乳的手。这样的举动仿佛终于让慕容珩恢复几丝清明,他在她耳边呓语,“沉青,我的腿不能动,只要你离开这张床榻,我便无法追上你。” “你可真是...”沉青深深叹息着,看似让她做出选择,但在情欲交织的此刻,她怎么可能丢下他,真不愧是无论何时都要占上风的慕容珩。“轻一点,我疼。”她低声道。 慕容珩低低笑起来,沿着紧贴的躯体她感受到他胸腔的颤动。“是这样轻一点吗?”性器在她敏感的一点上轻而反复地研磨着,沉青咬住牙关,齿间溢出呻吟。刚刚高潮过的身体怎么经得起这样的刺激,滚烫的东西在她最柔软的地方反复摩擦,轻轻撞击,身体渴望着更有力,更极致的快感,他却吝啬于给他。 慕容珩看着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眸终于布满和他一样对情欲的渴求,几乎是满意地笑起来。他环抱住她,让她的身体更紧地贴上自己的。下身对着那一点柔软大力地撞击起来,凶猛的力度让她的身体被撞击地上下颤动着,他牢牢禁锢住她,迫她转过头来迎接他的吻。 唇齿和小穴都被男人占领,疯狂的,想要侵占一切的欲望从紧紧环抱住她像铁钳一样的手臂间传来。她无力地张开嘴,任男人长驱直入扫荡她的齿关,下身紧密相连的地方涌起一簇又一簇激烈的快感。铺天盖地而来的是慕容珩身上清苦的气息,她仿佛整个人都被包裹其中,密不透风,他却还想要她更深地嵌入自己。 性器一下一下凿入她身体最深处,沉青战栗着,无助地抬起身体想要逃离这开始令她恐惧的侵犯,却又被男人的大掌按回。他按住她的小腹,感受着自己的形状一下一下穿凿进她的身体。最深处紧紧闭合的地方被狠狠撞击着,似酸麻似快乐的不可名状的知觉从下身漫溢开来,满胀到让她恐慌。“慕容珩…”她无助地呼唤他的名字,却换来更疯狂更深入的撞击。紧闭的宫口被凿开,她的胸乳小腹被男人紧紧把握着,几乎被完全嵌入慕容珩的怀抱里,只能颤抖着感受一股又一股液体在自己身体里喷薄而出。 是我干你干的不够,还是沈轶伺候你伺候的不 暗沉的夜色渐渐泛起淡淡的曙光。沉青把自己沉进温热的水中,懊恼地看着满身红痕与齿印,到最后她几乎是哭着求他停下来,慕容珩才肯放过她,令人羞恼的画面从脑海中划过,沉青将头也埋进水里,疯狂的性爱之后她的大脑反而逐渐清明,甚至开始怀疑今夜是不是也是慕容珩博取她信任的一场戏罢了。 至少现在他应该是真心地相信她了,沉青苦笑,虽然付出的代价深重。 她在水下吐出一口气,抬头呼吸,却在瞬间看见水上映出的人影。“谁!”她伸手去抓衣袍和青痕刀,酥软的身体终究慢了一步,被对方连点叁个大穴。赤裸的身体软倒在对方手中。 霍予喜怒难辨的眼神肆无忌惮地一寸寸扫视过她的身体,被吻的嫣红的唇,齿痕犹在的胸乳和泛出红痕的腿根。半晌,他冷笑着开口,“青青,每次见你,你真是都能给我惊喜。” 肩头传来一阵疼痛,霍予握住她肩臂的手泛出青筋,似乎恨不得将她捏碎。 沉青心知不妙,沉府守卫本就不多,今夜绝大多数人都被她调去看护慕容珩所在的主院。她狼狈逃来厢房是想躲开慕容珩,没想到却反而掉入虎口。 她匀出一口气,“霍予,沉轶没死。” 霍予的手漫不经心地抚上她不着寸缕的身体,手指在她的乳下缘打着圈。“是吗?那那天在我面前被你亲手割喉的人是谁?” 一阵一阵的酥麻从被他触碰的地方传来,沉青屏住呼吸,大脑飞速地转动着,“从上囚车开始,就已经不是沉轶了。昭帝曾提过要自己亲自审问沉轶,是他在背后谋划,啊——” 男人的大掌抓握住她柔软的乳,狠狠捏紧。疼痛让她倒吸一口气。 “昭帝?你怎么不说,是慕容珩呢。论和霍家的仇怨,他才更可信吧。”霍予松开手,满意地看着自己的指痕覆盖住原本的齿痕。 “青青,你可真了不起啊。慕容珩这样的人,也能被你收作裙下之臣。你就不怕他反咬你一口?” 沉青意识到今夜他大概并不是为了沉轶之“死”而来,暗暗吐了一口气。“哦?慕容珩是什么样的人?” 霍予幽深的眼盯着她,半晌笑开,“青青,别想着拖延时间。你门外那几个侍卫早就被我撂倒了。就这么看重慕容珩?要把所有的侍卫都留给他?” 他的手沿着她被水浸润得晶莹的肌肤向下滑,停在双腿之间的阴影处,充满恶意地拨弄着蚌肉。 “慕容珩是什么样的人,哈!你还不知道吗?当初在云梦山出卖你的人是谁?居然还愿意和他结盟,青青,你到底在想什么?”霍予似乎全然出于好奇地问,如果不是他的指尖已经没入她今夜数次被侵犯的甬道,沉青咬住唇,不去看他。 霍予抽出手指,晶莹的液体从他指尖垂落。 “看来他让我的青青很舒服呢。”他拂开桌上的杂物,把沉青不能动弹的躯体推倒在桌上,按住她的肩就对着小穴狠狠撞入。“这就是你选择他的理由吗?一个腿都不能动弹的废人,他是怎么干你的,这样吗?” 性器一整个没入她的身体,沉青绷紧了身躯,咬着牙不回答他羞辱的问话,却仿佛更激怒了霍予。 “是我干你干的不够,还是沉轶伺候你伺候的不够好?”他大开大合地操干着女人今夜饱经蹂躏的身体,眼睛一瞬不瞬冷漠地看着身下闭着眼睛不肯看他的人,“说话!沉青,你在想什么。” 她在门内被霍予狠操,慕容珩在门外(NTR,a “至少,他从来不会像你们这样强迫于我。”下身被疯狂挞伐着,沉青心知不应该再激怒他,却无法控制地反驳。 “这么说,你是心甘情愿地和他做?”霍予的手按上她的脖颈,缓缓收紧,那双风流多情的眼眸如今写满愤怒与恨意,似乎要将她撕碎。“凭什么——” 空气一点点从胸腔里流失,沉青盯着霍予,从齿关挤出回答,“凭他不会做你现在做的这些事。” 霍予松开手,把她的身体翻过来,性器仍然贯穿着她的小穴,极致的刺激和忽然灌入的空气让沉青呛咳起来。男人却不管不顾,抓住她的双肩把她摆成耻辱的趴伏的姿势,从背后狠狠地撞击着她的身体。 “青青,青青,我从前不能理解沉轶。既然那么爱你,为什么要锁着你。”他俯下身,让性器更深地埋入她的身体。“我现在懂了,太懂了。” “既然怎么样都留不住你,还不如锁着你,至少每天晚上抱着你埋在你的身体里的人只能是我。” “我带你回北漠好不好?我在北陵川下建了一座府邸,以后就只有你和我。睁开眼你能看到的只有我,我们去冰川看日出日落,晚上回来乖乖给我干,很快就会有一个孩子吧。到时候再把你的岚姨请来,她如果看到她心爱的青青怀上自己的孙子,应该会喜出望外。” 霍予在她耳边絮语着,宛如情人的低语,吐出的字句却让她不寒而栗。身下的撞击越发猛烈,敏感的身体无法忍受这疯狂的刺激,一重又一重的战栗涌上脊背。沉青颤抖着,“你不配提岚姨。” 霍予看着身下被他撞得臀肉泛出嫣红仍然不肯屈服的女人,放肆地笑起来,“怎么不配提了?哦,因为我是她被人强迫生下的孩子,我不配做她的儿子是吗。” 他大力地冲撞着沉青紧紧收缩着的小穴,快速抽插了数十下,把自己的性器深埋在她体内喷出浓精。“你说这里会不会已经开始孕育着我的孩子呢?”霍予的手抚上她的小腹,“被强迫的女人生下的儿子,当然只会强迫别的女人,你说谷明岚她知不知道这一点呢?” “就算有,你怎么知道不会是慕容珩的孩子?”沉青冷笑着,药王谷那个风流而深情的少年果然只是一场梦境啊。梦醒之后的不堪,就让她亲手撕碎吧。 霍予被她激怒,将她抱起来面对着自己,性器再次贯穿她的身体,他迫她环上自己的脖颈,抱着她上下抛动着走向门边,像当初在北漠大营那个夜晚一样,予她极致的羞辱。 “你想做什么?”身体的刺激已经渐渐麻木,但今夜大概是无法摆脱霍予了,沉青绝望地想。 “没什么,只是我的人应该同时去袭击慕容珩了。当然,有沉府的精英侍卫在,他们大概率不会得手。只是你猜,他会不会第一时间来看刚刚欢爱后的你是否安好呢?青青?”他把她的背抵上门,架起她的双腿大开大合地操干着。 “你这个疯子!” “我早就疯了,青青,你又不是不知道。”霍予的手爱怜地抚过她的脸庞,撩开她脸颊的湿发,吻上那双让他爱极又恨极的眼。 寂静的拂晓分外安静,厢房里只能听见肉体拍击的声音和女人的低泣。却有轮椅滚动的声响从远处响起,沉青绝望地闭上眼,下身不自觉地更紧地绞弄着霍予的肉棒。霍予的眸色变深,几乎是恶意地狠狠顶弄着她的敏感点。 沉青控制不住地溢出一声低吟,笃笃的敲门声却在此刻响起。 “沉青,你在里面吗?”慕容珩的声音响起,“主院刚有不明身份的人来袭,可能是霍予的人。你还好吗?” 霍予顶住那一点,缓慢地研磨着,他咬住沉青的耳朵,“怎么样,要让他知道,你正在被霍予干吗?嗯?”他恶意地狠狠撞了一下。 “不——”沉青想开口,却只能发出气音。门外的人显然是意识到不对,再次发问,“沉青,是你在里面吗?你还好吗?” “我没事。我想自己静静。”沉青吞下就在喉头的呻吟,强装镇定,说出这句话便仿佛用了她全身的力气。她紧紧咬住自己的唇,按捺下身体里仿佛要爆炸的煎熬和快感,始作俑者俯视着她,满脸阴沉。 “…好,我就在主院,我会让护卫们过来这边。如果你有事,随时叫我。”门外的人看着似乎一点动静都无的木门,眼神里流转过复杂的神色,半晌转动轮椅离开。 轮椅滚动的声响仿佛天籁,沉青松出一口气,刚刚的煎熬让她甚至浑身泛起了细密的汗珠。 男人的舌充满情色地舔舐上她胸口的汗珠,将她拉回眼前正在经受的地狱折磨。“看来今天是带不走你了,青青,在侍卫发现我之前,让我好好享受吧。” 注:今天的大肉炖到这里,下一章还是霍予H,周二发出来。 下一更是番外,不出意外应该也是今天(周一)的半夜更新,大家不用等哈! 番外:她逃,他追2(300珠加更,谷明岚X霍震 感谢珠珠,番外霍震霆是有妻有子的情况下诱骗谷明岚,介意的宝贝慎入哈! 骏马一路奔腾过谷明岚来时的路,熟悉的皇城门越来越近,谷明岚心中的绝望也越来越大。 霍震霆将她揽在身前,这个姿势最大的限度地减少了马背的颠簸,却也让她紧紧依偎在他的胸口,男人身上熟悉的沉香木香气将她整个人包裹住,曾经如此让她安心依恋的气息,如今却只想远离。 “霍震霆,我在和你讲道理。”她麻木地开口,“你有妻有子,霍夫人端庄高华,又对你一片真心。你何苦在这里和我纠缠?” 身后的男人小心翼翼地为她掖好裹住她的披风,让她更舒服地靠在自己怀里。并不回答她。 “你总是这样,不想和我说的东西一个字都不会说。”谷明岚喃喃着,“你抓我回去也没用,我要走,你拦不住我的。” “明岚…”霍震霆无奈地叹气,“我和你说的话,你想必也不会爱听。我确有妻子,但他们不过是政治联姻的产物,霍家有了流淌两家血脉的长子之后我们早已分院别居。你不是在意这些形式的人,为何一直因为这个自苦?” 谷明岚一震,原来他知道,他分明知道这些天以来她在受怎样的折磨,霍夫人针扎一样的眼神,皇城贵女打量的鄙夷的窃窃私语,她每天一闭眼这些画面就无法控制地在脑海中浮现,令她头痛到无法入眠。她原以为他是看不见这些的。 “是,你是什么神武大将军也好,无名小卒也罢,我都半点不在乎。但你不能欺骗于我!”谷明岚抓住他胸口的衣襟,被银簪扎入的伤口刚刚止血,被她一拉扯又流淌出鲜血,霍震霆仿佛感受不到疼痛一般,只是安抚地拍拍她的头。 “好明岚,我知道,我错了。带你来皇城就是因为不想再继续隐瞒你,以后我也再也不会骗你了,好吗。”他低头轻轻吻着女人颤抖的头顶。 “我们没什么以后。”谷明岚漠然地闭上眼。 骏马疾驰到神武大将军府门,霍震霆抱着谷明岚翻身下马,一路快走过纷纷跪下行礼的侍从,将她小心地放在榻上。 他解开她为了行动方便换上的短打,腿上磨出的血泡已然被磨破流出血脓,在白皙如玉的小腿上分外醒目。霍震霆皱起眉,想要说些什么,在看见她的脸色之后又收回。他叹一口气,取出随身携带的金疮药,握住她的一只小腿轻轻地给她涂抹药膏。 有刺痛从腿上传来,谷明岚倒吸一口气,霍震霆低下头,在她的伤口轻轻的吹着气,仿佛这样可以减轻她的疼痛一般。谷明岚的心微微软下去,在药王谷的时候他也是这样,采药的时候她有半点磕碰都紧张万分,给她上药的时候比自己受伤了更心疼,让她觉得自己是他手心独一无二的宝贝。 可惜跟他到了皇城她才知道,不过是一场幻梦,她鼻子一酸,泪水无法控制地流出。 “好明岚,还是疼吗?我让医师给你取止痛的膏药来。”霍震霆疼惜地看着她,低下头吻去她脸上的泪珠。 在浴桶里被男人后入狠操(霍予H) 霍予抱起沉青,将她因为惊吓而覆满细密汗珠的身体扔进水温渐凉的木桶。 “给你清洗干净,好不好?”霍予魁伟的身躯挤进本就不大的木桶,温凉的水包裹着沉青的身体,背后是挤压着她的男人滚烫的身体,狭小的空间里正在疯狂侵犯她的男人的存在感愈发强烈,仿佛这个世界只剩下他们二人。 霍予猛烈的撞击下沉青几乎站立不稳,她伸出手扶住木桶的边缘,柔软的身体被夹在桶壁和背后的男人之间,男人一只手拢住她的乳肆意地亵玩着,另一只手揽住她的肩,他的气息铺天盖地地笼罩住她,无处可逃。 霍予舔舐上她裸露在水上的脖颈,手伸到水下他们的身体紧密相连的地方,手指探入那正被他的性器操干得发软的小穴。“你做什么!”奇异的触感从身下涌来,比身体更凉的水伴随着他的动作涌入下身,本就一片酥麻饱胀的小穴几乎吃不下。 “说好了,给你清洗干净。”他在她的耳边低声笑着,修长的手指和肉棒一前一后地在她体内摩擦,每一次都带入异样的水波的流动的感受,身体内流出更多晶莹的液体,和外部涌来的水混合在一起。奇异的刺激一股一股地涌上来,沉青咬住唇踮起脚尖,试图远离这让她疯狂的侵占。 男人却不容许她逃离,他抽出手指,整个人压伏在她纤细的脊背上,以一种将她完全环抱的姿态开始大力地操干她,下身的起伏溅起大片大片的水花。朝霞亮起,天光照进这一片湿漉凌乱的房间,白皙的女体被完全包裹在黝黑而健壮的男人胸臂之间,水波荡漾间男人的性器毫不留情地快速抽插着,尽根没入又拔出,带出汩汩的液体,在水面荡开浑浊而淫荡的色彩。 霍予在沉青体内撞击数下,又一次释放出自己。他抚摸上她的小腹,满意地感受到那柔软的肌肤因为吞吃了过多的水液和他的精液而微微隆起。沉青浅浅地呼吸着,经过了这一个晚上的非人折磨,她几乎已经失去全身的力气,她闭上眼睛,不愿去看男人脸上靥足的笑容。 霍予抱起女人酥软的身体,将她放到床榻上倚靠在自己怀里,取下一边柔软的布料,开始细细为沉青擦拭身体。他的动作仿佛照顾初生婴孩一样的仔细,与此前疯狂折磨凌辱她的人仿佛不是一个。霍予一点点擦净她身上的水珠,近乎轻柔地抚摸过她饱经蹂躏红肿起来的乳和下身。 “青青……”似乎是刚意识到自己对她做了什么,他的面上浮现出懊恼,却在看见她漠然的脸之后不再说下去。霍予取来木梳,一点点梳过她湿漉漉的长发,他握住那一头柔软乌黑的青丝,与自己润湿的长发交迭在一起。他吮吻过她的耳畔鬓发,轻轻吻她的嘴角,“青青,不要相信慕容珩,也不要相信沉轶。等我带你走,远离这一切,好吗?” 沉青偏过头去,不愿听他的呓语。 有侍卫纷乱的脚步声在远处响起,霍予知道已经到了非走不可的时候,他将她的身体整个裹入锦被之中,留恋地吻上她的额头。“青青,等我。” 别忘了,我们是盟友(剧情) 沉青再度醒来的时候,已经是黄昏时分。 明亮而通透的金色阳光洒满房间,有一瞬间她几乎不知今夕何夕。昨夜疯狂的记忆回笼,沉青抿紧嘴唇,从北漠以来,她再也没有在乎过这些身体上的痛苦。她已经能很好地处理这些事,不让它们对自己造成更多的伤害,但还是会感到疲惫和愤怒。 她伸出手去取床边小几上的冷茶,一只修长如玉的手先她一步将茶杯递过来。 沉青抬眼,和慕容珩如霜雪一般冷淡的眼神在空气中碰撞。男人恢复了平日里轻袍缓带的雍容模样,昨夜与她肌肤相贴情动如斯的人仿佛并不存在。 “多谢。”沉青接过温热的茶水,却只能发出一片沙哑的声音。她的手贴上自己的额头,意识到自己正在发着不正常的高热。 “沉青,你睡了两天。”慕容珩叹一口气,接过她手中的空茶杯,复又握住她的手。“抱歉,都是我的错。”浅色的瞳仁里划过懊恼,复又变得冷凝,“放心,我的人已经在追踪霍予。不会让他好过的。” 沉青看着他,原来那份冷淡是因为对他自己生气吗。她几乎有些庆幸这两天两夜的沉睡,让她不用去直面慕容珩的情绪,她实在是疲惫地揣摩不动这心思深沉的同盟的想法了。 慕容珩扶着她坐起来,递过一碗还是温热的清热药汤。“我怀疑那个皇后身边的人是沉轶。”当日击杀假沉轶后,她便告知了慕容珩此事。他是霍予之外唯一一个知道沉轶未死之事的人。 “你也这么想。”沉青缓缓搅动着碗内发苦的药汁。慕容珩仿佛发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微微笑起来,变戏法一样递上一盒云片糕,“原来诸事都无所畏惧的沉大将军,居然怕苦么?” 沉青瞪他一眼,捻过一片甜腻的糕点,“燕平曾经透过消息,昭帝亲自去审问过沉轶,但未曾再说什么。之后直到行刑当日,他忙于谢家的事,也未曾再提审过沉轶。”甜软的云片糕和清苦的药汁在口中化开,她皱起眉,一口气灌下药汤,轻轻呛咳起来。 慕容珩无奈地看着她,举袖为她抹去唇边的药渍,如此亲密的举动,他做起来却仿佛已经重复了千百次一样自然。 “霍予…昨天我欲拖延时间,告知他沉轶未死,他仿佛半点也不惊讶。”沉青沉吟着,慕容珩在听到男人名字的时候眼中划过一道冷芒,昨日清晨厢房她一身狼藉的模样再次浮现在脑海,他掩唇轻轻咳嗽几声,又恢复了平静。 “你怀疑,这是霍予与昭帝的合谋?” “是,从七年前开始,昭帝与北漠之间就至少有通信渠道。倘如这是一场他们共同设下的计谋,如果我没有当场杀死那个假沉轶,任他被霍予救走,轻是办事不力,重则是联合北漠私放钦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昭帝最擅长这一点了。”沉青的眼神变得冷凝,近乎是后怕地说出自己的推断。 “只是,霍予怎么会答应昭帝将沉轶扣留在南宁廷,甚至随侍在皇后身侧?”慕容珩眯起眼睛,芙蓉宴那一日那个玄衣男人几乎不曾掩饰自己对他的杀意,那份敌意,是从他握住沉青的手开始的。“除非,是沉轶自己的意愿。” 暗狱之间枷锁满身的男人最后的话语浮现在脑海,“你的心愿,我都会实现的。”沉青的心里浮现出一个荒唐的猜想。她按上自己的眉心。“眼下最不妙的,怕是他早已猜出了你的身份。” “别担心我,沉青。”慕容珩的脸上浮现出浅淡的微笑,他修长的手指按上她的太阳穴,轻轻按揉着。“我之后不会再随你进宫了,只要在曲江,无人可以动我。” “你刚醒,先别想这么多了,昭帝这些天蛰伏不出,确实异常,我已经着人在查。待你好了可以进宫,我们再议。”他将锦被拉高,覆住她裸露在外的肌肤。 “慕容珩…”沉青唤他,大约是高热让人混沌,一瞬间她有冲动将心上那些沉甸甸压得她喘不过气的忧思,有关霍予的威胁,燕为宁的处境和父母留下的遗诏的秘密全部吐露,却还是话到嘴边吞了回去。“谢谢你。” 慕容珩静静看着她,似乎知道她原本想说的不是这些,眼中似乎有像是失望的情绪闪过,快得她几乎捕捉不到。半晌,慕容珩只是微微笑道:“说什么谢谢,别忘了,我们是盟友。” 他拿起腰间的碧玉箫,温柔如水的箫声从他的指尖流淌出来,药意涌上,沉青疲惫地合上眼,在箫声里沉沉陷入安眠。 可惜她的心里半点都没有你,可惜她满心都只 昭帝却没有给沉青休息到病愈的机会。翌日,召见的文书和赏赐一齐送达了大将军府。 沉青跪在地上接旨,大太监像面团一样挂满笑容的脸纹丝不动,“沉将军,陛下听说了芙蓉宴上发生的事,已经亲自训斥了皇后娘娘。并赐下赏赐,将军,今天就跟咱家走一趟入宫谢恩吧。” 沉青瞥一眼大太监身后几乎看不到头的一担又一担的封赏。大将军府门外挤满了看热闹的人,御林军也不曾驱逐。昭帝,这是想把她捧成下一个谢恒吗。沉青暗叹一口气,知道今天这一趟是无论如何都躲不过去了。 “沉青,领旨谢恩。”她的头扣在地上,冰凉的温度印上额头。 马车缓缓地穿过宁都街巷,大太监高力士开道,御林军拱卫,皇族出行也不过如此。煊赫仪仗激起路边百姓议论纷纷,却在听见是将军入宫谢恩之后又变成一片赞颂皇恩之声。沉青独自坐在空荡的马车里,心绪难平。假如慕容珩在此,一定会一针见血地点出她此刻所担忧之事,并能与她讨论一二吧。第一次,沉青开始想念那仿佛有着让她安心的力量的霜雪般清苦的香气。 马车抵达宫禁,沉青走过那漫长的看不到头的宫墙间狭窄的小道。远处昭阳殿高挑的檐角上有寒鸦盘旋飞舞。