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入玛丽苏骗局(nph)》 兄妹 七点整,洛舒正在浴室里洗澡,她拿着喷头冲洗身子的时候,莫名感觉太阳穴刺痛了一下,紧接着又眼前一黑,身体重心不稳,无力地向后倒去。 在失去意识之前,她脑海里闪过的最后一句话是,她现在是全裸啊喂。 毫无规律的敲门声响了几下,洛舒努力睁开眼,视线还有些模糊,那人停止了手头上的动作,说:“洛舒,快迟到了。” 她尝试说话,发现嗓子沙哑得可怕,从床上爬起来,端起书桌上的水杯喝了一口。 “洛舒?” 那人又叫了一声。 洛舒清了清嗓子,连忙回答:“知道了,我马上出来。” 她还没有来得及消化大脑里多出来的一段记忆。 作为二十一世纪的大学生,竟然在那么尴尬的一个时刻,穿越进了小时候看的一本玛丽苏小说里面,也太离谱了。并且原主不叫洛舒,性格也与她有所不同,似乎是因为她的到来,自动改变了。 从来没有想过的事情,发生在了自己身上,洛舒是有些崩溃的。 她简单洗漱了一遍,扎了两个低马尾,金色卷发,分外扎眼,身上穿着精致的西式校服。 一辆轿车停在门卫亭的旁边。 洛舒名义上的哥哥,也就是洛从南,此时正坐在后座上。 原主和洛从南的关系,不尴不尬,谈不上多好,但也没有太糟糕,属于是在学校碰见了顺手打个招呼的程度。 所以,在上车前,洛舒小声地说:“哥哥,早上好。” 洛从南瞥了她一眼,很快移开,只点头示意,没有多说什么。 她的眼前突然跳出一个页面。 【系统:成功触发NPC洛从南,现发布主线任务一,阻止洛从南妨碍男女主的感情线进展】 【系统:温馨提示,任务如若失败,宿主即将接受死亡的惩罚,并且无法回到原本的世界】 【系统:你现在的身体就是如假包换的原身哦】 洛舒:“……” 洛从南生了一副极好的皮囊,与她有五分相似,与之不同的是他长了一头纯粹的黑发,眼眸如墨,下颚线条清晰又流畅,性冷又不苟言笑,在学校担任学生会会长,极受女生欢迎。 然而,洛舒可太清楚洛从南是个怎么样的人了。 毕竟她是掌握了剧本的恶毒女配。 身为小说里的男二,深深地迷恋女主,在女主和男主即将顺成正果的时候,横插了一脚,也就是冒名顶替了男主曾经搭救过女主的身份,导致男女主感情线停滞,然后利用女主善良又愧疚的心理,PUA她,让她留在他的身边。 过程中,洛从南手段无所不用。 事情败露后,他也不装了,甚至还搞强制爱那一套,囚禁play什么的不在话下。 说白了,洛从南就是一个阴暗疯批美人。 她算哪块小饼干。 霍普贵族学院前,三三两两的学生,结伴而行。 有个长着娃娃脸,个子小小的男生,拿着一迭报纸吆喝:“号外号外!特大新闻!昨日某男子看见沉北辞和他的女仆夏嫣在教室行不轨之事!” 洛舒听见这话,下车的时候,脚步酿跄了一下。 重心不稳之际,洛从南宽大的手掌握住她的手臂,等她站好才松开。 他的手有些凉。 洛舒客客气气地说:“谢谢。” 少女的皮肤细腻光滑,他无法忽略指间的触感,转身离开。 考试 虽然洛舒事先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但听见那个“女仆”的称呼,还是受到了不小的冲击。 霍普贵族学院除了教授高考课程外,还有礼仪和射击等等课程,主打一个全面发展,活动也常常举办,课程安排上,总体来说,时间是宽裕轻松的。 但实际的环境残酷得多,相当于一个小型社会,分为三个阶级。有权有势,家境殷实的学生,大多数都在学生会里任职。其次,就是那些空有财富的暴发户,或者经商世家。最后,则是因为优秀的成绩考进来的资助生。 上课铃声响起。 柳知音拍了拍她的肩膀,说:“怎么样?复习好了吗?” 柳知音是洛舒最亲近的朋友。 洛舒还没有反应过来,随口一问,“什么复习?” 柳知音回答:“当然是数学考试啊。” 洛舒吸了一口气,她想起来了,融合的记忆中好像是有这么一回事。 幸好,原主的成绩还算不错。 为什么来到玛丽苏世界还要考试啊? 洛舒欲哭无泪,又只能认命。 路兆惊推开门,他笑了下,把手中的答题卡和卷子递给第一排的学生,叫苦不迭的声音逐渐响起。 他上半身是一件简单的白衬衫,戴了一副金丝框眼镜,嘴角总是挂着淡淡的笑容,说不出的儒雅随和。 不知是谁嘟嚷了一句,“非得考吗路老师?” 路兆惊笑眯眯地说:“是的哦。” “考两节课,下课收卷,过时不候。”路兆惊指关节轻叩桌面,提醒道,“对了,这次考试成绩下降的同学,会获得和我单独谈话的机会,你们也知道我的手段,所以好好考。” 路兆惊在学习方面,对自己学生的要求一直都很高。 毕竟,他自身就是从国外顶尖大学毕业的计算机天才,今年刚满二十二岁,校长费了老大力气才把他挖过来。 然而,就是这么一个优秀又顶尖的人,却有一个爱而不得的白月光。 没错,正是女主夏嫣。 他大她六岁,是她小时候邻居家的哥哥。 他看着她长大,又出落到如今亭亭玉立的样子,一直到他出国留学,与她再见已是师生关系。 心里隐忍的情感,暗潮汹涌,却因为这层关系,闭口不言。 路兆惊坚信着,如果沉北辞没有出现过,那么,嫣嫣迟早会爱上他,但偏偏沉北辞出现了,他一步又一步抢走了嫣嫣。 他非常生气。 无论是沉北辞,还是洛从南,他都看不顺眼。 嫣嫣身边的人太多了。 他只好全部杀掉。 嫣嫣只属于他一个人。 教室里的学生奋笔疾书,路兆惊下了讲台,走过洛舒身边,她的余光里瞧见一双骨节分明的大手。 【系统:已触发NPC路兆惊,任务二,打消路兆惊对洛从南和沉北辞的杀意】 洛舒已经麻木了,彻底接受,在心里问:任务有时间限制吗? 【系统:有的,男女主在一起之前完成即可】 那岂不是还有一年半? 按照原书中的时间线进展,男女主经历了重重磨难,高考结束后才正式在一起。 作弊 洛舒对ddl有一种恐惧感,一想到,没有多久便到截止日期了,她就有点焦虑。 她知道主线剧情的发展,所以任务一,只需要在洛从南做出实际行动的时候,稍加阻碍,但任务二,洛舒一听就头大。 杀意这个东西是很主观的,更何况,改变一个人的想法,并不容易,而且那还是一个白切黑偏执狂。 哪有正常人会想着杀人?! 窗户开了一半,风一刮,卷子掉落在地。 路兆惊弯下腰,捡起卷子。 洛舒说:“谢谢路老师。” 路兆惊微微颔首。 最后一排某位女生桌上的水杯忽然滑落,玻璃碎了一地,水也洒了,地上湿漉漉的,她忍不住惊呼,“我今天怎么这么倒霉……” 她站起身,双手环抱,一直目不转睛看向某个特定的方位。 