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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童观止没有马上离开,他心想,差点就被这胖丫头给岔开话去了。

    他只要一想到林二春每每对待自己犹如洪水猛兽,躲躲闪闪避之不及,就连做梦,都十分厌恶他,说什么做鬼都要缠着他,他就是狼窝之类的话,好像他真的做了什么天怒人怨的事情去欺负她一样,他心里就有气。

    于是,他又主动挑起之前的问题,故意问林二春:“二姑娘,你说我们俩的这件事该怎么办?”

    他认定了她不会主动纠缠自己,这种认知让他既有恃无恐,又有些挫败,怎么有人这么讨厌他呢!

    不故意逗逗她,不见她也两难,他心气实在难顺。

    可,林二春这会已经做好了心理建设,她扭过头,干脆坐了起来,低头扫了眼自己身上的衣裳,果然是穿戴得整齐的,不知道该赞叹他们的君子,还是感慨她自己的安全指数高,起码目前来说,没人会对她做什么。大多数男人还怕被她给缠上了呢。

    心中有了底气,刚才的窘迫和复杂神色消失殆尽,颇有些理直气壮的反问他:“我们之间的事,什么事?你是说我撕破你衣服的事吗?还是更加有伤风化的事情?”

    童观止被她的直言反将一军,耳根有些发热。虽然误导她是自己的目的,但是“有伤风化”还是太直接了点。

    林二春又追问:“我要是说不介意不用管了,童大爷,你答应吗?”

    童观止被她给问住了,这女人居然这么看得开。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的态度,还将问题抛回给他了。

    她居然不介意!

    她果然不介意,要跟自己保持距离。

    他故意唱反调:“我要是介意呢?”

    “那你想要怎么办呢?”

    童观止不答。

    林二春察觉到他的迟疑,她发出极浅的哼笑,听起来又像是在自嘲。

    “童大爷,你这么戏弄我,到底是想要我怎么回答你?难不成你真的希望我对你负责任?还是像上次那样提议砍我的手,堵住我的嘴巴?”

    “你总不至于就是单纯的只想要看我的笑话吧?我也没有对你做什么,不是吗?”

    童观止一愣。这是被看穿了?

    他目光清亮,反问:“你是说我故意冤枉你?我戏弄你?你怎么会这么想?”

    林二春撇撇嘴:“难道不是吗?”

    说话间,她飞快的看了他面上一眼,又将目光下移挪到他的腰间。

    童观止不解她的所为,下意识的也随着她的视线往下看,看自己的腰间,衣袍平整,连皱着都没有,玉带颜色纯正整洁,不染尘土,没有什么不对劲,他便又收回了是吸纳。

    很快,就听林二春叹道:“童大爷,你是太高看了我呢,还是太低估了你自己?”

    “不是我想要妄自菲薄。你说你是那样......饥不择食的人吗?就算是我真的扒光了你的衣裳,又按着你咬了你,可我能对你做什么?你真的确定,我欺辱你的时候,你有工具能够配合我,将事情全部办成了吗?只靠我一个也成不了什么事的吧?”

    “我猜,你说的我们之间的事,最多就是我将这些衣裳毁了,还咬了你一口吧?哪能真的做伤风败俗的事情。”

    她说到这里,童观止先是有些错愕,而后顿时耳根开始泛红,一直蔓延到整张脸都有些发热。

    这女人居然当着他的面说“工具”。

    这女人口无遮拦到没边了。

    想起刚才她的目光落在他腰间,童观止顿悟,只觉得下腹一紧,虽然这深秋天凉,他穿得也不少了,还隔了好几层衣物,他突然觉得某个不方便见外人的地方,有种被窥视之感,好像她的眼神能够穿透衣物。

    一时间他心中滋味难明。

    又随着她的话。想起了那天背她下山的时候的种种情形,此时,被“欺负”得最惨的后颈上一片火热发痒,他顿时觉得浑身的血和热气都往头上涌,就连呼出的气都带了几分灼热,人生第一次体会到了耳酣脑热的滋味。