分明是仲春,沉青却感到了彻骨的寒意。 养心殿内明镜高悬,昭帝高居于御座之上,神情却仿佛恹恹。他的身边不见平日常伴身侧的御林军卫燕平,却随侍着当日陪伴皇后身侧的玄衣男子。芙蓉宴当日趾高气昂的华服皇后此刻褪去金钗,一身素衣跪在殿前。 高耸的殿门在沉青背后合拢,她心中一惊,后退几步跪下。 “臣,沉青,叩谢皇恩。” “咳咳…”昭帝还未开口,先爆发出一顿剧烈的咳嗽,“你起来吧。沉青。昨日芙蓉宴上的事,我都听说了。是皇后无礼,朕已经斥责过了。” 沉青把头埋得更低,“陛下言重,皇后娘娘厚爱,沉青叩谢还来不及。” “是吗?怎么朕听说的不是如此呢。”昭帝厌烦地挥挥手,仿佛并不放在心上。“好了,既然沉将军并不在意。皇后,你起来吧。” 素服少女沉默地叩首,退居到下首坐下,那双冰凉的和她兄长有十分相似的眼眸盯着沉青,看不出眼中意味。 “咳咳…”昭帝时断时续地咳嗽着,玄衣男子为他呈上黄金盘,盘中是一小撮晶莹剔透的药粉,在金饰衬托下散发着妖异的色泽,燕为昭近乎是贪婪地吸食殆尽,方才舒缓下来。他吐出一口气,“沉青,北漠递上了和谈协约,一个月之后,在澜沧江上签署协定。朕想派你前去,你可有异议?” 沉青回想着慕容珩数月前便轻描淡写传来的消息,与他当时要扶持燕为宁为傀儡皇帝的隐约暗示,意识到已经到了箭在弦上不得不发的时候。她按捺住心头激烈跳动的心跳,叩首谢恩,“臣领旨。” “对了,本来想在芙蓉宴上告知群臣的,偏生朕最近身体不适,皇后也是个不中用的。”坐在下首贵为一国之尊的皇后,在他口中宛如卑贱奴婢一般被肆意提起,谢瑜的神情没有半点变化,仍然木然地垂眸看着殿中的沉青。 “这是国师,这些年一直在青屏山为朕祈福炼丹,近日终于炼成归来,朕今日能大好,都是他的功劳。”昭帝挥手,身边的玄衣男子躬身向沉青的方向。不是错觉,沉青感到那双像蛇一样幽深的眼眸犹如实质地缠绕上她的身体,带来一阵凉意。 “这次和谈,就让他和你一起去,国师善卦算,一定能助沉卿逢凶化吉,旗开得胜。”分明是祝福的话语,从昭帝的口中说出却仿佛诅咒一般阴沉。 沉青正欲推辞,昭帝已经不耐烦地站起,“好了,这件事就这么定了。朕今日乏了。皇后和国师代朕好好款待沉将军吧。” 谢瑜站起来,脸上木然的表情终于有了一丝裂缝,她的嘴角勾起一丝诡异的笑。她俯首,“臣妾遵旨。” 正值春深,御花园名花异草花团锦簇,鸟雀啁啾之声不绝于耳,叁角亭内相对的君臣叁人却是沉默的。 坐在上首的皇后抬手,侍立在一旁的小太监低头斟上茶水,谢瑜漠然道,“你们都退下。”太监侍女们闻声恭谨告退。谢瑜将那一盏茶推到沉青面前,“放心,沉将军,这一杯可什么都没加。” 沉青抬头看着已然全然陌生的少女,竟完全看不出她想做什么。 “叮。”的一声脆响,却是旁边的国师重重将茶杯放到了碟子上。谢瑜瞥他一眼,眼中的轻视和看笑话的鄙夷几乎毫不遮掩,“那天那位容公子好大的气魄,虽然护主心切,却也确实是一条好狗。沉将军回去之后可有好好奖赏他?” “皇后娘娘的话,沉青听不懂。芙蓉宴那日多饮了几杯,臣不胜酒力,完全不记得发生了什么。” “哈!”谢瑜爆发出一阵讽刺的银铃般的笑声,她的脸完全冷下来,“沉将军,这里只有我们叁个人,你也不必装傻。你是什么人,本宫早就知道。国师大人到底是什么人,本宫也不信你看不出来。” “你心爱的安宁公主,联合燕平给燕为昭下毒,现在两个人都被锁在昭阳殿里。燕为昭真的气疯了。哈,你真是应该看看他那时候的样子。”仿佛想到了什么极其好笑的事情,谢瑜的脸上第一次浮现出生动的笑容,却是万分扭曲的。她提起自己的夫君与君王的名字,却半分尊重也无,这对年轻的帝后之间,似乎最后的体面的伪装都已被撕下。 沉青霍然抬头,心底最糟糕的猜想被验证,燕平的消失,昭帝的反常。只是眼下她却来不及多想,“皇后娘娘想要沉青做什么,不妨直言。” 谢瑜收起脸上的笑容,神情再度变得木然。“本宫要燕为昭的命,沉青,你肯帮我吗?” 沉青的眼神复杂地流转着,“我本来以为,娘娘想要的是沉青的命。” 谢瑜的嘴角勾起,“是,能要你的命也很好。但哥哥舍不得你,国师大人也不愿意杀你。沉青,你可真是魅力无边啊。” 沉默的玄衣男人向她投来警告的眼神,他看向一直未曾看他一眼的沉青,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眸里仍旧是一点他的影子也没有。他低下头,捏住茶杯的手指泛出青白色。 谢瑜看着这一场眉眼官司,饶有兴味地继续道:“总之,上次那壶酒就当是给你的小小惩戒。谢家的倒台,本宫还没那么蠢会全都归咎到你身上,帮本宫杀了燕为昭。本宫给你和安宁赐婚,放你回澜沧江,怎么样?” 沉青一震,往日说话都羞怯地不敢抬头看他的少女,如今说起喋血权谋,轻描淡写地如同在说饮食天气一般,宫廷是真的可以彻底地改变一个人么?她想起如今被囚在深宫的小公主,让她心碎的眼角流下的泪水,知道自己并没有别的选择。 “这么丰厚的条件,沉青不敢不从。只是,可否让臣再见一次安宁公主?” 谢瑜的眉头蹙起,“你可真会给我出难题。燕为昭现在对他的宝贝皇姐可是打也不是骂也不是,锁得死死的不让任何人碰。”仿佛想到了什么,她的嘴角挑起兴味的笑,“不过,也确实该让你见一见你心爱的公主现在的模样。国师大人,这件事,就交给你来办吧。” 骄矜的皇后站起身,看向姹紫嫣红开遍的花园,眼神变得悠远,“这么美的春天…真想去北邙山踏青啊。”她的脸庞上终于浮现出沉青熟悉的那个谢府小小女孩的柔软与天真,却转瞬即逝。谢瑜漠然地转身,“好了,以后需要你的时候,国师会联系你的。国师大人,送你的将军出宫吧。” 宫墙投下厚厚的阴影,沉青走在前方,玄衣男子落后几步,亦步亦趋地跟随着她,看向她背影的眼神是毫不掩藏的贪恋和渴望。 “沉轶。”沉青忽然停下,他猝不及防,急忙低下头,她却并不回头,只是抬头看向远处宫门外的淡淡蓝天。 “你和昭帝之间做了什么样的交易我不管,你是真心相助谢瑜也罢还是奉命而来我也不管。但答应我,不要伤害安宁公主。” 沉轶的脸上似痛似喜,他终于开口说出今天的第一句话,嗓音仿佛被刀剑切割过千万次,沙哑粗嘎如磨砂纸,“将军放心,我说过,你的心愿,我都会实现的。” 沉青一震,终于回头看他,身后人全然陌生的脸庞隐藏在阴影中,她看不清他的神情。她艰难地开口,“我就当你已经死过一次。我们已经两清了。沉轶,我并不要你为我做什么。” 被她的视线凝视着,脸上被烧灼被切割的疼痛似乎又泛起,沉轶更深地低下头,“那么就当,是我想为你做这些事吧。” 沉青不要他再跟随,纤细的青色身影逐渐走远,消失在视线的尽头。沉轶仍然静静伫立在原地,回忆里生与死的边缘昭帝踩着他的脸说出的话又回荡在耳边,“我饶你一命。不是因为霍予。” “我看见了你看沉青的眼神。真熟悉啊,她只要肯给你一个笑脸,你就愿意做她的狗对她摇尾巴。但凡她愿意施舍你一点爱,你是不是就想把心都剖出来给她?” “可惜她的心里半点都没有你,可惜她满心都只想要你的命。” “真可怜啊。” 宝贝们中秋快乐!感谢珠珠,预计周末来加更番外,笔芯! 我以为我们有共识,不动安宁公主(剧情) “谢皇后的话,有多可信?”曲江阁楼之上,慕容珩听完沉青的叙述,凝眉在两人之间的棋盘上放下一子。 沉青看着走向又是满盘皆输的棋局,轻轻叹一口气,“眼下这个状况,怕是也只能信她了。” 慕容珩蕴着凉意的眼看她一眼,“眼下是什么状况?” “扳倒燕平,毒害昭帝,联合太傅。这叁件掌控南宁朝堂要做的事,燕为宁不是替你把一二都做了吗?顾太傅固然不会助我们,但倘若昭帝病故,他也不会阻止安宁公主即位。”他在棋盘上按下最后一粒黑子,黑子将白子团团包围,不留一丝生机。 沉青深吸一口气,“我以为我们有共识,不动安宁公主。” “此一时,彼一时。谋害昭帝在前,眼前摆在安宁公主面前的只有死或者为帝两条路。这个道理应该不需要我来跟你说。”慕容珩拂乱手下的棋局。 死或者成为眼前这个心机深沉的北漠帝王的傀儡,沉青看向棋盘上被他随手抛掷的棋子,眼神变得冷凝。 “不。你答应过我的,报父母血仇,走登天之路。”沉青盯着慕容珩幽深的眼,一字一句地说。“谢皇后无子,宗室里却有的是燕氏皇族新生儿。谢瑜有野心却无家族,皇后过继宗室子垂帘听政,比公主更名正言顺,也更好控制,不是吗?” 慕容珩支颐发出一个不置可否的笑,“假如谢皇后真的可信的话。” “沉青,你不愿扶持安宁公主的理由并不能说服我。你的父母既然是为此而死,以你的性情,不应该只会更想做完它吗?这可是你父亲都不能完成的事情。”他锐利的眼神仿佛探究,又仿佛在评判。“还是有什么关于安宁公主的事情,你在瞒着我?” 沉青霍然抬头:“慕容珩,不要以为你很了解我。” 同样尖锐的眼神在空气中碰撞,前日还耳鬓厮磨裸裎相对的男女,今日便剑拔弩张泛起无声硝烟。 慕容珩的眼神先缓和下来,他将棋子归置到盒中,修长的手指合上玉石做成的盖子。“沉青,我并不想要和你争执。” “皇后也好,公主也罢,都不妨碍我们最后要的东西是一致的。你若是如此不愿安宁公主被卷入其中,便去验证谢皇后到底有几分真假吧,我不会阻止你。” “但我也不会放弃扶持安宁公主的计划。两条路,最后总有一条能走到头,你说是不是?” 男人的嘴角挑起近乎是温柔的笑意,落在沉青眼中却是冰冷的。她动动干涩的嘴唇:“好。” 慕容珩今日并不留她,沉青从阁楼离开,满怀心事之下她沿着曲江一路漫无目的地走到了北邙山下。 她抬起头,春日踏青的男女络绎不绝,俊秀的公子扶着面纱下泛起红晕的女子的手,鲜妍的花朵在郁郁葱葱的草木间绽放。春天如此美好,她却仿佛无法感受到一丝一毫的快乐。 慕容珩说的没错,她确实瞒着他关于安宁公主的事,她无法开口的事。 等我,我会把你们都救出去的(剧情) 沉青回忆起日前谢皇后突然召她入宫赏花,沉轶带她所见的安宁公主的模样,她对慕容珩的叙述里整段隐去的事实。 昭阳殿一向是黑暗而寂静的,看不见一丝光,没有一丝声音。浓郁的熏香也遮盖不住殿里淡淡的血腥气与体液交缠的糜烂气息。 