椅子刮蹭地面,发出刺耳的声音。 她不可置信地说:“路老师,我看见夏嫣作弊了!” 路兆惊闻言,眉头紧皱。 一时之间,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了第三排的夏嫣。 如芒在刺。 系统又跳了出来。 【系统:正在检测女主的憎恶值……】 【系统:检测完毕,此时女主对您的憎恶值为5%】 【系统:任务三,请保持憎恶值在70~80%,或超过80%】 洛舒:哦,这个恶毒女配,她当定了是吧。 夏嫣的表情浮现出慌乱,嘴唇微张,一双秋水潋滟的眼眸,尽显无辜,惹人爱怜。她是相当精致的长相,如果好好打扮一番,很难不让人想起精灵流落人间。 夏嫣卷翘的睫毛沾了泪水,她楚楚可怜地说:“路老师,我没有作弊……” 那位打碎了水杯的女生,名叫秦怡。 “我刚才都看见你从抽屉里拿出小抄了,”秦怡趾高气昂,“不信的话,大可以搜一搜她的抽屉。” 没有人敢在路兆惊的课堂上捣乱,也没有人敢在他监考的时候作弊。 路兆惊走到夏嫣的旁边,漫不经心地看了她一眼,转身对全班同学说:“可以了,此事容后再议,现在继续考试。” 然而,秦怡的小跟班却眼疾手快,从夏嫣的抽屉里拿出了那张小抄,就好像,她自始至终都知道小抄的位置一样。 果然,事情没有回转的余地。 “人证物证俱在,夏嫣同学,你有什么可抵赖的?” 眼泪顺着她的脸颊滑落,夏嫣却还是坚定地说:“我不知道小抄是怎么出现在我抽屉里的,但我敢发誓,这绝对不是我的……” 那上面写着齐全的数学公式。 路兆惊没收了那张小抄,又检查了一遍,微笑道:“我不是说了,此事容后再议吗?” 不知是对谁说的。 “为什么不听话呢?” 洛舒暗叫不妙。 路兆惊的脾气阴晴不定,没有人琢磨得透,他现在又笑得如此灿烂,说明有人要倒大霉了。 这么愚蠢的招数,路兆惊一定看得出来,而且他信任夏嫣。 秦怡和那个小跟班都与洛舒关系好,洛舒看不对眼的人,她们也看不对眼。虽然作弊这件事情,洛舒并没有叫她们去做,但是,她们就是为了帮洛舒出气。 洛舒长叹一口气,她只知道小说里具体写的情节,细枝末节是无法完全掌握的,更何况那些留白,比如此次的作弊,压根没有在小说里出现过,有也只是一两句话带过。 “从夏嫣高二转学到霍普开始,洛舒便处处针对她,给她使绊子。” 最重要最严重的针对戏码,还在后头。 其实憎恶值的设定,不过就是系统在变相逼迫她,遵从书中的人设。 她没有选择权。 肉感 台球厅。 温见俞俯下身,姿势有些随意,一球打完,他把台球杆放置在一旁,喝了一口水,“我说,洛少爷,你的那个妹妹,好像在门口等你有一会儿了。” 洛从南躺在沙发上,一本杂志遮了他大半张脸。 他没有回答。 “你什么时候和你妹妹关系那么好了?” 温见俞等了半天没有等到回应,有些无语,“你丫说句话会死啊?” 洛从南起身,拿走了倚靠在沙发角的黑伞和背包,平静地说:“明天见。” 温见俞敢怒不敢言。 洛舒坐在长椅上,金色的卷发温顺地贴着她的脸颊垂下,她百无聊赖地刷着学校论坛。 现在热帖第一的就是关于沉北辞和夏嫣的教室密会事件。 《沉二少竟然看上了他的女仆?》 吃葡萄不吐葡萄皮:你们都不知道吧,二年级B班的那个夏嫣,就是沉二少的女仆,竟然借着身份勾引沉二少。我认识的一个和沉二少同班的朋友,放学后,发现自己掉了东西,回去的时候,撞见她在A班和沉二少拉拉扯扯,天呐,太让我震惊了,此女也太不要脸了。 然而,事实的真相其实很简单,说白了就是夏嫣去A班还东西,遇见沉北辞,两人多聊几句。 夏嫣在书里,每个男主都喜欢她,爱她爱得死去活来。但她并不是万人迷的属性,只有男主见了她的面,才会无法克制地爱上她,也就是一见钟情。 接下来的剧情,便是夏嫣与洛从南至关重要的第一次见面。 洛从南翘了最后一节课,跑来台球厅睡觉,他很少和洛舒一同回家,主要的原因是两人放学的时间不一样,洛舒早一些。 所以,司机一般先接洛舒回家。 他不用司机接送的时候会提前通知。 今天便是如此。 但是洛舒出现了,她还是第一次放学后,来找他。 洛从南从台球厅出来后,在离校的必经之路上,将第一次遇见抱着一迭书夏嫣,明明道路那么宽敞,容纳下四个人都恰恰有余,偏偏洛从南就不小心撞上了夏嫣,然后书散了一地。 洛从南帮忙捡书,两人的手指不小心触碰在一起,下意识抬头,一对视,夏嫣不好意思的笑容,令他怦然心动。 非常俗气的剧情。 洛舒是不会让它发生的。 她思考过,只要洛从南爱上了夏嫣,那必定是死局,他怎么样都会妨碍夏嫣和沉北辞的感情进展,所以,最好的结果便是洛从南爱上其他人或者谁都不爱。 只要不是夏嫣,谁都可以。 她已经物色好了好几个人选。 洛从南走到她的面前,身形挺拔,比她高两个搞头,他没有什么情绪地说:“走了。” 洛舒乖巧地说:“好。” 她站起身,小皮鞋接触地面,发出沉闷的声音,裙摆下的一双腿,不算纤细,而是富有肉感,非常适合穿黑色渔网袜。 他的眼神平静地略过她的小腿间。 林荫小道上,边走,洛舒边假装不经意间地问:“哥哥,你现在有喜欢的人吗?” 日头有些足,洛从南撑开那一把黑伞,把他和她笼罩在唯一一片阴影之下。 “没有。” 碰瓷 他回答得干脆,反倒叫洛舒不好接话了。 少女背着英伦复古双肩包,漫不经心应了一声:“哦。” 她心里还在盘算着接下来的剧情,完全没有注意到洛从南始终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 夏嫣抬手撩了撩耳后的碎发,脸颊微微透着薄汗,阳光照得她的皮肤白如凝脂,就连细小的绒毛都好像在发光。 她抱着一迭从图书馆借来的书,顺着台阶往下走,即将和洛从南撞上。 洛舒看准时机,脱离黑伞笼罩的区域,快步上前,主打一个快准狠,肩膀撞上了夏嫣抱着书的手臂。 “欸——?!” 夏嫣身形不稳,欲倒下,洛舒扶了一把,她甚至还回头看了一眼洛从南,生怕他多上前一步。 洛舒闻到了一股沁人心脾的香气,不愧是女主。 为了维持自己的人设,她不能够对夏嫣太过友好,所以她捡完书,冷声:“你走路不带眼睛吗?我之前是不是说过让你不要来招惹我?” 然后,把书塞给了夏嫣。 夏嫣是我见犹怜的小白花人设。 她接下书,有些不知所措:“对不起洛同学,我不是故意的……” 夏嫣也不知道说什么了,她的声音越来越小,听起来非常无助,她看向洛舒,准确来说,应该是洛舒身后的那个少年。 