    这诡异的感受,让他赶紧垂下头,竟然不敢直视林二春。

    破天荒的,他做了件自己都不能理解的事情,不等林二春说完。就急忙转过身,大步朝门口走去,鬼赶似的。

    林二春没有盯着童观止的脸看,哪知道他不过因为刚才自己几句话,就面红耳赤的害羞了。

    她还在继续说着:“不过。这件事说到底也是我的错,你大恩大德,我也不说空话......日后一定还这个人情。救命之恩当涌泉相报,我虽然现在一无所有,也会竭力还你这次的人情。”

    “还有啊,你也不怕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要是我真的要对你负责任,将你娶回家,你能答应吗?你说你,戏弄我到底是图什么呢?你自己半点好处也没有。”

    “如果你有什么话,可以直接说,不用这么拐弯抹角。”

    待她反应过来,童观止已经走到了门口了,他疾步前行,只让她窥见了爆红的耳根和后脖颈。

    林二春“哎”了一声,顿时错愕不已,好半天才回过神来。

    他耳朵红了,连脖子都红了。

    她不可置信:“他居然会害羞?我刚才是说了什么不得了的话吗?好像也没有怎么样啊。”

    原来他不只是怕毛毛虫,还这么容易害羞。

    一时,林二春像是发现了新大陆。

    这真的是童观止?

    她怎么也无法将他和那个疯狂的男人联系起来。

    第069不同,二春满血归来

    童观止面红如充血的出了屋,被外面的冷风一吹,才觉得脸上的热气散了一些。

    他重重的吐了一口气,平复心情,慢慢的找回理智和淡定从容。

    回看了那屋子一眼,心情难以名状。

    这是什么体验?

    虽然新奇,但是绝对不好受。

    若说不好受吧,好像也不尽然,“不好受”三个字不能描述其全部。

    他活了二十三个年头,还从未有过这么古怪的感受,因为突然间不可控制的脸红,而落荒而逃了。

    想他童观止从十六岁开始接手童家事物,什么大风大浪没有见过?什么场面没有去过?什么难听的、调笑的、侮辱的、俗气的......什么样的话没有听过呢?

    可现在就因为林二春的一句话而逃掉,简直不是他的作风,他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他脸红什么?他跑什么跑?

    弄得像是被戳中了心事无地自容一样。

    他盯着那合上了,还有些晃动的门扉,想要回去找回淡定从容,可下一瞬,又不自禁的想起刚才林二春盯着他腰腹下,说的那句话:“你有工具能够配合我,将事情全部办成了吗?”

    刚刚平复下来的热意,再次缓缓爬上头。

    他简直都要对自己懊恼了。

    不远处,白洛川正捂着肚子在笑得浑身抖动,要不是实在忍不住了,他才不会跑出来呢。

    一边陆齐修没什么表情的看着他:“你笑够了吗?有这么好笑吗?”

    白洛川说不出话来,一边摆手一边笑得打嗝了,好一会气顺了一些,他才道:“我跟你说,阿齐,观止居然要胖妞负责任跟她算账,小媳妇一样,你是没有看见胖妞的神情......你没看见观止一本正经的表情,还拿衣服,让我再笑一会。”

    他果然又笑了一会,陆齐修冲他翻了个白眼。

    他才拍了拍胸口,继续道:“让我想起了那年在荆州,卓家那个摔女。”

    怕陆齐修想不起来,他特意多补充了一句:“就是那个走路老摔,手软脚软,不推就倒的那个。”

    陆齐修不耐烦地拍开白洛川因为激动而拽住他袖子的手,道:“我知道了。”

    白洛川收回手。也不在意,继续道:“有一次她是从马车上摔下来,观止打马在车边走,怕她被马踩死了,拉了她一把,哪知道她的衣裳不经扯,居然直接给扯破了,后来她死活非要嫁给观止,拿了那破衣裳给观止看,一本正经的说跟他有了肌肤之亲,被他给看光了,要他负责......观止刚才也让我找衣裳给胖妞看,两人行径真是如出一辙。他故意学别人,笑死我了!”

    陆齐修讶然抬眉。

    白洛川笑道:“你也觉得奇怪吧?当年他自己还厌恶呢。现在居然对别人来这一招。”

    “不过,我看胖妞那样子,她也是想要赖账了,不知道胖妞怎么做啊......哈哈哈!不行我要回去看看,应该没这么快能完,当年摔女还跟他纠缠了一阵呢。”

    说完,他一转身就看见了站在转角的童观止,“咦”了一声:“你怎么这么快就出来了?里面说完了?”