沉轶只送她到殿门口,“陛下允我每日来为公主献丹,只有半个时辰时间。你把这药给公主,看一眼就出来吧。”他将那似曾相识的透明药粉交予她手中,话语间的迟疑让她的心脏无止境地下坠,还能有多糟糕,连沉轶都觉得她可能无法承受。 飘飞的帷幔似曾相识,有点点滴滴的血渍染开在新铺的雪白绒毯上,是新血鲜红的颜色,沉青的心往下一沉,快步走向血滴最浓的方向。 还好,不是燕为宁。 但她仍然是骇然的。锁链上下穿过男人的肩与膝盖,将他牢牢钉在墙壁上。昔日最得昭帝信重的御林军卫燕平,如今满身狼狈鞭伤。重重迭迭的伤痕横贯他的身体,有新有旧,似乎是日日被人鞭笞才会留下这样的痕迹,最新的伤口仍然绽开着,一滴一滴渗入地上雪白的绒毯,触目惊心。男人却仿佛感受不到身体的疼痛,他的眼睛定定地看向对面床榻的方向,眼神里是无尽的痛苦。 一层一层雪白的帷幔裹着偌大的床榻,金丝绣成的锦被里裹着伶仃瘦削的人影,一动不动,似是沉睡过去,只有锦被微弱的颤动能看出她仍在呼吸。上次来时所见的锁链已经不见了,沉青来不及舒出一口气,就意识到了昭帝大发好心的缘由。 燕为宁已经瘦得近乎支离,曾经莹润的脸凹陷进去,锁骨与胸前的肋骨历历可见,这样瘦削的身体,裹在锦被之下的腹部却是圆而鼓起的。 沉青倒退几步,扶住身后的桌子,心中的震惊和痛惜几乎将她淹没。这就是燕为宁不让她来见她的原因,这就是为什么燕为宁要突然孤注一掷毒杀燕为昭吗? 因奸致孕,还是被亲生弟弟所迫。她无法想象,昔日琉璃一样剔透的小公主,究竟经历了怎样的痛苦。 她的手在极度惊痛之下碰到桌上的香炉盖,金属敲击发出极轻微的声响。床榻上的人却似乎受到极大的惊吓,“不!不要!”燕为宁嘶喊着醒来。沉青快步走到她身边,伸出颤抖的手揽住她的肩,“为宁,是我,沉青。” 燕为宁似乎在某种幻象之中,她激烈地推拒着沉青的触碰,“不要碰我!不要碰我!”她仿佛看见了什么极度令人恐惧的画面,身体如秋天的叶子痛苦地颤抖着,“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惩罚我吧!” “为宁,为宁!”沉青的心几乎要碎了,她试图抱住燕为宁,又害怕一点点力气都会伤害到她。“给她药。”嘶哑的仿佛从地狱传来的声音响起,对面被铁链绑缚着的男人看着眼前这一幕,从累累鞭伤之下几乎已经不能发声的喉咙里艰难地挤出声音。 沉青从衣袖里拿出沉轶交给她的透明药粉,送到燕为宁唇边。奇异的香气在空气中散开,小公主突然平静下来,她安静地吞下粉末,将纸上的药粉全部吸食殆尽。 苍白到几乎透明的脸上泛起红晕,燕为宁睁开眼,终于清明地映出沉青的模样。她微微地笑起来,依稀还是当年帝国明珠明艳无双的模样,“沉青,是你啊。你还是来了。” 她懊恼地锤上自己的肚子,“还是被你看到了呢。我是不是很恶心?” 沉青连忙握住她的手,阻止她伤害自己,虽然这轻微的力道下,大约连碰触都算不上吧。所以燕为昭才能如此放心地撤去锁链。 “不,不。为宁一直是最好的,最善良的。你是怎样的人,完全取决于你自己怎么看待你自己。为宁,这不是当年你教我的吗?”沉青的眼里泛起泪花,她想起当年失去父母之后失魂落魄的日子里小公主在她耳边念念叨叨的大道理。 “沉青,你真好。也只有你肯来跟我说这些话了。”燕为宁疲惫地叹息着。“是谢瑜送你来见我的吗?” “她嘴很坏,但你不要怪她,她也是个可怜人。”燕为宁抬起手,细细地为她抹去眼角的泪花。“谢瑜骂了我一通,她要帮我逃走,我拒绝了,她又骂了我一通。” “是谢瑜能做出来的事。”沉青的嘴角泛起笑,努力想要安慰怀抱里仿佛一触碰就碎的人。“是的,是她告诉我发生了什么,让我帮她。” “好。沉青,放手去做吧。燕为昭现在没办法拿我怎么样。你可以相信谢瑜,如果可以,先救燕平出去吧。”小公主的眼神投向对面的人,分明自己也在极度痛苦的境地里,她的眼神却是悲悯的,纯粹如神女。 被铁链锁住的男人听见自己的名字,挣扎起来,肉体与锁链摩擦发出的令人牙酸的声音响起,他停下自己的动作,抬头惊慌地看着燕为宁,生怕自己吓到了她。 “是我害了你。燕平,你知道的,这个孩子不是你的。你也没必要这样守着我。”燕平听到她的声音,只是小幅度地摇着头,有泪水混合着血液滴到绒毯上。 笃笃的敲门声响起,沉轶在门外低声地咳嗽着。沉青握住燕为宁的手,“为宁,不要再瞒我任何事了,好吗?只会让我更心痛。等着我,我一定会把你们都救出去的。” 补上昨晚的更新,今天还有叁更,晚上八点(八点是最后一更)前陆续发出来~ 燕氏皇族最后的血脉(剧情) 回忆里的最后一幕是小公主在她手心落下的泪水。沉青捏紧手心,指甲狠狠陷入掌心。 脚边却有水花溅起,将她从漫无边际的黑暗的回忆中拉回春光明媚的现实。沉青抬头看过去,面目慈爱的老人正在曲江畔微笑地看着他,手里拎着一条肥硕的鲤鱼。 顾太傅一身羽扇纶巾超凡脱俗的模样,手里刚钓上来的肥鱼却到处挣扎在他身上溅起泥渍水花。沉青忍俊不禁地笑起来,走过去帮他把鱼从钩子上解下放入桶中。 夕阳西下时分的曲江美丽如锦缎,金色的阳光在清澄的江面泛起粼粼波光,如珠如玉。沉青坐在头发花白的老人身边看着这美丽的风景,心也渐渐宁静下来。 “当年,我与你父亲就常常一起在这儿钓鱼。”顾太傅捋着胡子,笑眯眯地说,“沉凌风这人,要强的不行,一生什么都要赢,就是钓鱼,怎么都赢不过我。” “他呀,太急躁,太直肠子,不懂要等着鱼上钩,也不懂要引诱鱼过来。”顾太傅回忆着十多年前老友的模样,眼神变得悠远。“沉青,你很好,你不像你父亲。” “这些天一直避着你,是不是对我失望了?” 沉青一震,“太傅,学生不敢——” “哎,对着我就不要说这些场面话啦。”老人摆摆手,“陛下是我看着长大的孩子,我最看重的学生。我以为他只是心性未成熟,执念太深。怎么也没想到他会做出此等畜生不如之事。” 这样的话语从一向谨言的太傅口中说出,已经算是非常重的斥责了。沉青沉默下去。 “我已经遣散了家中仆从亲眷,我的孩子们不成器,无人入朝为官,如今想来反而是幸事。”老人轻描淡写地说,仿佛在谈论天气一样自然,“沉青,现在,我没什么挂怀的了。你要我怎么助你救出安宁,说吧。” 沉青按捺住心怀的起伏,“太傅,是学生有愧于您。” “教出这样禽兽不如的学生,还扶持他做了一国帝王,我才是有愧于你,有愧于安宁和南宁子民啊。”顾太傅苦笑着,“你明里暗里暗示了这么多次,想必心中早有计划,说吧,拼上这一条老命,我也不能看着他再这样行差踏错下去。” 沉青心念电转,原先她是想借助太傅之力送安宁公主远走。只是如今,安宁凸起的小腹浮现在脑海里,她深呼一口气,“太傅,安宁给陛下下了剧毒,陛下如今怕是已经时日无多。”就算时日仍多,谢瑜和沉轶也会尽快让他“病故”的。“安宁公主,已经怀有陛下的子嗣。” 空气逐渐冷凝沉默下去,老人的胡子颤抖着,似乎在消化着她话语中沉甸甸的分量。 “这是燕氏皇族,最后的血脉了。” 霍予求娶(剧情) 夜色降临,沉青满怀心思的回到沉府,侍从见她归来,脸上焦虑的神情缓和,连忙上前道,“将军,容公子已经在主院等候多时了。” 沉青眼神一凝,快步走向主院。婆娑的树影下白衣男子坐在轮椅上仰头看着满月,清凉如轻纱的月光笼罩着他,让沉青想到另一个相似的月色的夜晚。她轻轻走过去,“你怎么来了?” 慕容珩看向她,眼神却是冰冷的,过一会儿方缓和下来。“北漠来了急报,我想你可能会想看。”沉青从他手中接过那张轻薄的信纸,一眼扫过。 “霍予疯了?!”她不可置信地脱口而出,对上慕容珩似是端详似是探究的目光。 “所以,你不知情?”他慢慢地开口询问。信纸上写着,霍予欲向南宁求娶大将军沉青之妹,作为一个月之后的澜沧和谈条款之一。 “我当然不——你什么意思!”沉青回想起药王谷里那个遥远的冰雪覆盖的新年夜,她大概确实向霍予吐露过她身份的秘密,怎么也没想到会变成他手中扎向她的利剑。 她懊恼地闭上眼,信纸在她手中团成一团。男人将她的举动全部看进眼里,沉吟半晌道,“所以,你这个妹妹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娘亲有孕时,先帝还未得安宁公主,只有一子,就是后来早逝的肃宁太子。先帝曾经开玩笑,如果生下来是女儿,就嫁入皇家,做太子妃。”沉青艰难地开口,说出她很多年后才逐渐理清的往事,“我娘亲极度不愿,我父亲却不愿意违逆先帝的意思。他们在这件事上争执很大,也不知道是不是心头一直有所挂怀,娘亲生产的时候难产。”她闭上眼。 “原本,我是应该有一个哥哥的。”二十年前是否也是一样的月光呢,笼罩上血光和婴儿的啼哭,以及女人撕心裂肺的哭泣声。 “总之最后只有我活了下来,我父亲不敢再违逆娘亲的心愿,对外只说生下了一子一女,但女儿天生残疾体弱,无法入皇室为妃。” “那之后,沉家传说中的女儿就一直养在药王谷。”父母大约是想给她留下转圜的余地,万一有一天她想要回归女儿的身份,仍然能光明正大地走在世人眼前。却怎么也没想到之后的种种变迁,更没想到这如今反而成为了她的掣肘。 “难怪。”慕容珩沉吟,想起初次调查沉青时关于她少年时常常盘桓药王谷的记录,沉凌风夫妇为了伪装这个女儿的存在,也算是煞费苦心。 “总之霍予此举实在是荒唐,不说沉家的女儿根本不存在,昭帝也根本不可能答应让沉家人和北漠结亲。他到底想做什么?”沉青冷静下来,开始意识到这件事中的不合理之处。 “霍予做事向来随心所欲,但他不做无把握之事。”慕容珩轻轻眯起眼,“沉青,我最后问一次,你有没有瞒着我什么?”他回想起北漠传来的信报里他截去的后半部分,霍予在北陵建起新的府邸,甚至已经开始采购婚仪所用之事物。 “慕容珩,你在怀疑我什么?”沉青不可置信地看着他。“别忘了,这是你最擅长用的离间计,如今,你要陷入霍予的圈套吗?” 慕容珩不置可否地摇摇头,“就当是我多疑吧。抱歉。”他的脸上却半点没有歉意。“沉青,我来也是要告诉你,我要走了。” “和谈在即,我必须回北漠做准备。霍予仍然盘桓在宁都,你自己当心。” 他走了,你很不开心?(剧情) 宁都外烟柳重重,一望无际的青青平原连接着远处起伏的湖水山峦。