他拿着伞柄的手指,尤其漂亮,如同一块白玉,蜷曲着,让骨节更加明晰。 只不过他的眼神太冷漠了。 洛舒挽上洛从南的手臂,恶狠狠地说:“看什么看!不许看!” 说完,没有等夏嫣回答,便扯着洛从南往校门口的方向走。 只留下夏嫣在原地,愣愣地望着他们的背影。 走远了,宾利早已等候多时。 洛舒又恢复了正常状态,不像是刚才盛气凌人的样子,问了一个令人摸不着头脑的问题:“哥哥,你刚才有感觉到心跳加速,心脏怦怦跳,像一只小鹿在乱撞吗?” 洛从南眼神停留在她挽着他的手上。 听到她的问题,诡异地沉默了一瞬,“没有。” “真的吗?” 洛舒一点儿也不相信。 一见钟情的debuff没有产生效果? 洛从南平淡地说:“假的。” 洛舒:“?” 什么意思。 天杀的,根本听不懂。 哪句话是真的? 算了。 洛舒自暴自弃。 洛从南问:“怎么了?” 洛舒:“没有。” 坐上车。 “少爷小姐,”司机恭恭敬敬地说,“收到确切的消息,老爷过一段时间便会回来。” 洛从南皱眉,“知道了。” 洛舒在脑海里搜索了一下,她的父亲,洛寻则。 洛寻则的前半生不算好过,无父无母,穷小子出生,由奶奶抚养,他也争气,读了法学专业最好的大学,一路往上爬,娶了一个家庭背景是三代经商的小姐,但是小姐的父亲看不上他。 小姐一意孤行,为了嫁给他,不惜脱离家族,吃了不少苦。然后生了一儿一女,也就是她和洛从南。可惜,小姐自生育后,身体日渐愈下,不久便离世。 而洛寻则在法律届混得如鱼得水,小小的一个律师,却拥有大部人不敢想象的财富,其中缘由,不可深究。 后来,他当上了国家级干部,权势滔天。 一直到晚上躺在自己温馨的大床上,她还在琢磨洛从南的话,应该是心动了吧。 她叫了一声:系统——! 没有回应。 她:一见钟情的debuff生效了吗? 【系统:检测中……】 【系统:因宿主规避了一见钟情的相关剧情,所以,即使两人见面,一见钟情的debuff也无法生效】 洛舒松了一口气。 幸好。 羞辱 路兆惊第二天便把卷子改了出来,一个班四十二人,洛舒的排名在二十,相比较上次,她下滑了十名,喜提单独谈话。 而夏嫣作弊的事情,也没有明确的说法,似乎就当作从未发生过。 洛舒不相信。 毕竟根据原着剧情来看,这个时候,路兆京已经喜欢夏嫣很久了。 洛舒没有像昨天一样踩着点到教室,而是提前了二十分钟,她睡眠不足,气色不算很好,下眼皮微微泛着青色。 教室里还没有几个人。 她从抽屉里面拿出一个小镜子,给自己补了点气垫,盖住黑眼圈。 隔着老远,听见柳知音的声音,她好像在跟别人说话。 “什么叫你们不知道?”柳知音和她一样,都是家里辈分最小的,从小被宠到大,小姐脾气惯了,“我之前强调了多少次,让你们给我看住夏嫣,结果她还是出现在了沉北辞的面前!” “我们也没有办法,是沉二少非得和她说话……” “还敢狡辩……” 洛舒起身阻止了柳知音,“音音,快上课了。” “好吧好吧,”柳知音用手给自己扇风,毫不客气地说,“还不快滚?还等着挨骂?” 两个男生连滚带爬地走了。 寻了一处清静地,洛舒倚靠在墙边,叹了一口气,金色的卷发如同瀑布般倾泻,“音音,以后别针对夏嫣了。” “为什么?”柳知音感到不解,原本计划好好的,怎么突然这样了,“你能容忍她勾引沉北辞?” 见鬼。 她无所谓地说:“我不喜欢他了。” “你不喜欢沉北辞了?” 柳知音尾音不由自主提高。 洛舒说:“对,我不喜欢沉北辞。” 嗤笑声从洛舒身后传来。 柳知音的瞳孔微微放大,欲言又止。 洛舒狐惑,顺着柳知音的视线转身,又说:“你怎么这个表情?” 这下轮到洛舒瞳孔放大了,她的表情是来不及收敛的震惊和尴尬。 来人正是话语中提及的那个沉北辞。 他与她有着相似的金色卷发,左手随意地插在兜里,右手托着瓶身,轻咬吸管,胸前的领结打得有些歪歪扭扭,右耳戴着绿宝石耳钉,邪气又乖戾。他似乎完全忽略了柳知音的存在,眼神径直看向洛舒,侵略性十足。 场面一时之间陷入了诡异的沉默。 洛舒说不出一句话来,她和沉北辞压根不熟,所以,她正打算拉着柳知音逃离是非之地。 然后,沉北辞吹了一声口哨,不由分说牵起洛舒的一只手,把喝完了的牛奶瓶塞给她。 洛舒:“?” 沉北辞说:“感谢。” 他的语气毫无诚意,摆了摆手,只留下一个潇洒的背影。 洛舒头一次没有忍住,“神金。” “沉北辞这是什么意思?”柳知音感觉自己满脸问号,“难道他喜欢你?” “价值一个喝光了的牛奶瓶的喜欢?” “……” 算了吧。 不要也罢。 沉北辞应该是听到了她的那句斩钉截铁的“不喜欢”,所以大概只是面子上过不去,为了挽尊,强行塞给她一个牛奶瓶,相当于羞辱? 洛舒一下子悟了。 检讨 洛舒提前和司机打了招呼,让他晚点来接她,她也不知道自己能够几点结束。 她礼貌地敲了敲门。 “请进。” 路兆惊正低头整理文件,听见门把手拧动的声音,也没有太大的反应。 也许是天气的缘故,办公室的窗帘遮蔽了所有光亮,光线昏暗,让人产生昏昏欲睡的感觉。 洛舒莫名有些害怕。 “路老师。” 洛舒背手站在路兆惊的椅子旁边。 路兆惊抬眼,看见她局促的样子,轻声安慰:“不用紧张,我知道作弊的事情不是你指使的,虽然沾点关系,但也不是大错。” “夏嫣同学那边,我也说明了。毕竟是同班同学,抬头不见低头见,好好相处不是什么坏事。” 洛舒根本不敢反驳,“我知道了路老师。” 洛舒不让柳知音针对夏嫣,并不是她良心发现了,而是她只想自己动手,单纯不想牵扯到柳知音罢了。 如果一开始与夏嫣针锋相对,大概率只能做一些鸡零狗碎的小事,那憎恶值得涨多慢。 洛舒不喜欢慢慢来。 她也不打算利用,后续书中提及的最严重的一次针对,涉及到校园暴力的行为了,洛舒和她的小姐妹直接把夏嫣逼上了天台。 以她为数不多的良心来说,她干不出这种事情。 洛舒想了想,还是决定利用钢琴大赛。 钢琴大赛夏嫣的落选和洛舒没有关系。 但是她可以让两者扯上关系。 如果从一开始,她就是夏嫣的好朋友,夏嫣与她心连心,她和夏嫣玩脑筋,最后却让夏嫣失去了晋级的资格,那么,不言而喻,夏嫣将一辈子恨她。 夏嫣是单亲家庭,家中不算富有,有机会接触钢琴也是因为初中时期遇见的一位音乐老师,她常常坐在音乐教室里独自弹钢琴,她享受这个过程。 所以她爱上了钢琴。 也正是因为弹钢琴,吸引到了沉北辞的目光。 沉北辞的母亲便是极其有名的钢琴演奏家。 