    童观止瞥了他一眼,不予理会。

    白洛川追问:“胖妞怎么跟你说的?她赖掉了没有啊,你跟我说说啊!”

    到底是多年的老友,见童观止不欲再谈的样子,他惊喜的问:“她果然赖掉了?你这么容易就被打发出来了?”

    “我说,你还不如那摔女的战斗力呢!她怎么跟你说的?你不说算了,我直接去找胖妞取取经!你知道的要做到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有多难,就算是我洁身自好,可总有些人跟苍耳一样,从她门口走都沾上不放,你甩开她还刺手呢!”

    陆齐修无语的朝他翻了个白眼:“你要是能够管好你那张不靠谱的嘴,应该会好得多。”

    白洛川边往前边回答他:“阿齐,你不知道我这张脸摆在这里,就算不说话......”他突然闭嘴,眼尖的盯着童观止的耳朵,狐疑的问道:“观止,你的耳朵怎么那么红?”

    白洛川倒是完全没有怀疑童观止会害羞,在他心目中童观止是脸皮厚心?的家伙,“你不会是被胖妞给传染了,也发烧了吧。”

    童观止眼皮一跳。脸上的热度已经消退下来了,耳朵吗?他倒是没有注意,心中虽波澜起伏,但是神色淡然,故作不以为意的道:“风吹的吧,有点凉。”

    白洛川随口说了一句:“风吹了再发热你小心会冻耳朵,你还真是富贵命,一会我给你一盒药膏。”

    童观止点点头,这也就将白洛川给打发过去了,对方的视线总算是离开了他的耳朵,虽然不知道林二春会不会跟白洛川说实话,但是,他是不愿意白洛川去见她并取什么经的,便道:“一会林春生要到了。我跟阿齐就先离开,你去拿药,我们马上就走了。”

    白洛川应下,他又补充了一句:“林二春也醒了,可以让林春生将人带走了。”

    之前是因为林二春梦中呢语,和她之前的所为太过匪夷所思,所以,他们才想要趁她神志不清,从她这里问出点什么来,便以她身上的伤不易挪动为由将人留下来了。

    而林春生过来,见林二春的确昏迷不醒,这才答应了。

    陆齐修一脸沉色,心有不甘的问童观止:“大哥,她是彻底醒了吗?要是问她,她会不会说出康庄的事情?不然的话我逼问她......”

    他想要对林二春使手段来问她的话,让她说出真相。

    他直觉林二春就是知道康庄的诸多事情,也许她还知道康庄一朝被血洗的真相。

    虽然,陆齐修也觉得,她并没有理由能够知道。

    可,她还知道东方承朔呢,这也不是她一个村姑有理由能够知道的。

    先前林二春在梦中,除了偶尔说童观止的那几句,还有提到东方承朔,并不像白洛川说得那么夸张,却也够让人觉得惊讶得了。

    陆齐修不是没有趁她神志不清问过康庄的事情,可林二春一入梦中就完全听不到外界的反应,根本什么也没有交代出来。

    童观止闻言,严肃的面向他:“阿齐,现在你问了,她就是真的说了,你能辨别真假吗?你能相信吗?你也查过她,你知道她根本不可能拿出证据出来。”

    陆齐修有些激动,有些茫然:“大哥,我也不知道,但是她太奇怪了,我们可以问她,她为什么知道东方承朔,也许她说的是真的呢,她要是说了我们再去查,找证据,会不会简单得多?”

    童观止按住他的肩膀:“康庄的事不只是你一个人的事情,阿齐,万一她指得方向是错的呢?她对我虽然没有敌意,但是也绝对算不上好意,万一她乱说,你是不是打算一个一个去查?这岂不是更浪费我们的时间?”

    “你如今就因为她突然提到康庄已经乱了阵脚了,与其信任这种没有根据的事情,我更相信这些年我们收集的证据,如今至少已经有了些证据了,不是吗!顺着线索查,肯定能够查到真相。”