长亭之中慕容珩眺望着北方的故土,轻叹一口气,“好了,沉青,就送到这里吧。” 沉青看着眼前心思深沉的同盟,不知道心中是喜是悲,千万话语在口中流转过,最终她只是轻轻道:“保重。” 慕容珩看向她,霜雪一样的眼眸里是她看不懂的东西。他冷淡点头,“沉青,希望再见的时候,我们的盟约已经完成。”他似是提醒,又似是希冀,“到那时,再与你同游曲江。” 沉青凝眉,慕容珩话语里关于掌控南宁政权的暗示几乎过于明显,她违心道:“好。” 慕容珩微笑起来,“那么,再见了,沉将军。” 马车踏起的尘烟消失在远处,沉青轻轻吐出一口气。她挥散随从,独自沿着蜿蜒的曲江漫步。 她在一处竹林边坐下,幽雅的竹林映着水波,让她隐约想到云梦泽畔一样的风景。温暖的风从耳畔吹过,游人欢乐的笑声不绝于耳。沉青躺倒在江畔的石头上,看着流云在天空中飘散,心头的重压也些微消散。 “他走了,你很不开心?”却有男人熟悉的低沉的声音响起,沉青几乎是条件反射地弹起摸出身后的短刃,横向霍予的脖颈间。 霍予的脸上不复那夜所见的阴翳,在阳光下仿佛又是药王谷里风流潇洒的少年模样。他单手夹住沉青的匕首,龙泉剑在同时横上她的腰侧。“青青,好不容易见你一次,能不能不要每次都动刀动枪。”他微微笑起来,在她耳畔轻轻吐气,宛如情人的低语,“你知道你伤不了我,我也带不走你。我只想走之前来见见你,和你说说话。你肯送他这么远,连听我说几句话都不肯吗?”说到后来话语里甚至充满了委屈之意。 龙泉剑从她腰间移开,沉青无可奈何地抽回短刃,“你要说什么,说吧。” 霍予的手流连地抚上她的发丝,“青青,你是不是看到了?我求娶你的奏报。” 沉青忍无可忍地把他的手打开,“昭帝只要活着一天,就不可能看一个沉家人嫁去北漠。你别做梦了。” “这么说,如果不是昭帝,你就会答应?”霍予刻意地曲解她的意思,嘴角露出满意的笑容。 “你——”沉青正欲开口讥讽他,仿佛预判到这张嘴即将吐出他不想听到的话语,霍予低头便吻上她。 香甜的气息在他口中泛开,霍予几乎是无法控制地将她紧紧按到自己的怀里,疯狂吸吮着她的唇珠,齿关和舌畔。沉青大力地挣扎着,却只是刺激他更凶猛地攻城掠地,男人似乎恨不得把她融进自己的身体里,近乎黏腻地舔吮着她的口腔。 沉青终于推开他,她抹上被吮吸得红肿的唇,“你真是无可救药。” 霍予看着她低低笑出来,被她咬伤的唇上有血珠渗出,他浑不在意,“青青,澜沧江再见,我给你准备了一份厚礼,希望你会喜欢。” 他奇异的笑容伴随着潇洒的身影消失在北上的方向,沉青的好心情被搅乱全无。澜沧江,澜沧江,她在心中默念着,这个曾经是她一战成名的地方,如今能否再次助她浴血重生从这重重牢笼中脱逃呢? 完美的计划(剧情) 昭帝的病日益沉重,从两日一上朝逐渐发展到数日罢朝不见群臣,顾太傅回到了朝堂之上主持诸事,仍然无法按下群臣间流散的议论。待到沉青出发前往澜沧江时,朝中已经是一片风雨欲来之势。 浩浩荡荡的车马在宁都城门前列成长队,居首的将军白甲青缨身姿笔挺,腰间青色的绝世宝刀分外醒目,她看向远方的山峦。耳边民众的欢呼声不绝于耳。 初夏的风刮过沉青的脸,一点点暖意与湿气。她回想起一年前出征北漠的时候,也是差不多的时候,那时候她还是满心骄傲热诚的小将军,从小一起长大的亲人一般的沉家军拱卫在她身侧,她最为信任的,忠心耿耿的副将在她副手。那时候她那么笃定这一场战争很快就可以结束,她会洗刷父母名字上的耻辱,做到父亲不曾做到的事情,带着胜利与和平回到宁都,回到等待她的小公主身边。 而如今,沉青调转马头,宁都的城墙上隐约可见顾太傅花白的头发,重重珠帘拱卫之后是谢瑜看不清神色的脸。今日这样重要的日子,昭帝仍然不能出席,身体怕是已经到了极限了吧。她收回视线,不经意扫过身侧沉轶定定凝视着她的目光。 沉青漠然地转过头,“出发!” “出发——”浩荡的车队回响起激昂的号角。骏马奔腾过宁都外蜿蜒的道路,烟尘淹没了路边的重重烟柳。 高墙之上,谢瑜看着那少年时曾痴痴凝视了不知道多少次的身影消失在视线的尽头,吐出一口气站起身。她的视线对上一旁若有所思的顾太傅,年轻的皇后与迟暮之年的太傅的眼神在空气中碰撞,半晌,谢瑜颔首,带领着宫人离去。 前往澜沧的道路沉青少年时往返过不知道多少次,一路翻山越岭,歇息驻扎都在重重山林间。初夏时节正是水草丰茂树木旺盛生长的时候,高大茂密的树丛遮蔽了天日,淙淙的溪流在起伏的山峦间流淌而过,湿漉漉的泥土覆盖在道路上,又被骏马踏飞。 她很少与沉轶交谈,一路只当作这作为谢瑜的眼睛而来的国师大人不存在。她与谢瑜的约定里,沉青给皇后提供药王谷的毒药,加速昭帝的死亡,并承诺以手中兵权佐皇后临朝听政。谢瑜保证安宁公主和燕平安全,事成之后,赐婚沉青和燕为宁,放他们自由。 自由,多么美好的幻想。沉青在认真地兑现自己对谢瑜的承诺,但她同时知道,自己不会有再回到宁都的这一天了。 皇后垂帘,顾太傅辅政,倘若大将军沉青死在澜沧江边,慕容珩便失去了在南宁朝堂能够依仗的棋子。安宁和燕平会获得安全与自由,南宁朝政不会被北漠所掌控,她也可以回到江湖之间,做自由的蓝沉衣。 在这样完美的计划实现之前,她还有一个人要杀。 注:意外有了时间,就先把这章发出来了~ 这是你想要的,不是吗(剧情) 行程过半,羁旅多日的队伍多少有几分疲倦。这天恰逢多雨,行路缓慢,沉青传令下去,让大家就地扎寨休憩,明日再赶路。 潮湿的火光在湿漉漉的密林间燃起,带着草木焚烧的异香。沉青静静坐在篝火旁,远看着放松下来喝酒猜拳的属下,这队人马来自御林军,已经是宁都军备中相当训练有素的一支队伍,但终归难以和与她默契无间的沉家军相比。沉青的视线变得悠远,一年前是不是也是在一样的密林里,一样的阴雨天,他们停下来休息,是夏武将军吗,坐在她身边给她一点点画出地形图,讨论如何走小径才能赶上进度,还是沉轶,那时候还深得她信任的副将,用树枝在地上测算出抵达澜沧的时间,最后居然半天不差。 都已经是过去的事情了,她将手中的柴草投入火堆,注视着火苗蹿得更高。被雨水沾湿的黑袍出现在她的视线里,沉青眯起眼仰起头,沉轶正垂首看着她。 多么奇怪啊,这张脸已经面目全非,但她看见这双眼睛,就还是知道是他。 故人的回忆犹在心头,沉青并没有好脸色,“你有什么事吗?” 沉轶在她身边坐下,“你之前问我的,安宁公主所中之毒的解药,我刚刚收到消息,原料已经配齐,我已经着人快马加鞭送去宫中,对她身子无害,你可以放心。” 沉青一震,安宁所中之毒和之前她给昭帝下的毒是同一种蚀骨散,发作之时身体如万蚁噬咬,并会在幻象中看见最痛苦的回忆,令人逐渐失去体力与意志。沉轶所奉的丹药只能缓解这种疼痛,却会令人上瘾。 她出身药王谷,自然知道蚀骨散的解药有多难得。药方几乎是众人皆知,但要配齐西海鲛人泪,北漠冰川雪莲,宁都南疆蛊王粉,往往穷尽钱财时间也不能等到叁者同时现于世间,即便是老谷主一生,也只为两个病人凑齐过这叁味药方。她日前给谷明岚发出信件,也只是抱着渺茫的希望,却怎么也没想到—— “你去南疆密谷了?”她回想起沉轶前些日子常常突然消失,又在半夜才回到队伍中,她对他的行踪向来是不闻不问,此刻想起却是万分惊疑。 沉轶垂首不语,沉青抓住他的袖子,往上掀开。密密麻麻的血线布满那本就满是伤痕的小臂,汇聚到大臂上已经蔓延开死灰色的肉块上。沉青倒吸一口冷气。 鲛人泪和冰川雪莲难在鲛人与雪莲多年难得一见,蛊王却是南疆密谷人人饲养,蛊王粉难得,难得它需要以命来换。 血肉饲养的蛊王,完全成型后心甘情愿为饲主所焚化后留下的躯壳,是为蛊王粉。饲养蛊王的人体往往届时已经蛊毒入髓,不久也会死去。 沉轶明显是做了处理,将蛊毒限制在了左臂上,纵使如此,这毒仍然大有概率会蔓延进他的心脉,到那时候便是药石无医。“你,为什么——” “这是你想要的,不是吗?”沉轶微微笑着看她,眼神竟然是宁静而满足的。 “你想要安宁公主活下去,想要北漠无人可以渗入南宁朝堂。这样,不是最好的结局吗?”沉轶安静地凝视着她。他知道沉青对他的杀意,也知道这杀意的由来,更知道她打算澜沧江之后自己亲自去南疆密谷取蛊王粉。 那么她想做的这些,就让他来一一为她实现吧。 何况蛊王毒的痛苦实在是不算什么。他回想起在宁都天牢里经受的九十一种刑罚,昭帝说要放过他,却像是玩弄他的性命一般要他尝遍天牢种种惨绝人寰的刑罚。白天与黑夜模糊,身体的感官被完全扭曲,死亡甚至是甜美的诱惑。那样的痛苦里,让他活下来的只是昭帝的一句话。“活着,我就让你去到她身边。“ “沉轶,我说过,我并不要你为我做什么。”半晌,沉青轻轻道。她并不看他。 沉轶垂首,正欲说些什么。变故在此刻陡生。 前一刻还在饮酒玩乐的众将士忽然惨叫着倒下,密林后钻出数十个手持弓箭的绿衣人,这些人身材矮小却行动极为敏捷,箭雨密密麻麻射向将士与马匹,丛林远方传来窸窸窣窣的声响,竟是还有援军。 沉青心知中计,一扫而过全场,没有饮下那毒酒的竟只有她与沉轶二人,她暗叹一声,抓住沉轶的手跃上身边的骏马。“走!” 感谢四百珠!两章番外会一起在周一放出,笔芯! 她总会再看他一眼的(剧情) 待到两人摆脱追兵,已经是日暮西沉时分。这次的进攻来势汹汹,一看便是南疆当地的死士,颇有不死不休之势,沉青砍杀到虎口变得麻木,眼前翠绿的密林与鲜红的血雾交织,甚至看不清颜色。好在两人从前的默契仍在,联手杀出一条血路,虽然都落得狼狈万分。 沉轶在巨石后点起柴火,目光一凝,“你受伤了。”淋漓的鲜血从沉青的肩胛处不断流下,滴答的声响落在黑夜里,在火光映照下泛出妖异的浓黑,令人心中一紧。 沉青抚上自己的肩,那有毒的箭矢只在后肩上擦出一个小小的伤痕,是以她甚至没有注意,但附近的血肉却已经被腐蚀开。她抹了一把毒血放到自己鼻子下凝眉闻嗅,毒性虽烈,好在伤口不大,短时间内不会有大碍,只是任它继续腐蚀肌体下去怕是难以痊愈,眼下是麻烦了。 沉轶握住她的肩,“让我来。” 温热的唇舌覆上她裸露在外的肩颈,他舔舐过她的血肉,一点一点吸出那浓黑的淤血。疼痛与奇异的感受同时涌上心头,沉青看不见身后埋在自己肩上的人的脸,心头却觉得沉重。