路兆惊温润的声音响起,打断了洛舒的思考,她回过神来,“你听见我说的话了吗?洛舒同学?” 洛舒一愣,“什么?” 路兆惊有些无奈,“写一份三百字的检讨书。” “现在?” “现在,就在办公室里。”路兆惊若有所思地看着她,“这个字数,不算多,洛舒同学应该能很快写完吧。” “应该吧。” 这应该就是路兆惊的手段了。 那为什么大家都这么害怕?写个检讨书而已? 洛舒坐在路兆惊的对面,一边埋头写,一边默默地思考。 桌面上放置的栀子花香薰散发清淡的香气,在洛舒的鼻尖萦绕,她写到一半,困意袭来,好像陷入温暖的大床之中,有什么东西束缚住了她的身体,她无法挣脱。 再次醒来,还是在办公室里。 路兆惊似乎也睡着了,他的金丝框眼镜早已取下,阖眼的样子,看起来毫无攻击性。 不知道为什么,她的身体有些使不上力气,胸罩扣子也脱了,而且,那两颗小粒也挺立着,磨蹭衣料,带来一丝刺痛与快感。 太奇怪了。 她急匆匆地写完最后几句话,没有吵醒路兆惊,推门离开了冷空气充足的办公室。 在门关上的那一刻,路兆惊睁开了眼。 镜子 他还记得少女柔软的胸脯,像等待着采撷的樱桃,克制力道,不留下痕迹地轻咬一口,她的呼吸便重一分。 他含在口中,不断舔舐,直至那颗红果颤巍巍地挺立。 另一边则被欺负得更狠,他的指腹有些粗糙,在乳晕的附近摩挲,然后,又整个手掌轻覆上,无名指和食指夹着红果挤压。 洛舒背靠桌沿,私密处与他的大腿隔着一层薄薄的衣料,情动之时,她无意识地扭动腰身,小穴紧贴衣料,一张一合地收缩,像是在渴求着什么。 他的右手抚上她的大腿根,陌生的触感和滚烫的手心,让她瑟缩了一下。 大梦初醒。 门卫觉得有些奇怪,因为今天的小姐神色慌乱,似乎发生了什么大事。 往日,她进门之前,先和他打一个招呼已经是一种习惯了,但偏偏今天她没有那么做。 洛舒被风吹得冷静了不少。 问题很大。 她回到别墅的第一时间就是把自己关进浴室洗澡。 褪下校服裙子,还有上半身的衬衫,白皙的皮肤暴露在空气之中,与之对应的是大腿根的几道红痕,胸前的浑圆也泛着红,就像是被人蹂躏了一般。 洛舒没有什么表情地冲洗着身体,落地镜前,她的胴体一览无余。 这个时候,她的眉眼格外像洛从南。 洛舒没有思考出结果。 为什么身体突然变成这个样子。 难道是她做了一个春梦,醒来之后忘记了? 也许吧,不然也很难解释。 在她没有注意到的地方,镜子内的摄像头缓缓移动。 洛舒跑下楼,直奔厨房,身上只穿着海绵宝宝的睡裙。 张妈正在端菜,晚餐已经准备好了。 “二小姐你怎么来厨房了,这里油烟重,快些出去,”张妈念叨着,“我看从南还没有下来,你去叫一下吧,可能是睡着了。” 洛舒很想拒绝,但还是妥协地点了点头。 洛舒在房门口踌躇,还没有进行下一步动作,把手便动了。 啪嗒一声,门从内被打开。 她反应不及,顺着那股力道,上半身不由自主地向前倾了倾。一只宽大而结实的手臂揽住了她的腰身,扶着她站稳后才松开。 隔着那点衣料,陌生的体温,近乎滚烫。 洛舒说:“张妈让我叫你吃饭。” 他目光停留在她泛红的耳尖一瞬,又移开,语气不明地说:“好。” 从门缝里,洛舒瞥见台式电脑忽明忽暗的屏幕,瞧不太清画面。 餐桌上。 洛舒细嚼慢咽,认真地干饭,没有多说一句话,头也不敢抬。 她有一点怕洛从南。 兄妹俩习惯和口味有些相似。 连吃饭的模样都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她遗传了父亲的长相和发色,洛从南则是遗传了母亲。 洛舒不清楚洛寻则是个怎么样的人。 在书中着墨不多。 但显而易见的是,洛寻则能够爬到现在的位置,肯定不是什么省油的灯。 洛寻则公务繁忙,一年到头与兄妹俩也见不了几次面。 如今,他却突然归家。 着实奇怪。 钢琴 路兆惊对洛从南和沉北辞的杀意,是因为他们互为情敌关系。 但现在洛从南还没有喜欢上夏嫣。 所以,两人应该不会针锋相对。 沉北辞那边比较难办,毕竟顶着男女主的debuff。 音乐课是AB班一起上,沉北辞和夏嫣的见面无法避免,而且,此次也是两人感情进展的重要节点。 大部分女生,因为家境优秀的原因,差不多都在音乐方面有涉猎,琵琶、大提琴和古筝等等,应有尽有。 但并不代表人人都擅长钢琴。 或许有那么几个,能够熟练地弹奏名曲,也仅止于此了。 B班综合实力中,除了夏嫣,还有一位天赋异禀的选手,也就是傅秋心。 从小到大都在练习弹钢琴,参加过数不清的大赛,而且,还是着名钢琴家塔图的学生。 相比较之下,夏嫣毫无还手之力。 年轻又漂亮的女老师站在施坦威钢琴旁,琴身处处透着庄重,音色也是说不出的优美。 她微微一笑:“欢迎大家来到今天的音乐课,在此之前,夏嫣同学将为我们演奏《水边的阿狄丽娜》。” 这首经典钢琴曲,让人想起第一次坐长途绿皮火车,车上很安静,绿皮火车晃晃荡荡驶向远方,如同在海上航行,窗外是流动的城市和无尽的天际线。 一曲终,掌声轰鸣。 夏嫣因为她的自荐,出了大风头。 A班在大堂的另一边。 他的座位有些靠后,好整以暇地闭目养神,灯光下的绿宝石熠熠生辉。 只有钢琴曲响起的那一刻,睁开眼,注视夏嫣良久。 他想起了他多年前去世的母亲,二十一世纪着名钢琴家温顺雅。 他最早接触钢琴也是因为母亲,她总爱在午后喝一杯蓝山,抱着他,教他弹各种童谣,即便他困得说不出话来。 她也只是微笑着,装作看不见。 她并不在乎他的意愿,仅仅只是为了自己,嫁入沉家也是迫不得已的选择。 人人都说,温顺雅是一位情感充沛的钢琴家。 然而,对于沉北辞而言,温顺雅无情到了极致。 柳知音没有什么音乐细胞,她听得昏昏欲睡,一只手艰难地撑着脑袋,还是不堪重负地倒在洛舒的肩头。 在柳知音眼里,夏嫣与路人甲没有任何区别,她只在乎洛舒,所以,她无脑偏袒洛舒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 “你现在打算什么办?”柳知音问。 “什么怎么办?” “关于夏嫣。” “这个啊,你就别管了,”洛舒伸手捏了捏柳知音的脸蛋,笑了笑,“我现在准备和她做好朋友。” “你认真的吗洛舒舒,”柳知音表情不可置信,又有点生气地说,“先说好,我不喜欢夏嫣,我看见她那张楚楚可怜的脸就烦。” “做了好朋友我再甩了她。” “为什么说得好像她要当你女朋友一样。” 洛舒:“?” 她明明拿的是恶毒女配的剧本,怎么从柳知音嘴里说出来,就变得那么不正经。 肯定是柳知音的问题。 光明 一节音乐课很快过去。 洛舒磨磨蹭蹭了半天,最后在柳知音杀人的目光之下,迅速收拾好东西离开了大堂。 无他,但手熟尔。 距离教学楼不远处,水池的中央栽种了一棵罗汉松,被团团花簇包围。 洛舒忽然说:“我的发夹好像不见了。” “那我陪你……” 柳知音刚开口便被打断,洛舒一气呵成,“音音,你先走,不用等我,我哥等会儿要来接我。” 说完,转身离开,只给柳知音留下一个匆忙的背影。 洛舒还是不太习惯撒谎。 她的发夹在包里。 大堂的门虚掩,钢琴声如潺潺流水,洛舒借着最后一道光,窥伺着台上的两人。 夏嫣的美貌毋庸置疑,在明亮的灯光下,一双剪水秋瞳,滚烫地印入人心。 由于距离隔得有些远,听不清谈话的具体内容,唯一可以确认的便是,夏嫣的脸上一直挂着灿烂的笑容。 她因为东西落下,从而撞见留在大堂的沉北辞。 安静地听他演奏完,她才走上前询问曲子的名字。 上次她在A班和他有过短暂的接触。 “沉北辞同学,你还记得我吗?”夏嫣有些忐忑,“上次我们在A班见过一面。” 他的手指缓缓滑过黑白键,琴音不规律地响起。 他没有说话。 她又鼓起勇气,“我知道这首曲子,是你十一岁那一年自创的,你为它取名《树影》。” 沉北辞的动作顿住,似乎终于有了兴致,“我从没有在外人面前弹过这首曲子。” “那么,你又是怎么知道的?” 洛舒阻止不了两人的见面。 她还在等待。 砰地一声,电路损坏,大堂里的光亮完全消失,黑暗吞噬了所有。 沉北辞身为男主,有一个非常经典的心理疾病,也就是黑暗恐惧症。 他小时候被他的母亲关过很多次阁楼。 只要她觉得他做错了事情。 此次意外,不失为夏嫣与沉北辞感情升温的重要节点。 书中,沉北辞的呼吸变得急促,一只手无力地扶着墙,然后,夏嫣注意到了他的异常,轻声询问,沉北辞嘴硬不肯承认,夏嫣一边安慰,一边坚定地握住他的手,给了他莫大的安全感。 多么温情又熨帖。 可惜,遇上了洛舒。 洛舒在黑暗笼罩的那一刻,从斜挎包里掏出了一个……手电筒。 白光明晃晃地照过去。 她觉得自己还是挺体贴的,至少手电筒没有对着人脸,而是精准地落在地面上,就像是舞台的灯光,跟随着沉北辞。 洛舒与他们隔着一点距离。 她严肃又认真地说:“不好意思,先生,我们大堂的线路有些老旧,本次意外不是我们所期望的,很抱歉带给您的困扰,我向您保证会尽快处理。” “洛……洛舒?你怎么在这?”夏嫣惊愕。 洛舒一本正经地摇了摇头:“你认错人了,我不是洛舒。” 夏嫣:“……” 论睁眼说瞎话,洛舒敢认第一,没有人敢认第二。 沉北辞紧绷的身体逐渐放松,轻笑了下,问:“那你是谁?” 洛舒眨了眨眼,“我是工作人员啊。” 她甚至还煞有其事地伸出没有拿手电筒的那只手,挥了挥,像接待员一样,振振有词,“先生,请往大门走,光明永远追随您。” 沉北辞快步逼近,她下意识后退,他没有犹豫地牵上她的手,与她的手指交缠,指间摩挲,缱绻温柔。 洛舒使了点力气,想抽回自己的手,但是没有成功,“先生,我们这边没有这个服务。” “哦。” 你这个“哦”,就只是表示自己知道了,然后一点儿也不改是吧? 洛舒咬牙切齿。 他牵着她,带着只属于他的光亮,离开了大堂。 情人 回到有光亮的地方,洛舒立刻挣脱他的手。 “沉北辞,你是小孩子嘛。” 他微微低头,看着少女白皙的手背,若有所思地笑了一下。 夏嫣跟在后面,表情忽明忽暗。 她按照剧情走的很多攻略计划,都被洛舒打乱,这肯定不是巧合,只有一个可能,洛舒与她一样,同为攻略者。 沉北辞与夏嫣最终能否修成正果,洛舒一点儿也不在乎,她只是希望能够延缓两人的感情线进展而已。 在她眼里,沉北辞必定喜欢上夏嫣。 所以,沉北辞主动牵上她的手,洛舒是有一点惊讶的,他看起来不太像喜欢与无关紧要的人身体接触的样子。 路兆惊和沉北辞的针锋相对是迟早的事情。 洛舒想不到有什么办法能够解决。 除非路兆惊或者沉北辞放弃喜欢夏嫣,但是都不太可能,按照时间线来讲,路兆惊现在是已经喜欢上了,沉北辞快要喜欢上。 怎么看都是死路。 路兆惊如果变心的话,问题好解决得多。 然而,他连为爱当三都不介意。 总不能PUA路兆惊一心向善吧,好像只能走这条路了,但用脑子认真想一想就感觉不可能实现。 那次意外之后,洛舒和沉北辞还是没有太多的交集,他们顶多算得上是点头之交的同学而已。 然而,学校论坛上已经更新了另一个版本。 《震惊!沉二少竟然移情别恋!》 吃葡萄不吐葡萄皮:没错,还是我的一个朋友,看见沉二少在大堂门口,与一位女生一边牵手一边聊天,千真万确,沉二少还笑得特别开心。哎哟,那个眼神,都能拉丝了,谁看都以为是在演偶像剧。现下我只能透露是高二B班的一个女生,但肯定不是女仆同学,其他的不能多说。想知道更多内幕和照片,请联系我,价高者得。 一楼:我去,上次怎么没有最后一句话? 二楼:上次多半就是假的了,沉二少怎么看得上那个女仆。 三楼:沉二少除了承认“女仆”这个身份,还给了她什么吗?[捂嘴笑] 四楼:兄弟,你在霍普学院装了摄像头啊?! 光影透过榕树缝隙,直直地照下,地面被切割成了明暗不一的形状,无人在意的蚂蚁在树皮的表面爬动,渺小得如同空气中的尘埃。 几滴水顺着瓶身滑落,融入塑胶跑道,又很快消失不见。 洛舒一边给自己扇风,一边仰头喝水。 “我真的蛮好奇的,”柳知音拿着小镜子,认真地欣赏自己下巴的一颗痘痘,“你说,明明那天我们也走得挺晚的,怎么就遇不上沉北辞和他的小情人呢?” 洛舒听见“小情人”三个字,一下子被水呛到,猛咳了几声,半晌没有说出话。 她百思不得其解:“他才几岁啊哪里来的小情人???” “舒舒,这你就不懂了吧,”柳知音严肃地说,“见不得光的女朋友,一律统称为小情人。” 洛舒:“……” 你可闭嘴吧。 篮球 此起彼伏的尖叫声响起。 不远处,几位男生在跑道上奔驰,沉北辞也在其中,他排在倒数第二名,跑得不紧不慢。 他无心名次,却相当引人瞩目。 沉家世代经商,在帝都产业遍地,坐拥数不尽的财富和滔天的权势。沉北辞又是家中最小的那一个,颇受宠爱。至于长子沉北青,对经商毫无兴趣,而是在军界如鱼得水。 理所当然,沉北辞是沉家板上钉钉的继承人。 所以,他从小到大,身边的朋友如过江之鲫,不安好心、讨好巴结者居多。 更何况他还生得那样好看。 谁都想在沉二少面前混个脸熟,与他打好关系。 