她知道他们想起了一样的回忆,当年的澜沧江之战,他是如何背着重伤的她一点点走出埋伏,又是如何以血肉之躯为她疗伤。一样的地方,似曾相识的场景,他们的身份已然走向无法挽回的对立。 鲜血的颜色逐渐变回殷红,沉轶抬起头,唇舌被鲜血染的鲜红,在浓黑的夜色下显出几分妖异。他的目光对上沉青凝视着他的眼神,似乎是仓皇着想勾出一个笑容。 沉青皱起眉,自从再次以国师身份出现,他看向她的眼神里总有一种让她极其不适的贪婪与渴望,近似于某种爬行动物。沉轶似乎知道她的不喜,垂首为她整理散开的衣襟。 “等到澜沧江和谈结束,你去药王谷吧,岚姨会知道怎么医治蛊王毒的。”沉青将衣领从他的手中隔开。 沉轶的面色凝住,“我以为你想要我死。” 沉青不语,她确实想要他死,想要北漠最后一枚在南宁朝堂里的棋子也被连根拔除。只是眼前这个人扭曲而沉重的感情已经到了她连碰触都觉得心向无底深渊坠去的地步,倘若他为了安宁,为了她的心愿而死,她怕是此生都无法安眠。 “如果真的有那一天,我会去杀了你的。”半晌,沉青轻轻道。 沉轶听见这句无情的判词,却仿佛听见了什么命运的馈赠,真挚的笑容浮现上脸庞,“好,我等着你。” 火光在两人之间寂寞地燃烧着,沉青在毒素的作用与连日奔波之下沉沉睡去,沉轶坐在一旁守着她。他痴痴地凝视着沉睡中的人平静的脸庞,双手在虚空中勾画着她黑白分明的眸子。那双眼睛,在她清醒的时候永远是愤恨地,鄙夷地,或者是一丝情绪都没有的平静地看着他。从前他讨厌那些激烈的恨意,后来他害怕一丝恨意都没有的她。 “真像啊。”昭帝那像恶魔诅咒一般的感叹又回荡在他耳畔,他颤抖着收回已经控制不住要触碰上她面颊的手。“不,不…”他捂住自己的耳朵低声喃喃着,不会的,他一定不会成为燕为昭那样的疯子,他会守着她,做所有她想做的事情,做她手里最好用的刀,就像从前一样。 这样,她总会再看他一眼的。 比起皇后我更想做太后(剧情) 南疆千里之外的宁都,一样浓黑如墨的夜色包裹着昭阳殿里隐秘而无声的毒杀。 飘飞的帐幔不复昔日的轻盈,浓稠而污浊的鲜血喷洒其上。倚在床上的昭帝口中呕出大口大口的鲜血,他伸出手,抓向眼前像木偶一样跪服在地上的皇后的脖子,“你们把皇姐藏到哪里去了!你说!”那双幽深的眼眸状似疯魔。 谢瑜不动声色地往后退了两步,昭帝试图伸手,金属撞击的声音响起,昔日用来锁住燕为宁的锁链赫然如今锁在了他的手上。 “安宁公主,自然是跟她心爱的人在一起。陛下,你大概不懂,女人怀孕的时候心情可不能糟糕。谁叫你尊贵的皇姐一看到你就头痛犯恶心呢,本宫都是为了燕氏皇族的血脉着想啊。”谢瑜看着手被锁链勒出红痕仍然徒劳地在空气中抓挠的帝王,嘴角勾起无比快意的笑。 “贱人,贱人!”燕为昭徒劳地嘶吼着,只是如今再多的愤怒也不能让他支离破碎的身体再发出超出呓语的声音了。“御林军,御林军何在!” “陛下,你真是贵人多忘事。自从御林军卫燕平被你关押,御林军不是早已被遣散了么,哦,最后剩下的那些人也跟着我们忠心耿耿的沉将军去了南疆,还能不能回得来就不知道了。”谢瑜的笑容冷下来,仿佛是想起了什么,她复又喜笑颜开,“不过陛下不用担心,安宁公主如今给燕平找了最好的太医调养,每天带着身子亲自照拂燕平给他喂药。他呀,怕是比你健康得多。” 燕为昭目眦欲裂地看着昔日沉默到仿佛影子一样的皇后,极端的愤怒之下他反而冷静下来,“谢瑜,你想要什么朕不能给你。放了朕,朕从宗室里遴选孩子封太子过继给你,你就是太子嫡母,无人可以撼动你的皇后地位。” 谢瑜捂住嘴吃吃地笑起来,“臣妾真是感动万分。晚喽陛下,臣妾做你这个有名无实的皇后,早就恶心透了。” 她站起来,倨傲地扬起头,“封宗室子不需要你,顾太傅自然会亲自上阵。而比起皇后,我更想做,太后。” 她发出银铃般的笑声,一步一步走出这阴暗的皇氏姐弟乱伦之地,构成她十数年梦魇的昭阳殿,将身后吐出大口鲜血的帝王远远丢在身后。 昭阳殿的大门在她背后缓缓合上,大太监高力士走过来,面团一样挂满笑容的脸抖动了一下,“娘娘,安宁公主那边,诞下了一个皇子。” 谢瑜目光一凝,缓缓笑开,“真是说什么来什么,很好,就按计划来吧,对外宣称这个孩子是诚亲王的新子。顾太傅那边,告诉他陛下就是这两叁天的事,可以着手开始遴选宗室子了。” “安宁公主还好吗?本宫去看看她。”她扭头欲唤宫人,却被大太监拦下。 “娘娘,慕容公子有信,提醒您,别忘了您答应过的事。” 谢瑜的眼睛针扎一样地扫过他面团一样的脸,高力士脸上的笑容仍然纹丝不变,谁能想到呢,从小伺候在昭帝身侧,陪着他走出冷宫走到权力之巅的大太监,居然是北漠慕容珩的人。谢瑜冷笑一声,“知道了。” 她的视线投向遥远的宫墙外,回想起手下人传来的南疆刺杀沉青失败的消息,那个少女时代一直存留在她心间的潇洒倜傥的少年又浮现在心头。 沉青,既然你没死,我的家仇就算报到这里了,接下来能不能活下去,就看你自己的造化了。 我们两清了(剧情) 安宁平安生产的消息传到南疆的时候,沉青和沉轶刚刚从密林走出抵达澜沧。本地驻军已经在密林中搜寻他们多日,待到狼藉但健全的二人出现时无不大松一口气。波折之下,他们抵达时距离和谈的时日已经只剩下叁日。 澜沧江绕过几座大山,从北漠起,经南宁一直流到西夏入海,波浪湍急烟波浩渺。沉青站在江边静静眺望对岸,慕容珩和霍予应当也已经抵达了吧。如今安宁顺利生产,昭帝殒命在即,朝中有谢瑜和顾太傅,至此一切都在按照她计划好的轨迹运行,为何她心中,仍然会隐隐觉得不安。 “派来行刺我们的人,应当是谢皇后。”沉轶负手站在她身后,神色冷凝,“是我小看了她,没想到她能做出此等釜底抽薪的大胆之举。” 沉青点头,谢瑜行事已经越来越有昭帝的风范,疯得让人捉摸不定,好在朝中还有顾太傅可以制衡她。“你不担心她对安宁公主下毒手吗?”沉轶看她,只要她一句话,他拼上命也会为她铲除这个不稳定的因素。 “不,安宁手中有保命的东西,谢瑜对她也没有恶意。何况谢瑜私怨上行事狠辣,国事上识得大体,朝中平衡还需要她这个皇后。”沉青回首看向紧张筹备中的澜沧大营,她抵达后方知,早在他们出发后不久,皇后便以担心人手不够为名,从万象调派了一队人马前往澜沧,这是做好了他们一旦殒命途中,副使即刻便可接手和谈之事的准备。谢瑜如今的手段虽然尚显稚嫩,布局已经是一个合格的政治家了。 沉轶颔首,意识到他们之间除了安宁公主的安危,他竟然不知道还能再与她说些什么。任何对和谈的布局的探讨,她都会以为他是在刺探她的心思吧,沉轶叹气:“沉青。和谈在即,无论你信不信我,霍予此次对你势在必得,我已经被排除在他的谋划之外,请你,千万小心。” 沉青听出了他话语中的认真,看他一眼,“你放心。”慕容珩的消息已经停了数日,最后几封信件也是越发地语焉不详,他是发觉了她在南宁朝堂隐瞒他做下的布局而震怒停止联系,还是被霍予所困无法联系她,沉青不知道。 但至少,此刻的她已经没有了任何挂碍。 沉青举起一杯酒,倒入澜沧江中。“沉轶,我始终觉得有愧于葬身北漠的沉家军将士。谢恒既死,我不会再杀你,最后剩下的血仇,也只有霍予而已。” 她看向远方起伏的山峦,久陵山在重重迭嶂之后,看不见昔日同袍埋骨之地。“叁日之后无论是生是死,与你,我们都两清了。”放下这些爱恨吧,她感念他曾经的陪伴,如今的付出,愿意放他自由。 沉轶垂首,不让她看见眼中痛苦而纠结的神色,只怕,我不愿与你两清,霍予也不愿任你一死这么简单。 注:剧情写到关键,写番外有点没手感了。明天的加更会继续主剧情,感谢大家理解! 霍某,想向沈将军提亲,求娶沈小姐(剧情) 澜沧夏日多雨,阴云多日盘积不散,和谈这日,轰隆雷声之下倾盆大雨终于落下。 汹涌的波浪在豆大的雨水中拍打着和谈所在的江心小岛,雨幕之间不见山也不见城,岛屿仿佛孤零零独立于世间。 沉青抬头看一眼灰沉沉压下来的天,吐出一口气,迈步走进大殿。 隔着重重人群,她一眼看到对面簇拥正中的人。银色铠甲之下的北漠将军神情冷淡而傲慢,他睥睨地看着殿中人,仿佛没有什么可以挂在心上,他身边的人无不恭敬俯首。 那双狭长而幽深的眼隔着大殿对上她的,转瞬就移开。“开始吧。”沉青令下。殿中诸人颔首为她让开道路。 她在主桌旁踞坐下,看着霍予一步步走过来,在她对面坐下。 和谈进行得意料之外的顺利,霍予几乎是全盘接受了之前慕容珩在文书上所承诺的条款,通商,退军,归还战俘。舌灿莲花的副使甚至没有派上用场,就眼睁睁看着对方的使臣笑眯眯地在一个个条款后盖上北漠王族印章。 沉青沉默地接过卷轴,盖上昭帝的私印。这枚印章的效力,怕是也就到这几日为止了吧,她的思绪漫无边际的延展着。对面的人似乎意识到她的走神,玩味地笑起来,敲敲桌子。 “这些是北漠与南宁之间的和谈条款。霍某私人却还有一个请求,欲要向沉将军提出。” 沉青意识到他即将说出的不会是什么好话,“既然是私人的请求,霍元帅且待之后宴席再说吧。” 霍予哑然,嘴角的笑容弧度却更大,“好,一切都听沉将军的。” 大雨之下,原定的宴席规模被迫大大缩减,只能在主殿里进行。和谈诸人却仍然难掩使命达成终获和平的喜悦,昔日战场上刀兵相见的将士,此刻都欢笑聚作一团,推杯换盏。饶是沉青心中对今日再多担忧,看到这样的场景也不由浅浅笑起来。 “沉将军,现在肯听我的请求了吗?”主桌另一侧,霍予含笑看着她,跃过两列使臣旁若无人地问她。 沉青收回眼神放下酒杯,“霍元帅请说。” “霍某去岁曾不慎摔落山崖,幸得药王谷谷主所救,并在谷中得见将军之妹。沉小姐气质高华,霍某一见钟情,只是苦于两国战端不得不斩断情丝。如今既然两国和谈已成,亲如一家,霍某,想向沉将军提亲,求娶沉小姐。” 他凝视着沉青,一字一句地说出求娶之语。这一席话仿佛石子扔入水中,激起桌畔众人议论纷纷,“沉将军的妹妹?”“确实听说沉家女儿一直在药王谷养病。”“元帅去年失踪,原来是在药王谷得见佳人啊。”…… 半晌,意识到被提问的另一方毫无回应,议论的诸人方才停息下来,窥视着沉青和霍予的神情。 沉青微微一笑,“霍元帅厚爱,沉青替家妹谢过了。