柳知音打了一个哈欠,“为什么他们这么喜欢沉北辞,我真的不懂。” “大概是因为他有钱有颜?” “这些我也有。” “所以,你不喜欢他也很正常。” 柳知音勉强接受了这个解释。 她像是忽然想到什么,说:“对了,大后天是沉二少的生日,我哥一个月前便收到了请柬,他素来不喜宴会,就把这件事情推给我了。” “说得好像我也很喜欢宴会一样,怎么,我和他不是一个娘胎里出来的吗?”柳知音四十五度望天,继续忧伤,又问,“你去不去?” 洛舒毫无形象地躺在地上,呈大字型,脑子已经停止了思考。 “你倒是回答我啊!洛舒!” “我和我哥一起。” 说是生日宴,不过也是各个家族之间的利益往来。 在原本的剧情中,洛从南和洛舒代表洛家出席了生日宴,现实看来,应该也不会有什么改变。 洛家和沉家一向交好。 洛舒甚至和沉北辞订过娃娃亲,是由温顺雅一手促成,但随着她的离世和沉北辞自身对温顺雅的厌恶,现在已经不作数了。 “感觉你最近和你哥走得挺近的。” 洛舒奇怪地看了她一眼,“还好吧,就是正常相处啊。” “你之前都很少在我面前提你哥。” “有吗?” “有哦。” 正说着,那几个男生距离她们的位置越来越近,也离夏嫣越来越近。 洛舒撑着下巴,叹了一口气,在心里默默倒计时,十九八七…… 虽然有些偏差,但还是准的,数到二的时候,一个篮球径直飞向夏嫣,她躲闪不及,被砸了个正着,篮球滚了一圈,又拌了一下她的脚,摔在地上。 沉北辞望见,停下了脚步。 迟疑了片刻,他还是走向了夏嫣。 少女的膝盖透着薄红和血迹,一些沙砾还沾在伤口上,她试图站起身来,但没有什么力气,眼角还噙着眼泪,显得我见犹怜。 沉北辞低着头,一边查看伤势,一边安慰道:“别害怕。” “沉同学……” 夏嫣怯懦地说。 洛舒感叹:“像不像灰姑娘和王子的戏码?” “太像了。”柳知音接茬。 洛舒闭着眼睛都知道接下来的画面是什么,无非就是沉北辞抱着夏嫣去医务室,然后又引起一众围观,不出所料,论坛的八卦又该更新了。 然而,事情却没有如约像书中一样发展。 晚归 沉北辞招呼了一位男生过来,在夏嫣错愣的眼神中,男生打横将她抱起,一切发生得太快,夏嫣压根没有反应过来。 剧情走向截然不同。 洛舒皱起眉头。 沉北辞转身,与她遥遥相望,挑了一下眉,无声地说:“洛舒。” 警铃大作。 同班的同学走过来,拍了拍他的肩膀,他不动声色避开,笑着和人聊天,一派其乐融融,仿佛刚才什么都没有发生。 也许是她的错觉。 也许就是单纯地打招呼罢了。 洛舒结束了一天的课程,闲来无事,陪柳知音逛街。 逛到精品店,她买了一堆五颜六色的夹子和乱七八糟的小玩意儿。 只是没有想到,柳知音最终的目的居然是唱k。 “舒舒你就陪我嘛,别人一听我连唱k都没有体验过,那多丢人啊。” 委屈巴巴,语调微微上扬。 这是她的原话。 虽然柳知音是集齐了万千宠爱的大小姐,但家里面管她也管得严,主要原因是她小时候生过一场大病,即便现在好得差不多了,柳家还是不放心她。 拗不过柳知音的软磨泡硬,洛舒还是和她踏入了一条开满KTV的长街,现在还没有完全入夜,看不出什么危险。 她提前给陈管家打了一个电话,说今天晚归,晚饭也不在家里吃。 陈管家:“小姐,需要司机来接您吗?” “看情况吧,到时候再说。” 柳知音挑了一家装修看起来最豪华的KTV,前台是一个穿着小白领的小哥。 他嘴角挂着标准的四十五度微笑,多看了两眼她们的穿着,同样的西式校服,但其实有点像水手服。 小哥:“请问……” 柳知音毫不客气地打断他的话,“一个包厢。” “好的。” 从后面帘子里出来一位男服务生,长相偏秀气,拿着一张卡,为她们在前面领路。 错综复杂的廊道,灯光折射在地上、墙上,像一杯被打翻了的汽水,五颜六色的液体向外延伸,令人目眩神迷,只愿沉醉其中。 男服务生体贴地打开门。 “需要什么酒水吗?”他笑得很温柔,露出两颗小虎牙,“或者水果拼盘爆米花之类的。” 洛舒闻言抬头,要了一个水果拼盘。 她爱吃水果。 柳知音张口就来两瓶黑啤和一瓶威士忌,活脱脱把叛逆进行到底。 “好的,请稍等。” “威士忌就算了。”洛舒连忙道。 洛舒一边用眼神示意,一边摇头,她压根没有喝酒的打算,况且,两个女生,大晚上两个都喝多了的话,总归不妥当。 男服务生了然一笑,转身离开。 柳知音爱听流行小情歌,甜甜的,让人暖心,即便她唱出来的每一句都不在调上,着实有些摧残洛舒的耳朵,但孩子就是想放纵一下怎么了,所以,洛舒也没有拦着。 一个人默默抗下所有。 那首歌唱着: “The way you039;d play with me like a child 我们嬉戏疯狂,童稚之心难藏 Will you still love me 你是否爱我如初,直到地久天长? when I039;m no longer young and beautiful 当我年华老去,容颜不再 Will you still love me 你是否爱我如初,直到地久天长? ……” 洛舒放在桌上的手机屏幕亮起,备注为洛从南的微信联系人发来几条消息,但是她完全没有注意到。 “其实我最近和家里人吵架了,”柳知音已经喝醉了,神色沮丧得像个小狗,“我爸叫我出国,但是我不想去,人生地不熟,我一点儿安全感也没有……” “非得出国吗?” “他说我这个成绩只能出国。” “那你和我一起学习……” PM8:45 Luo:早点回来。 PM10:30 Luo:你在哪? PM11:30 Luo::) 仲夏 洛舒尚未知晓自己已经大难临头了,还在安慰烂醉如泥的柳知音。 她扶着她走出KTV。 洛舒指纹解锁了柳知音的手机,给她家的司机打了一个电话。 夜风徐徐吹来,她站在红绿灯的路口,皮肤不受控制地起了鸡皮疙瘩,四周的景致灯火阑珊。 漫长的红灯时间,一辆迈巴赫不紧不慢地驶来,停在了她的面前。 洛舒还以为是柳家的司机,正要说话,车窗缓缓下拉,一张熟悉的脸猝不及防占据她的视线,她的瞳孔微震,表情是掩藏不住的吃惊。 “上车。” 他冷淡地说。 洛舒的第一反应不是洛从南怎么知道她在这里,而是洛从南成年了吗就开车。 柳知音还靠在她身上。 她思忖了几秒,还是上了车,又给柳家的司机打了一个电话,说不用来了,怪不好意思的,麻烦人家白跑一趟。 洛从南先送柳知音回家。 一路上,车开得平稳,只是气氛有些诡异地安静。 柳知音睡得香甜。 虽然洛从南平时也是扳着个脸,没有什么情绪,干什么都淡淡的,不关心绝大多数人和事,但今天,他看起来还是有点不一样。 他好像心情不佳。 洛舒不知道说什么,只好低头看手机,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距离上一次洛从南同她发消息都是好几个月前了,也聊不了几句,惜字如金。 结果,洛从南竟然在今天晚上连发了三条消息给她,最后一条还是可怕的微笑。 微笑。 什么含金量。 就好像她的死亡通知书。 柳家的佣人站了一排,领头的自然是管家,出乎意料的是,管家有点胖,看起来和蔼可掬,他微微弯腰,“洛小姐,晚上好。” “晚上好。” “麻烦洛小姐了。” 洛从南没有下车。 管家侧目看了一眼驾驶座紧闭的车窗,身后的女佣人带走了柳知音,他笑着说:“那么,祝安。” 普通家庭,妹妹晚归,哥哥生气很正常。 但是洛舒没有这方面的经验。 她是独生子女。 她的求生欲告诉她,应该做点什么哄一哄洛从南。 一会儿又产生自我怀疑,洛从南真的需要她哄么。 他本身就不太在乎她这个妹妹来着。 思来想去,洛舒还是决定避重就轻,只要洛从南不提,她就当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她今天下午逛街买了两个同系列的钥匙扣,本来都是给自己用,背包上挂一个,斜挎包再挂一个。 实在不行,她送给洛从南算了。 虽然看起来他什么也不缺。 并肩走在草坪的小道上,银河如水,繁星高悬,静静地流淌着仲夏夜的果实。 她低头看了看自己的鞋跟,纠结了半天,自暴自弃,说:“我不是故意晚归的,知音她心情不好,我多陪了她一会儿。” “我也没有喝酒,就吃了个水果拼盘。” “也没有随便打车,是让柳家的司机来接我们的。” “你别生气。” “我有个钥匙扣你要不要……” 洛舒自顾自、絮絮叨叨说了很多,她走到三四米外才发现,身旁的洛从南已经停下了脚步。 梦乡 他说:“没有第二次。” 洛舒乖巧地点了点头,“好。” 这下子,应该是没有生气了吧。 男人的心思真难猜。 临进门前,他忽然又说:“钥匙扣。” “?” 怎么什么都要。 洛舒不舍地递给他。 钥匙扣上面挂着一只可爱的熊猫头。 泡澡大概是世界上最快乐的事情之一,而且还具有疏通经络,促进血液循环和滋润肌肤等等益处。 洛舒喟叹。 浴缸的水面上放了几只小黄鸭,蓝牙音箱还在播歌,她浑圆的茱萸伴随着水波若隐若现。 无论在哪个世界,洛舒都改不了熬夜的习惯。 洗漱完,把贴身衣物放在脏衣篓,她又刷了一会儿社交软件。 一个帖子里博主提问:你和一个人关系特别好的时候,真的不会产生“想跟对方一辈子这样下去”的想法吗? 洛舒认真地想了想,发现她是一个彻底彻尾的悲观主义者,在一段感情中即使上头了,她也不认为“永远”这种东西真的存在。 换一句话来说,她其实不相信人类的大部分情感。 特别是爱情。 夏嫣做的攻略任务和系统发布给她的任务,在她眼里,仅仅只是游戏而已。 她没有觉得自己真正融入了这个世界。 始终清醒。 取下脸上的面膜,没有过多久,洛舒陷入了黑甜的梦乡。 滴地一声,房门被打开,那人的步履不紧不慢,走至她的床头,房间没有开灯,他与黑暗融为了一体。 少女微侧着脸,皮肤细腻而白皙,迎着落地窗外的月光,从唇部到额头的线条,如同蜿蜒绵亘的山丘,披散在枕头上的金发,衬得她更加柔软。 他拿出一个散发着异香的小瓶子,放置在床头柜。 他坐在床沿,看了她很久,爱怜地抚了抚她的脑袋,还是没有忍住,顺着额头吻至唇珠,轻如羽毛的触感,少女依旧睡得昏沉。 鼻尖不经意相碰,贴了一会儿,他低头,换了一个角度吻了上去,气息交缠间,吞咽声无限放大,舌头色情地搅动一池春水,强势地掠夺口腔不多的空间。 少女的唇瓣也柔软得不像话。 这个吻在她小声地喘息中结束。 月光下,她的唇瓣亮晶晶的,如果视线再亮一点,那么深红的唇色和水渍将一览无余,一定漂亮极了。 他像一只小狗一样,亲了亲她的脸颊。 洛舒第二天醒来照镜子,感觉自己的嘴唇有点红肿,像吃辣椒吃多了。 她狐疑地走到衣柜间,用彩色发带给自己扎了两个蝎尾辫,又夹了上次买的夹子,俏皮又可爱,妥妥的甜妹。 同样颜色的两套校服放在最外层,她有一整个屋子的漂亮衣服,可惜上学期间穿不了。 她赤身裸体穿校服的时候,视线不经意瞥向旁边的脏衣篓,里面是昨天褪下的换洗衣物。 洛舒没有想太多,打了一个哈欠,慢悠悠地下楼吃饭。 走到楼梯口,她看见端着一杯咖啡和她一样,往下走的洛从南。 她又突然意识到哪里不太对。 她没有看见她的bra和内内。 口哨 “好奇怪啊。” “什么?” 洛舒回过神,才发现自己不小心把心里话说出来了,连忙道:“没什么,只是突然想吃水果沙拉了。” “让张妈现在做。” “不用啦,感觉来不及了,”洛舒摇了摇头,“晚上再吃。” 洛从南微微颔首,如水的黑眸,泛着寒冬中冰湖的冷意。 吃完饭坐上车,她还在想这件事情,只能等下午放学回来查看一下了。 多半是她看漏了,除此之外的可能性,她不欲再探究。 洛从南看她心事重重的样子,一路上,还多关心了她几句,按照他冷漠的性子,已经很难得了。 洛舒受宠若惊。 霍普学院从建校开始,一直秉承着立德树人,诚信育人,健全人格,全员发展,全面发展的办学理念。为了更深刻地了解多元文化,因此创办了三年一次的话剧展演。 一共三个故事,分别是白雪公主,胡桃夹子和灰姑娘。 各个班收集学生信息,自愿报名参加,然后由学生会统一面试最合适的人选。大部分学生都乐意参加,这不仅仅代表一份荣誉,还能够借此机会让董事会看见自己,从而获得各种资源。 三年前饰演豌豆公主的女生,因为多木集团的投资,如今在娱乐圈混得风生水起。 不如说,话剧的舞台给了底层阶级更多往上爬的机会。 话剧的宣传海报设计得天马行空,色彩之间的碰撞尤为独特。 有人拍了拍她的左肩。 洛舒下意识回头,却没有看见人影,柳知音从她的右手边冒出来,“嘿”了一声,笑得幸灾乐祸。 洛舒无奈地叹了一口气。 柳知音一只手把玩着背包带子,看了看海报,问:“你想参加话剧展演?” “无聊。” 洛舒没有太大的兴趣。 只是夏嫣参加了。 夏嫣面试的是白雪公主,不出意外的话,刷下去是必定发生的事情,洛舒决定横插一脚,帮一把夏嫣。 洛从南可是学生会会长。 教学楼是回字形,中央建了一座铜漆孔子像,周围放了几盆绿意盎然的盆栽。 洛舒一边和柳知音聊天,一边往楼梯口走。 