但小妹自幼体弱,父母早有叮咛,要在宁都为她觅得佳婿,好留在做兄长的身侧时时照拂。父母之命,无法违逆,元帅见谅。” 她的话语之冷淡,连不熟悉她的北漠使臣都有所察觉,小心看向自家向来喜怒无帅的元帅,却只见霍予唇间挑起兴味更浓的笑容。“是吗?那真是可惜了。沉将军,请代霍某向沉小姐问好。”他遥遥举起杯,半晌,沉青不看他,饮下面前酒水。 一切如计划,霍予已死(剧情 这样带着桃色的插曲,在席间不过是热闹了一瞬,又被议和之后种种关于通商的讨论很快盖过去。热闹的交谈里,主桌两端的沉青和霍予始终是沉默的,霍予几乎是肆无忌惮地凝视着她,不时饮下一杯酒。 约定的时间将近,沉青示意身边的亲信随从一起离开,“在下不胜酒力,今夜就先行退下了。各位还请继续。” 大殿的门在背后缓缓合上,沉青回头,居于殿中的霍予朝她远远举起酒杯,明亮如白昼的殿堂觥筹交错人声鼎沸,华服之下俊美到邪异的男人嘴角的笑容似嘲弄又似玩味。沉青转过头,逼自己不去多想。“走。” 她回到殿旁不远的行馆,静静等待着。 倾盆的大雨仍然不停息地下着,激烈的雨声弥漫了整个天际,却有隐约的刀剑砍杀和尖叫声在不远处响起。沉青耐心地等候着,雨模糊了她眼前的世界,远处的澜沧大营的灯火似乎遥不可及。不知道过去了多久,杀戮的声音逐渐暗淡下去,无边无际的雨声重又占领整个世界。 沉青动了动,身后传来探子低沉的奏报:“将军,一切如计划。霍予已死。”她一震,回头,“你可曾亲眼见到?” 探子迟疑了一瞬,“不曾。霍予躲入北漠行馆,我等无法进入,杀人的是慕容公子的人,但他们带出了霍予的头颅,在下检验过,并无异常。” 沉青深吸一口气,知道此刻也没有时间再去犹豫。“很好,下去吧。一切如计划。” 大雨冲刷了所有的血迹和阴谋。沉青换上夜行衣,跃上早已备好的小船,“走吧。”她轻声下令。 船在暴雨中艰难地前行,不时颠簸着,沉青用手扶住舱板,内心也如波涛起伏着。慕容珩此刻应当还在焦灼处理霍予的人,不会有暇顾及她,明天,他在南宁行馆发现的只会是“她”的尸体,两国主将皆死于和谈,他想要以霍予之死为借口进攻南宁也将名不正言不顺。昭帝薨的消息也应该在明天被公之于世,慕容珩要处理的烂摊子还多的很。沉轶身中剧毒,已经不足为惧。她细密地又一次梳理过这些已经在心中筹划过不知道多少次的安排,不知为何仍然觉得心中惴惴不安。 船行至水中央,忽然剧烈地摇晃起来。沉青掀开帘子,“怎么回事?”却看见另一艘画舫不知何时在雨中行驶到小舟畔,几倍大的船身几乎是恶意地撞击着小舟。画舫内不点一点烛火,船头船尾空空荡荡,在这样暴风雨的夜晚一艘漆黑的船只显得更为诡异可怖。 数只手从小舟两畔攀缘而上,水中冒出数个行动迅疾的黑衣人,翻上船几下就将船夫制服,直对沉青攻来。 小舟狭窄,在雨中摇摆,对面却仿佛深谙水性,行走水面船面如履平地,水下冒出的人更是源源不断。暴雨之下青痕刀映出雪亮的闪电,雨水,血水和汗水在暴风雨的小舟上交织,待到砍杀完最后一个从画舫上潜入水下再攀上小舟的人,沉青已经是力竭,她扶着青痕刀,伏地喘息着。 “出来吧。”她的声音出奇的冷静。 沈青,你怎么会天真到以为棋手会在意棋子( 银白的铠甲在浓黑的夜色中分外醒目,她抬头看着踱步走到画舫船头的男人。本应已经头颅悬挂在北漠行馆的霍予,此刻正微笑低头看着她。 到最后,还是没有办法逃脱么?沉青低低地笑起来,半是无奈,半是感叹,“还是你赢了啊。” “杀了我吧,霍予。大将军沉青如今是真正的已死,我已经没有任何价值了。”她平静地谈论自己的生死,就像谈论求之已久的解脱。 “青青,你不会以为,我筹谋这么久,交出一切北漠权柄,只是为了换你死吧。”霍予似是怜悯似是好笑地感叹着,眼神中是终于要得到渴盼已久的奖赏的孩子般的雀跃。 “你是什么意思?”沉青敏锐地捕捉到他话中的未尽之意。她原以为是霍予识破了慕容珩的安排反将一军,难道—— “青青,我早就跟你说过,不要相信慕容珩。”霍予回过头,看着漆黑的画舫船舱,“殿下,出来吧。我们说好的,你自己亲自向她解释。” 轮椅滚动的声响在雨声中是轻微的,沉青的瞳孔微缩,她凝视着画舫之上出现在霍予身侧的男人,不再是平日里白衣闲散公子的模样,玄色蟒袍之下的人气质冷淡而清贵,黑色串珠的冕旒轻轻晃动着,看不清他的神色。他分明是坐在轮椅上,却仿佛俯视着在场所有人。 冕旒之后如霜雪般的眼对上她的眼,又转瞬就移开。 “慕容珩,为什么…”沉青近乎是不可置信地喃喃着。她忌惮他对南宁的野望,却从未怀疑过他对霍予的深恨。 “青青,这世界上,没有绝对的爱,也没有绝对的恨,只有绝对的权势。”霍予居高临下地看着她,“我交出霍家所有的兵权和朝堂力量,只换一个你,殿下兵不血刃,举手可得整个北漠。这样划算的交易,智计无双的殿下当然不会拒绝我,不是吗?”他微微笑着,看向身边一直沉默不语的男人。 沉青一震,霍予的言下之意,他交出霍家全部的控制,只为了换取慕容珩不来干涉他夺取她,而他甚至并不想杀她。一向清明的思绪在此刻也变得紊乱,霍予往日对她的诸般羞辱,近乎是杀之而后快的恨意划过脑海,她一直以为他对她的奇怪执念不过是情欲和少年时代的占有欲作怪,竟有人会为了这一点肮脏的欲念付出这么大的代价吗? 如果是,她今夜势必是无法逃脱了。 “慕容珩,你答应过我的,报父母血仇,走登天之路。”沉青看着轮椅上的男人,一字一句提醒他对她许下的誓言。 那双冰凉的眼终于看向她,不复昔日在曲江耳鬓厮磨时的温软柔情,只有上位者看待手下败将的居高临下。“沉青,你怎么会天真到以为棋手会在意棋子。” “何况,是你先背叛了我们的盟约。安宁公主之子,昭帝之死,甚至你的假死。桩桩件件,你从未想过与我共享南宁朝堂,不是吗?”他冷酷地指控她,却不去提自己也从未信任过她,在朝中另外布局的事实。想看更多好书就到:ju sedu anzi.co m 沉青喘息着,刚刚的战斗耗费了她太多的内力,前些日子在密林中奔波劳累的亏空犹在,她暗自积蓄着力量,却也知道今夜无论如何是不可能从这二人手中逃出生天了。 “那么,接下来,你要把我怎么样呢?霍元帅?”她的手紧紧握住了青痕刀。 “沉将军既死,沉将军流落药王谷的妹妹无人照拂,霍某当然不忍佳人孤苦,再次求娶。昭帝既死,南宁新帝也不会在意,乐意成全这段佳话。”霍予笑吟吟地看着她,轻描淡写就说出她之后的命运。 “是吗?你还真是,一如既往地会做梦啊。”沉青咬着牙,话音刚落,青痕刀光暴起,霍予早有准备,抢身就握住刀柄反手欲制住她,却抓了个空。 澜沧江水流湍急,躯体落入水中的沉闷声响转瞬就被雨声和涛声吞没。她竟然掷出青痕刀,自己反身跃入了这暗流汹涌的江水中。霍予看着手中的宝刀,讽刺地一笑,毫不犹豫地也跃入江中。 画舫之上,孤清的玄衣男子看着湍急的江面和消失在水中的人,半晌,缓缓伸出手捂住了心口,似乎那里正有未曾经历过的疼痛泛起。 南宁卷,结束! 这一卷主要是青青的复仇和拯救,以剧情为主,感谢宝贝们的耐心和支持。 下一卷就完全是青青和男主们之间的拉扯,修罗场和火葬场啦。 完全的平静和清醒(剧情) 这一年的秋来得格外的早,天空透出靛蓝,成行的黑色鸟群飞向南方,皇城郊外成片金灿灿的麦田无边无际地延展开,麦田边清透的泉水一路蜿蜒,流入山脚下的温泉山庄。 紧闭的厢房门口,哑婢静静地坐在台阶上,看着温泉汩汩从地底冒出,水汽在水面缓慢地蒸腾。轻轻的脚步声响起,她抬起头,看见山庄管家满含担忧与询问的眼神,哑婢摇摇头。老管家叹了口气,负手沿着假山往回走,“叁天了啊……” 叁天了啊。哑婢低下头,金色的光影从她面前流淌过又暗下去。背后的主人在地下没有阳光的暗室里,已经呆了叁天叁夜之久了。 地下的世界是绝对的安静,没有一点风,一点声音。伸出手是浓稠的,永恒不变的黑暗。轮椅上的男人仿佛融入了这没有边界的黑暗,除了起伏的呼吸,他安静地仿佛不存在。 慕容珩闭着眼睛,让自己沉入这熟悉到令人生厌,却又如此安心的黑暗里。像是回到母亲的子宫,他只能听得见自己的心跳声,在多年前和后来的很多很多个的日日夜夜里,只有在这样的绝对的黑暗里,他才能获的完全的平静和清醒。只是这一次,他的手覆上那颗仍然在紊乱跳动的心,似乎连这也不再奏效。 北漠新皇慕容珩,从小体弱多病,远离皇室在外养病。没有人知道,从七岁到十七岁,他一直被霍震霆囚于温泉山庄地下的暗室。 夕阳渐渐沉落,哑婢看着再一次流转到脚边的日光,咬咬牙,站起身推开门,却看见轮椅上的主人面容平淡地看着她,狐裘之下的贵公子脸色苍白,眼神却是清亮的。哑婢俯首,推着他缓缓走出这封闭了叁日的厢房。 天边燃烧起像火一样的云霞,蓝紫色的天空透出奇异的色彩,黑色的鸟儿在遥远的天际成行飞过,慕容珩毫无波澜地看着睽违叁日的日光,良久,发出轻轻的一声叹息。 哑婢担忧地看向他,比划着问他:“公子,南宁的事情很棘手吗?” 那双古井无波的眼看着她,半晌又看向北方绵延的山峦:“没事,不必担心。明日我们启程回皇城。” 他回想起叁日前收到的奏报,昭帝薨将将两月,他生前最得力的内侍,南宁埋的最深的一粒棋,大太监高力士便被垂帘听政的谢皇后和顾太傅联手以内宦干政为名绞杀。温泉的水汽在逐渐寒冷的空气里泛出白色,他隐约看见朦胧水汽间那个熟悉的身影,如此纤细而脆弱,仿佛一捏就碎,却每每爆发出强大的让他难以想象的生命力。 沉青,沉青,你给我制造的麻烦,可真是不少啊。慕容珩低下头,低低地笑起来。 注:感谢珠珠,加更下周一来发~ 走吧,我们回家(剧情) 晚霞笼罩着极北之地,蓝紫交织着橘红的绚丽光彩从琉璃一样剔透的冰面流淌过。冰川漂浮在透明的不含一丝杂质的水面上。天地俱静,只有天边的色彩缓缓变幻。 纯白一片的天地连接着远处青黑色的山峦,有淡淡的炊烟从山脚下漂浮起,消散在冷寂的空气里。白衣黑发的女子从炊烟的方向缓缓走来,她走过荒芜的大地,在岸边黑色裸露的岩石上坐下,静静凝视着眼前的冰川。 冰川移动的速度是如此的缓慢,一眼看过去似乎千年万年以来它一直在相同的地方,任水流涌过。但沉碧知道它相比昨日,又离岸边的岩石更近了几分。 水中映出她的样子,长而细的眉,杏子一样的眼,浅淡的唇。