一走近,便听见悠长的口哨声,循声望去,二楼几个男生靠着墙,挥了挥手,向她们打招呼。 洛舒看了几眼,拉着柳知音走了。 走之后。 “快上课了,你们还不回教室吗?” 身后传来一道男声,比往常的声线沉了些。 几个男生转身,瞧见来人,B班的数学老师路兆惊,心里泛起惊涛骇浪,面上却不显,打着马虎眼,脚步匆忙地逃离现场。 “路老师好!” “这就回这就回!” “路老师再见!” 走到一半觉得很奇怪,路兆惊是什么时候出现的? 路兆惊留在原地,脸上没有什么表情。 他办完事从三楼出来,看见了楼下正在走路的洛舒,于是,眼神便多停留了一会儿,没有想到还撞见了这一幕。 路兆惊轻笑了下,“流氓哨吹得挺好。” 上课铃声响起。 宴会 隔天便是沉北辞的生日宴。 宴会是晚上八点半准时开场,洛舒还在学校里面上课,她其实不太喜欢这种宴会,但又没有办法推辞。 她的私人化妆团队已经把一切打理好了。 她只需要穿上礼服,安安静静地坐着,等人服侍,最后与洛从南同乘一辆轿车,驶向梁水区最豪华的地段。 至于脏衣篓里贴身衣物失踪案,洛舒不小心把它当做小插曲忘在了脑后。 严憩向侍从出示了自己的邀请函,顺利地踏入宴会厅,脚下的地毯质量不错,软而厚实,饮品与吃食一眼望去,琳琅满目,形形色色的宾客,身着礼服与西装,言笑晏晏,仿佛有说不完的话。 最扎眼的莫过于宴会的主人公了。 他倚靠在二楼的栏杆上,轻声嘱咐着旁边弯腰的管家,一身简单的银白西装,与烫金色的镂空花纹相得益彰。右手大拇指和食指举着酒杯,里面金色的液体左右摇晃。 只不过,他的眼神却没有停留在管家身上,而是落得有些远。 那是个躲在蛋糕架后的姑娘,眼睛如同浸润了秋水,又大又圆,粉红色的公主裙,配上白色的绸缎,显得她像一只凯蒂猫。 她端着一盘糕点,小口小口地吃着,动作慢条斯理,却还是惹得一些人频频侧目。 她压根不在意。 “严少?严少?” 五官生得艳丽的姑娘唤了好几声,她挽着他严憩的手臂,声音像是在不满地娇嗔。 严憩回过神,若有所思,笑了一下,回应:“唔,怎么了Linda。” “和我聊天还不专心,我可要生气了,”Linda开玩笑地说,“话说,你一直盯着一个方向看,到底是在看什么?是有哪个美眉比我漂亮吗?” 严憩大笑,戏谑,“Linda,你不是一向很自信么。” “好啦,不要太在意,你知道我心里只有你的。” Linda笑得很甜,顺从地接受了,实则心里门清,她和严憩的关系,不过是各取所需罢了。 这年头讲究真爱什么的,未免太可笑。 悠长的舞曲缓缓奏响,男士争相邀请心仪的女士到舞池的中央,一场浪漫而优雅的华尔兹即将上演。 已经有好些人对洛舒蠢蠢欲动了,严憩没有犹豫,趁着她退至一旁,丢下Linda,抢先一步走到她的面前。 Linda翻了一个白眼,脸色倒还算正常。 严憩行了一个绅士礼,将右手放在另一边腰侧往下的位置,又微微弯下腰。 可以说,在场大部分宾客的长相都比严憩精致优秀,他舒朗的五官却是独有的,包括身上那一份精明的气质,像一只狐狸,只看中利益,天生适合做商人。 这是洛舒对他的第一眼感觉。 他明显带着目的性接近她。 “你好,我是严憩,严厉的严,休憩的憩,”严憩毫不吝啬自己的笑容,“我注意你很久了,可以邀请你跳一支舞吗?” 洛舒笑了下,问:“给我一个答应你的理由。” “我认为我是一位相当不错的舞伴人选,我不问不该问的,结束后,也不多纠缠。最重要的是,你可以避免拒绝其他人,省去麻烦。” 洛舒思忖片刻,欲答应下来,一道声音横插进谈话之中。 “那相较我呢?” 舞伴 少年慢悠悠地踱步,走到洛舒的旁边,准确地来说,沉北辞刻意拉近了与洛舒的距离。 “为什么不当我的舞伴?” 他问得直白。 洛舒一噎,脑子飞速运转,还没有想好怎么回答。 严憩坦然地看着沉北辞,语气听上去恭恭敬敬,不骄不躁,字里行间却都是软刀子,像是吃了熊心豹子胆,非得和沉家作对,“二少,这不太好吧,凡事都分个先来后到,更何况想当您舞伴的女士比比皆是,又何必非得横刀夺爱?” 他这话只是说得好听,实际上,一旦沉北辞应了,必然落人口舌。 洛舒一下子明白其中利害。 沉北辞感到有些好笑,“横刀夺爱?” “也是第一次听见有人把这个词用在我身上,”他无所谓地耸了耸肩,似笑非笑,“我没有兴趣和你争辩,所以,你可以滚了吗?” 他就差把“你配吗”三个字写在脸上了。 洛舒:“……” 很快,来了几个身着西装的保镖,将严憩围住,没有再做多余的动作,意图却很明显,惹到沉家,他算是踢到铁板了。 严憩无法忽略其他人投来的目光,表情阴晴不定,尤为难看,咬了咬牙,大步流星向大门的方向走,可以称得上是气急败坏了。 洛舒全程没有回答,但是沉北辞已经替她做决定了。 他一只手搭在她的腰间,随着音乐滑入舞池,才子佳人,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和猜忌,更何况沉北辞还顶着沉家二少的身份,但洛舒并不是谁都认识的。 洛家也是有头有脸的人物,但是洛从南更出名一些,毕竟一个家族需要女儿来抛头露面,那才是可笑。 洛舒被保护得很好。 她语气真诚道:“沉北辞。” 他挑了挑眉。 “你就不害怕我拒绝你?” “拒绝也好,答应也罢,我全盘接受,”沉北辞顿了顿,继续说,“我只是不想让你跟着他走而已。” 他这话无疑向洛舒表明,主动权始终都在她的手上。 洛舒一愣,又展颜。 小说里夏嫣在生日宴没有戏份,因为她压根没有资格,虽说是沉北辞的生日宴,但是邀请人选是由沉家一手操持。 可想而知,沉北辞是不喜欢这场宴会的。 生日宴唯一的关键剧情,便是洛舒向沉北辞的表白,原文中,沉北辞拒绝了洛舒,他从未注意过她,何谈放在心上。 然而,现在的洛舒已经不是从前的那一个,表白自然也就告吹。 不过,她总觉得沉北辞对她的态度有些奇怪,像是变成了关系还不错的同学,至少不讨厌她了。 一曲终,消失了很久的洛从南,从二楼阶梯往下走,他被沉老爷子叫上去谈话,耽误许久。 他环视四周,迅速锁定洛舒的位置,还没有来得及松一口气,又注意到她身边的沉北辞,皱了皱眉。 走近,他不咸不淡地叫了一声,“洛舒。” 洛舒下意识回头,看见洛从南的身影,喜不自胜,本来她就全程跟着洛从南,只不过因为他临时有事,没有办法,才一个人待着,随意地吃吃喝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