这张脸自她醒来日日在镜中见到,陌生的感觉却一日胜过一日。同样陌生的是他们口中所唤的她名字。 “阿碧姐姐!”清脆的声音在她身后响起,回荡在空寂的天地间。沉碧抿唇让自己露出一个笑容,回头看向奔向她的女孩。 十七弯下腰,大口大口地喘着气,“阿碧姐姐,我就知道你在这儿!天快黑啦,快跟我回去吧,阿予哥哥待会儿找不到你又要生气啦。” 女孩脸上的笑容是纯粹的,就像冰雪一样不含一丝杂质,沉碧看着她,心中一动,也微微笑起来。“好,我们回去吧。” 看到她开口说话,十七脸上浮现出惊喜的神色,她牵过女人冰冷的手。口中念念叨叨着,“北陵川这么冷,姐姐你怎么不多穿一点就出来呢。下次我给姐姐做一个手炉吧。”女孩毛茸茸的脑袋摇晃着,圆圆的脸上两道粗粗的眉毛紧紧皱着,像某种生气的小动物。分明还是个小孩子,说出的话却老成的仿佛她的长辈。醒来的这些日子,也确实是十七一直给她抓药照料身旁,想到此,沉碧的眼神柔软下来。“好,都听你的。” “都听谁的?”男人幽冷的声音传来,狐皮大氅兜头朝沉碧罩下,裹挟着男人的体温和淡淡的龙涎香,沉碧不适地屏住呼吸,抬起头看着不知何时走到他们面前的男人,俊美非常的脸庞上看不出神情,唯有那双狭长的眼看着她的时候总是带着几分审视。他比她高出许多,揽住她的姿势几乎将她整个人裹入怀中。她的第一反应就是想要挣脱。 可是,他们都告诉她,这个人是她曾经许下终身的未婚夫婿。 沉碧抿唇露出一个笑,并不说话。霍予似乎习惯了她的沉默,小心地为她戴上兜帽,将她的发丝拢入帽中。男人的手指拂过她耳后细腻的肌肤,她条件反射地扭头避开。霍予收回手,长长的袖中陷入掌心的指关节泛出青白色。 “走吧,我们回家。”他低头哑声说。 我们也该谈谈婚事了(剧情) 霍予所说的“家”,在北陵川下唯一的小镇里。极北之地天气严寒,进入冬季小镇唯一的街道已经几乎空无一人,煊赫的府邸在路的尽头,反而显得几分落寞。 沉碧沉默地跟随在高大的男人身后,十七蹦跳着往前走,不时看他们一眼,眼神里是担忧。沉碧垂下眼,看着裸露出黑色泥土的地面。 她刚醒来的时候,曾有一次独自走出府邸,还未到街道尽头,就被慌张的出来寻她的侍从们带了回去。自醒来一直待她算是温柔的未婚夫大发雷霆,满地破碎的陶瓷,他面上冷峻到几乎带着杀气的神色,和那双握住她的肩像铁钳一样的手。 沉碧抚上自己的肩,那里的淤青似乎仍然在隐隐作痛。失去记忆之前,她真的会爱上这样的人吗? 等待已久的侍从在门口便急急迎上来,“公子,夫人,晚饭已经备好了。” 菜肴极其的丰盛,似乎半点没有受到地处物资匮乏极北之地的影响。吃饭的人却是沉默的,只有碗筷碰击陶瓷的声响在空气中零零落落地响起。沉碧夹起一块松软的云片糕,用手一点点撕开,甜腻柔软的口味在舌尖泛开,似乎有回忆的画面在她脑海中一闪而过,带着男人清朗的笑声,快到她捕捉不到。她的眼神渐渐变得悠远。 “叮——”霍予重重的将手中的餐具放下,如愿看到对面思绪不知道飘到哪里去的女人仿佛从梦中惊醒,那双眼终于看向他,带着疑问和一丝藏的很好的畏惧。 有丝丝缕缕不知名的疼痛从心里泛起,他哑声开口,“青青,你哥哥的七七已过,我们也该谈谈婚事了。” 哥哥……沉碧垂眸,醒来之后她的世界一片空白,霍予和十七告诉她,她是从小在药王谷长大的南宁沉家女儿,她的兄长,大将军沉青在前些日子的南宁北漠和谈中不幸遇袭而死。她因为过度悲痛,失去了所有记忆。 每每听见沉青这个名字,心中不受她控制泛起的波澜让她确定,至少从前她是认识这位大将军的,并且应当关系匪浅。而如今,他刚刚离世,她就要嫁给眼前的这个陌生人么? 沉碧抬头看他,“我们可以回到药王谷再谈吗?”而不是在这人烟寥落完全被他所控制的极北之地。 霍予的瞳仁微缩,“我以为,你很喜欢这里。”他低落地喃喃着。沉碧看着他,这个自称是她未婚夫的人,大多数时候看着她像是在看囚犯或者敌人,只有偶尔,比如现在眼神中才会有几分眷恋,却更像是透过她在看别人。 丝丝缕缕的痛从头顶泛起,她捂住自己的头。霍予慌忙将她抱进怀里,“怎么了,又头痛了吗?十七!”他将她打横抱起,大步走向院里。 注:我努力了!这部分之后应该都会再回来大修一下。 我们从头开始,不好吗(剧情) “谷主给你药的时候没有跟你说过吗?这药每个月只能吃一次。太频繁了就会头痛,甚至晕厥。”十七俯身给沉睡过去的沉青眉心扎下一针,头也不抬地责怪着身边的男人。 霍予低下头看着即使是睡梦中也眉头微蹙的女人,轻声道:“是我心急了。”是他太迫切,想要抹去那些被太深重的爱恨缠绕的过去,和她从头开始。 身份,婚仪,甚至谷明岚的许可。一切他都已经备好,只是没有想到,忘记了一切的沉青,对他也没有半点动心。 送走十七,霍予在沉青的床边坐下,他的手轻轻抚平女人紧皱的眉头,落在她纤细的脖颈边,感受着她的心跳。从澜沧江里把她救起的时候,她的头触上河底暗礁,已经昏迷过去,就像当时落入云梦泽的他。他回想起药王谷的那些失去霍予记忆的时日,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看他的眼神分明是柔软的,那个冰雪覆盖的小年夜的冰凉含着酒气的吻,她让他叫她青青的时候眼角的泪,湖上孤舟里她在他身下像花朵一样打开的身体。 他是如此迫切地想要找回这些瞬间,却似乎走错了路。 霍予的头贴上沉青的额头,她轻浅的呼吸在他的鼻尖,“青青,我该拿你怎么办……”他无可奈何地叹息着。 沉碧再次醒来的时候,是在北陵川边的帐篷里。 柔软的绒毯铺满裸露岩石的地面,隐约的火光透过帐篷照进来,她弯腰掀开帘子,看见篝火边独坐的男人。极北之地的夜晚,天空是绚丽的蓝紫色,泛着浅淡的绿光,黑土之地旁是无边无际的冰川,在无边的星空下寂寞的闪烁。裹着大氅的男人的身影在这样寥阔的天地间,隐约显得寂寞。 听见声响,霍予回过头来,对她微微笑起来,不复这些天的阴郁,反而有几分疏朗。“青青,过来。” 他看向冰川上流转的天光,将她拢进自己的大氅下。“那时候…你让我在这里等你,说从南宁回来我们便泛舟海上,从冬天的北陵川到夏天的海生花,游遍山川湖海。” “北陵川的冬天可真冷啊。我在这里等了叁天叁夜,天光亮起来又暗下去,我没有等到冰上的五色光,也没有等到你。” 他的话语里有着淡淡的怅惘。沉碧抬头看他,迟疑着问,“我,是为什么没有来?” 霍予沉默下去,因为他的父亲联合野心勃勃的昭帝,逼死她的父母。而责任和父母血仇的枷锁一旦背上,自由就成了可望不可求的东西,他如此明了,却也无法说出口。 他将她抱得更紧,口中溢出深沉的叹息,“从前的事情,你忘了便忘了。我们从头开始,不好吗?” 天边却在此时泛起明亮的红晕,笼罩在冰川上的苍穹闪烁着,橙红色光晕横跨过整个天际,边缘泛着浅淡的绿与紫,映着深蓝的天。五色斑斓流淌在晶莹剔透的冰河上,壮美的不可思议。 “五色光,竟然是真的。”沉碧仰起头,看着绚烂的色彩在天际铺展开,喃喃着。身边的男人眼中却只看得见她,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眸里燃起的光彩这么美,他多想捧在手心,却又恨它从不肯为他亮起。 冰凉的温度轻轻落在她柔软的唇上,带着极度的克制和忍耐,仿佛害怕惊扰了她。 “青青,我们回药王谷。” 番外(三) 谷明岚别过脸去。“你抓我回来也没用,我要回家,你拦不住我。” 霍震霆小心地给她涂上止痛的药膏,“好好好,等皇城事了,我就带你一起回去药王谷,也该正式向谷主提亲了。到时候我们在云梦办个风风光光的婚礼,比那南宁人带你姐姐走的时候更盛大,让人人都羡慕,不好吗?” “你!——”被他戳中心事,谷明岚的脸上浮现出薄怒的红晕。“你不配提他!” 原本一直挂在霍震霆脸上像哄小孩子一般的笑容消失,他站起身,垂首冷淡地看着眼中还含着泪水的女人,“明岚,我的耐心是有限的。” 当他完全不收敛周身的气势的时候,那种战场朝堂上千锤百炼出来的上位者的威压是骇人的。意识到自己刚说了什么,谷明岚咬住唇,却仍然不愿意向眼前的人认输,倔强地抬头和他对视。 往常这时候他总是会先一步软和下来,哄她或者给她一个台阶下。这一次霍震霆却仿佛真的被激怒。他扔下手中的药瓶转过身去。 “这几天我有政务要忙,你就呆在这里好好想想吧。” 门被重重带上,响声激得她一惊。谷明岚负气躺下,让自己不去想刚刚离开的人,可药王谷里他温柔笑着的模样,抱着她带她在山巅之间跳跃的快乐瞬间不争气地又涌入脑海,谷明岚心中酸涩,眼泪终于不争气地溢出,大片的水泽沾湿一片枕巾。 “姐姐,爹爹,我好想你们…”她呢喃着,在啜泣中渐渐陷入多梦的睡眠。 梦里她又回到开满鲜花的山谷,爹爹的白发好像少了些,乐呵呵地带着她和姐姐在山谷间漫步,一边点着路畔肆意生长的草药考教她们的功课。 “来,明岚,这是什么药?”老谷主捻起灌木丛下一株柔软的绿草,弯下腰来问身后的女孩。 绿草被绒毛般的小刺覆盖着,顶端生长着荆棘一般形状的尖刺,分明看起来不像是药倒像是毒,“这是…这是…”明岚嗫嚅着,心中茫然。 “星见草!”身后的姐姐笑眯眯地凑上来,“茎叶柔软,白日形如尖刺,夜晚张开成星星状。是最好的止血良药!”老谷主也笑起来,皱纹下的脸满是慈爱和满意,“明云说的对!明岚,记下了吗?” “知道了!”谷明岚不忿地咬住唇,姐姐不过是比她多学了两年药经罢了,等她像姐姐这么大的时候,她只会知道得更多的。 “明岚!明岚!”梦里却有似熟悉似陌生的少年声在呼唤着她的名字,她四处张望,山谷和水泽畔空无一人,刚刚还温柔看她的爹爹和姐姐不知何时消失不见,谷明岚慌张起来,她跑向姐姐刚刚站立的方向,却摔倒在地。 尖锐的刺痛从腿上传来,谷明岚睁开眼,梦里开阔的山谷不再,沉沉的暮霭降下,她在皇城霍府,满是华贵沉香家具的房间里。 却有少年站在床边微笑地看着她,“明岚,我终于找到你了。”和梦里一模一样的声音。谷明岚不觉微笑起来,“师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